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9章 金發的救世主來也(1 / 2)

兩條河流交彙一起,它們彙聚成寬闊的曼恩河,這條河短暫流淌區區約莫三公裡,再注入盧瓦爾河主航道。

在三條河的綜合交彙處,一座城市興起了。

曾經的高盧安提卡部落被羅馬征服後,他們的定居點興起這座羅馬城市。

它是高盧大道向西方延伸的過路城市,如今,昔日羅馬的榮光遭遇褪色。隨著新的法蘭克移民湧入,安提卡杜魯姆也在民眾口口相傳裡,成為了安茹。

隨著安茹伯爵戰敗被殺,圖爾伯爵針對此地大規模盤剝,令它進一步沉淪。

圖爾伯爵為了戰爭物資的需要,對此地自稱合法的盤剝,事到如今已經盤剝十年了。

比起諾曼人的小規模偷襲,這種盤剝才是長久的。

凡是有膽識的當地貴族,或是戰敗身亡、家族財產被勝利者瓜分,亦或是幸存者帶著財產逃亡。

留下來的民眾不得不向新的征服者納稅,曾經的農奴搖身一變成了為圖爾伯爵工作的奴隸。

恰恰是安茹地區遭遇重創,西部的阿莫裡卡的說著傳統凱爾特語的布列塔尼人,在新一代強勢首領帶領下,通過不斷的小***,如陰燃的火,慢慢侵蝕著安茹的西北部區域。

為了躲避襲擊,民眾雖然意識到圖爾伯爵在故意盤剝,那也好過被布列塔尼人抓走做奴隸。

盧瓦爾河與曼恩河交彙處,民眾聚集於此,一批新村莊在戰爭之後拔地而起。

因為這些區域屬於舊安

茹伯爵的直轄地,於是圖爾伯爵合理的直接收稅。加上村民住得足夠集中,直接對圖爾伯爵負責的駐軍,收稅也更加容易了。

雖然雷格拉夫在圖爾地方已經奮鬥三年,除了最初抵達圖爾時要過境安茹,之後的日子裡他並未進入安茹城。

他對城市的了解都來自之後的道聽途說,至於幾分真幾分假,這一次可要一探究竟。

帶著有限的情報,雷格拉夫決定以堂堂正正的姿態進入安茹城。

突然間,朝陽普照之下牛角號奏響光彩熠熠的黎明,在河畔枯草叢中過夜的軍隊紛紛爬起來。

“都起來吧!都去河邊洗洗臉,換好我們的衣服,吃過飯了我們出發。”雷格拉夫在小營地裡巡視一番,隨口發號施令道。

戰士們陸續拍拍臉爬起,側臥的戰馬也都起身。

不久,臉龐和頭發濕漉漉的戰士們,圍在篝火邊等著陶甕裡翻飛的麥粒煮熟,而戰馬已經在四處啃草了。

此刻,貝孔剛剛吃過飯。他的皮靴塌在乾操縱中,站在河畔處舉目四望,麵前就是愈發寬闊的盧瓦爾河,西北方向是一片森林。

倘若沒有森林遮蔽視野,站在河畔的人可以看到遠方小馬丁修道院尖頂的十字架。

雖然,現在的貝孔還願意稱它為“安茹的聖馬丁大教堂”。認清現實吧。教堂的大量聖器、手抄本書籍已經轉移到了圖爾城裡的大教堂,安茹城內的所有修道院已經不剩多少值錢

貨。

此事絕非圖爾伯爵的貪婪,甚至與圖爾的貴族毫無關係。

圖爾的聖馬丁大教堂是整個紐斯特裡亞地區最大的教堂,它是地區總教區的辦公地點,還有著全地區最大的圖書館。

大貴族間的戰爭免不了對教堂的襲擾,為了安全起見,安茹地方大量修道院的聖器書籍,早已被護送到圖爾的大教堂。

如果不這麼做,有的貪婪士兵極有可能闖入修道院,或是暴力掠奪或是悄悄盜竊,那些家夥哪怕下地獄,也想到此生的財富。對於殺紅眼的士兵,教士們根本不奢望這群家夥是可以被說服的。

有關安茹地區將有新伯爵誕生一事,圖爾的新伯

爵羅貝爾,他隻從信使處獲悉了這種可能性。

把安茹交給某個貴族?國王查理究竟是認真的?還是僅僅是提一嘴,拿此事給自己示威?

有關安茹會封給雷格拉夫一事,起初的確隻是查理的一個構思。但安茹會賜給某個貴族,這件事絕非查理的拍腦袋決定。

在送走使者阿裡奧伯特後,暴怒一番的羅貝爾冷靜下來。考慮到自己很大可能即將喪失對安茹的占領,不如……再狠狠搜刮一遍。

於是乎,當雷格拉夫高高興興赴約去波瓦蒂爾麵見國王時,在安茹地方,民眾高度集中居住的盧瓦爾河-曼恩河沿岸,當地駐軍奉命開始高強度征稅。

承諾在收取餘糧後,征稅的士兵能按比例分一杯羹,哪怕這比例僅有

百分之一,也足矣吸引士兵來合法的中飽私囊,哪怕他們野蠻的舉措令教士們分成不齒。

騎馬持劍的駐軍挨個進入沿河村莊,命令當地人把餘糧都交出來。

起初,征糧工作還沒有如此極端。然而隨著有自由農民持械反抗,遭遇士兵的野蠻毆打致死,又有農奴聞訊後紮起木筏強行橫渡冰冷的盧瓦爾河又不幸墜河死去。

野蠻行徑帶來越來越多的慘劇,修道院長雷克蒙德試圖勸說阻止,但駐軍為了完成伯爵大人的任務,根本將教會的要求無視。

修道院長撂下狠話:“你們如此野蠻與諾曼海盜有什麼區彆?你們的靈魂已經被魔鬼占有了,你們都會下地獄。”

話語一開始唬住了士兵,他們思考一番又反嗆之:“我們是執行伯爵大人的命令,我們無權拒絕。”

言外之意,要下地獄的也是下令的羅貝爾。

強製搜刮的行動既然遭遇反抗,士兵們手段變本加厲。

於是乎,開始有士兵將農民的種子糧也扒出來帶走,對哭哭啼啼的村民拳打腳踢。

除此之外,耕地所需的小馬、毛驢都被牽走,農民飼養的綿羊、奶牛,乃至是一些家禽,凡是被發現了一並帶走。

他們不至於真如諾曼海盜一般殺人越貨,不過由於他們的雙手已經是黑色的了,現在即便收手了,教士們所謂的肮臟靈魂已經無法洗白,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

農民不敢反抗,尤其是農奴們

更是不敢反抗圖爾伯爵大人。因為,他們擔心反抗行為遭遇更野蠻的圖爾軍重騎兵的踐踏。

那些野蠻說法早就流傳,因為聚眾反抗,圖爾軍征伐勒芒時,對當地軍隊采取了極端手段,一些村莊乾脆消失了。

誰會真的相信“消失的村莊”是布列塔尼人所為?一定是圖爾軍假借那些野蠻人的名號,放手去做更野蠻的事。

不敢反抗,若是逃亡那個又要麵對冰冷且寬闊的盧瓦爾河,農民乾脆選擇首先殺死自家的牲畜家禽,至少先讓一家人大吃大喝肉食,同時把餘糧再埋起來。

一些村莊的情況儼然一副末日狂歡,幾天時間全村的雞和雞蛋都沒有了。有傳言,那些發狂的士兵可能連看貓狗都要抓走,於是狗子被放生,貓咪被放逐。

至於有戀家的狗子跑回來,主人仍舊哭哭啼啼得把狗子趕走,還囑咐其“不想死趕緊逃走”。

村民不覺得自己還能平安活到新一年的秋季,不過當天氣回暖,大家再把埋藏的糧食挖出來,大家集體紮起新木筏,漂過不再冰冷的盧瓦爾河後徒步向著南方阿基坦方向前進。

哪怕去了阿基坦給當地貴族做農奴,也比現在的情況要好。

其實,民眾期盼著一位救世主降臨。

修道院長開放了教會的糧倉,奈何平日裡院長雷克蒙德手握的糧食就非常有限。教士們的確以他們的慈悲賑濟民眾,奈何被洗劫一

空的饑民很快耗儘

了教會存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