“這裡。”織田摘下眼鏡,從窗邊的工位裡起身朝泉雅走來,“想喝點什麼?”
和社員們打完招呼,泉雅跟著織田作走了進去。
一旁,泉鏡花默默地觀察了一會兒,小聲朝身邊的中島少年道:“看來這位泉雅先生對織田先生來說很特殊。”
中島敦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也壓低聲音回道:“鏡花是怎麼知道的?”
“你仔細看,織田先生今天刮了胡子。”
“啊,真的誒。”
由於泉雅是太宰和織田的熟人,而且太宰和織田二人、特彆是織田,在偵探社內有著不小的威望,社員們很自然地接受了他。
接著,因為好奇,社員們自然而然地向泉雅問起了他和織田先生的關係。
泉雅幾乎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是恩人和朋友。”
眾人又問:“那和太宰先生呢?”
作為偵探社裡最捉摸不透的男人,凡是和太宰有關的人或事都無疑令人好奇。
泉雅剛要開口,不遠處的沙發上先傳來了聲音:“嗯……怎麼說呢。”
從頭至尾一直帶著耳機朝內側躺在沙發上假寐、一襲沙色風衣的太宰在這時開口了:“小雅也算是我的恩人吧。”
“誒!?”中島少年驚訝回頭,“太宰先
生原來沒有在睡覺嗎?”
“不對,這不是重點。”中島敦反應速度很快,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重新看向泉雅,隻覺得恐怖如斯:“重點是居然能讓太宰先生說出這樣的話來,泉雅先生到底做了些什麼啊!”
“秘密。”太宰摘下耳機,在沙發上翻身過來麵朝眾人。
“怎麼這樣。”沒有得到解答,中島少年好奇得抓耳撓腮,“難道偵探社的未解之謎又要多上一個嗎!”
泉雅也很是意外。
他沒想到太宰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於是多看了太宰兩眼。
“嗨,小雅。”一點也不避諱對方的目光,太宰愜意地躺在沙發上朝泉雅打了個招呼,“昨晚睡得還好嗎?”
然而還不等泉雅回答,國木田獨步已經大步流星地來到沙發前一把將太宰拎了起來。
“太、宰!”因為泉雅在的緣故,國木田隱忍道:“現在已經不是午休時間了,回到你的工位上。”
“知道了,國木田媽媽。”太宰不情不願地龜速移動到工位。
“泉雅是嗎,我記下了。”國木田提筆在那封皮寫著“理想”二字的筆記本上刷刷地寫下了什麼,隨口一問:“你現在在做些什麼?”
“無業遊民。”泉雅誠實地說。
“無……無業……那怎麼可以。”聽得國木田差點捏斷了手中的鋼筆,他扭頭怒視向某個正在工位上無精打采的人:“太宰你小子!都怪你!”
“?”太宰躺著中槍,也不滿地嚷嚷起來:“關我什麼事!”
“你不曾經是他的上司嗎?怎麼想都是被你的懶惰影響到了!”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哈哈……”旁邊,中島敦已經見怪不怪了,替他們二人尷尬地笑了笑後,轉而向泉雅解釋說:“那個,你不要在意,他們兩個差不多每天都是這樣的。”
泉雅當然不在意。畢竟這種場麵他之前已經見識過一次了。
“話說為什麼回來了?小雅。”吵鬨之餘,太宰突然話鋒一轉、一針見血地扭頭朝泉雅道:“留在東京不是會更好嗎?”
“……”即便那雙鳶色的眼睛如今已經溫和了太多,泉雅就是有種直覺,那便是如果說謊的話絕對會被察覺到。
還好這時,座機電話鈴聲響起。
“啊,是亂步先生。”與謝野醫生接起話筒,“怎麼了嗎?委托進行得還順利嗎?”
座機接通後自動開啟免提,江戶川亂步的聲音回蕩在室內:“當然,在名偵探眼中沒有難題。”
“對了,有客人來了吧?我來問個好。”亂步接著說道,“聽得到吧,我桌麵上的粗點心你隨便吃哦!”
“啊、”聽到這明顯是對他說的話,泉雅眨了眨眼,“……好。”
料事如神的亂步先生。
“順帶一提,我很快就會解決這邊的事,等我回去。”後麵,亂步的聲音聽上有些嚴肅起來,“在我回去前,最好不要到處亂走。”
“拜拜~”
泉雅有些不明所以。後麵這些話也是說給他聽的嗎?
下午,大家陸陸續續開始工作了,泉雅就安靜地靠坐在沙發上讀織田作拿給他看的大綱和一些寫作手稿。
某刻,之餘,泉雅聽見偵探社的大家開始商討起最新收到的委托。
“前不久在台北、新加坡、底特律……均出現了異能力者自殺事件,有消息稱造成一係列事件的罪魁禍首近期潛入了橫濱,那個男人被稱為‘收藏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能讓異能力者自殺……那我們豈不是也有危險?”
“‘收藏家’嗎,本名是什麼?”
“澀澤龍彥。”
傍晚,下班後,眾人帶泉雅來到紅磚小樓一層的咖啡廳小坐。
泉雅要了一杯黑咖啡,感受著入口苦澀過後綿延的香味。
“看過之後覺得怎麼樣?”身旁,織田問起泉雅有關他寫的大綱和手稿,“果然還是太拙劣了吧。”
“沒有。”泉雅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向織田作要來了那十幾張稿紙在桌麵上攤開,手指先點在其中一處:“這裡,感覺放在後麵交代比較好,先留一些懸念。”
“這個部分故事設計得很巧妙,隻是主角的高光有點不夠突出,我認為可以這麼寫……”
“……這裡用第三方的視角來描寫是不是會好些?”
慢慢地,大家都湊上前來,好奇又認真地聽著。就連原本在一旁忙著搭訕女店員的太宰都不知何時停下了,側目過來。
後麵,在泉雅思考著文章結構的空隙,中島少年沒忍住問道:“泉雅先生以前寫過嗎?感覺很專業的樣子。”
“啊、”泉雅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他怎麼好像順理成章地指導上了?明明連筆都很少拿。
“我隨便說說,織田作你不用聽。”
然而織田神情認真地一條條記錄了下來,“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太宰隨口道:“小雅你說不定有寫的天賦哦。”
沒想到太宰隨便的一嘴,泉雅卻好像一陣電流經過大腦,他微怔了下,不明白剛剛奇怪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寫……嗎。”他呢喃著重複。
泉雅很快將這短暫的異常拋到了一邊,因為織田開始講起了五個孩子的近況。
“……除了年齡最大的克巳去了住宿學校,其他四個和西餐店老板一起搬去了稍好一點的房子裡,要去看看嗎?”
*
天色漸晚,回去旅館的路上,黑灰色地帶附近,泉雅在一家鮮花店前片刻駐足。
拉開店門走入,險些撞上迎麵而來的一個白色長發一襲白衣的男人。
值得注意的是對方的瞳孔顏色,在蒼白的皮膚襯托下顯得異常鮮紅。
店門的狹窄,隻允許一人通過。泉雅低頭向後退讓半步,示意對方先走。
“紅蓮業火般的紅色……比起我手中的蘋果顏色還要鮮豔。”然而,男人不僅沒有任何動作,還原地打起了啞謎,“你其實也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聊吧。”
“?”四下沒有彆人,所以,是在和他說話?
“這束花很適合你。”說著,男人將手中精致的鮮花花束遞到泉雅眼下。
泉雅看見,被花朵所包圍著的正中央,有一粒鮮豔飽滿的紅蘋果。
——一把精致銀色的匕首正插在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