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渡鴉盾牌的擁有者變節了(2 / 2)

對手衣著統一,作戰方式之縝密、有效,居然有一點法蘭克軍隊的意思。格倫德在故鄉聽說過很多查理曼大帝的傳說,尤其是翻越邊境土牆的那些薩克森難民,他們描述的法蘭克大軍,是鐵盔與藍色長衫、作戰整齊劃一,還善用騎兵與弓手。

地理的局限性是的哥特蘭島僅有極為少數的矮種馬,其餘的地方馬匹是不存在,即便有也無法騎乘。

羅斯人沒有馬,他們作戰訓練有素,就憑這支軍隊,維斯比距離被攻破也就幾天時間。

格倫德賭贏了,羅斯人凶悍但講道理,丹麥傭兵目前全部免死,同時也沒有受辱。

這場前哨戰的主戰場已經躺滿了哥特蘭軍戰士的屍體,那些奄奄一息著都被羅斯軍隊補刀殺死。

戰士們已經開始收斂敵人的屍體,雖說大家覺得留裡克的這道命令有些多餘。

收斂己方陣亡戰士屍體並火葬,此乃正道。但是敵人的屍體遍布龐大戰場,犯得著勝利者折騰嗎?屍體就攔在曠野算了!

留裡克仍舊下達了命令,做這件事的人也主要是科文人和斯拉夫人。

乍一看現在的梅德維特,明顯是一名瓦良格戰士,隻是他的斯拉夫語言露了餡。來自諾夫哥羅德的斯拉夫戰士品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勝利,斯拉夫人的長矛牆戳死了大量的哥特蘭瓦良格人,現在他們居然在給對手收屍!

猙獰麵孔的滴血的屍體被拖拽離開,開始被堆砌成一些小丘。

屍體上的箭矢、敵人的武器皆被回收。皮靴、染血的麻布衣服、破損的披甲,乃至關鍵的鐵皮盔、鎖子甲、有用的牛皮腰帶……

斯拉夫和科文戰士們事無巨細,將敵人身上一切可用之物拿走。那些堆疊的屍體,就好似林間草地上的白色沙丘,竟是那樣的紮眼與詭異。

留裡克本人赦免了所有本該當被處死的丹麥俘虜。

被一個金發的漂亮男孩赦免,還有比這更神奇的事?

格倫德和他的兄弟們單膝跪成一排接受這一赦免,同時他們也不得不麵對一個事實——西格法斯特的哥特蘭軍是被這麼一個毛頭小子指揮軍隊擊敗的。

他緩緩抬起頭,看著留裡克那漂亮的臉:“難道,你就是羅斯人的公爵?”

“是!也不是。暫時不是,未來便是。”留裡克的話說得有點模棱兩可,見對方疑惑,又解釋:“羅斯公爵正帶領後續的兩千軍隊趕來。很快,他們就會進入這片戰場。我是公爵之子,被奧丁祝福的留裡克,是羅斯軍隊的指揮者,維斯比注定臣服於我的腳下。你們掌握著渡鴉盾牌?現在,我才是它們恰如其分的主人。因為,我是被奧丁所愛之人。”

這話說得實在霸氣,實在不該是一個孩子能說出口的。

可現實就是不講道理,格倫德不得不接受這一的現實——羅斯軍的確有三千名戰士,當他們登島之際,哥特蘭人已經戰敗了。

對於留裡克,丹麥投誠者可謂意外之喜。

總體而言留裡克對於殺俘是有著強烈抵觸的,俘虜中的精銳,或是反抗意誌最強者當殺死,至於普通俘虜,作為奴隸許以勞動十年以贖身想來是最有性價比的。

但這些丹麥人不同!

論感情,留裡克本人對丹麥人沒有仇恨,隻是隨大流對他們抵觸罷了。整個斯威亞部族同盟都是抵觸丹麥人,而今同盟變成以梅拉倫人為主導的瑞典王國,那就直接對丹麥勢力開戰了。

梅拉倫人也算是可靠的盟友?不!隻是生意夥伴罷了。逼得羅斯人從梅拉倫湖北遷到現在的羅斯堡,這群家夥就是最主要的始作俑者。

很久以前,羅斯人也是會前往烏普薩拉神廟(被烏普薩拉部族控製,祭祀奧丁、烏伯、索拉,烏普薩拉名詞也源於所祭祀的神隻們)做祭祀的,被驅逐之後羅斯人進入苦寒之地,任何的信仰都讓位於對奧丁的崇拜,隻有奧丁才能祝福大家以抗住寒冷的打擊。

在梅拉倫經曆了那麼多事,留裡克對梅拉倫的貴族們實在沒多少好感,他就是饞梅拉倫人的燕麥、麻布和羊毛。

既然這些丹麥人本意是拿錢當傭兵。好呀!這群人可以利用。

也僅僅是利用罷了。

他們背叛並擒拿了自己的主人以作為投誠的投名狀,更有意彙報自己知曉的有關於維斯比的一切事物。這些家夥就是背叛了自己的金主,有了第一次,難道不會有第二次嗎?

他們永遠不能成為親信,卻可以成為目前羅斯軍隊需要的情報工具。

基於這些想法,丹麥人的渡鴉盾牌皆被沒收,他們不會做奴隸,卻也不會有任何的武裝,未來的決戰這些人也不會進入戰鬥一線。

留裡克需要他們提供關鍵的情報,等到奧托帶領大部隊趕來後,就由這群丹麥人把維斯比的情況講個明明白白。

至於那個西格法斯特……

大部分羅斯軍戰士已經就地休息了,搬運死屍的斯拉夫人、科文人,聚在一起帶著各自弄到的野戰戰利品,歡坐在一起興致勃勃談笑風生。

老規矩,戰士們戰場繳獲的普通武器裝備、財物自己拿著,貴重物品交給統帥。

斯拉夫人和科文人,戰士們本身就是同鄉,既然是彼此認識的同鄉,著鄉裡鄉親得他們繳獲的戰利品也就內部統籌交換了一番。犯不著留裡克多做乾預,譬如斯拉夫人,這些戰士們依靠繳獲,他們不僅武器裝備水平提升,現在他們全部穿上了皮靴,將沾血的披甲、鎖甲、和麻布在溪水洗乾淨,防禦力也提高了。

這裡不存在有的戰士一身布衣,有的戰士身著鎖甲。斯拉夫戰士的裝備水平高度統一,整個旗隊的戰力水平得到全麵提升。科文人也是一樣的,隻是他們更在乎射箭,便把哥特蘭人那點弓手的裝備扒了個乾乾淨淨。看看兄弟們吧!大家控弦的手戴上了縫紉非常精致的皮手套(維京手藝人的優秀產品),鉤弦的鹿骨扳指也套在手套上。弓手再不必擔心手掌磨傷。

如此一來,哥特蘭人的指揮者西格法斯特,這家夥還有留著的意義嗎?

有!當然是有的。

一個高貴的家夥草草斬殺,或是阿裡克揚言做血鷹以處死,行動都是太草率了。

暫時不會殺了他,但皮肉之苦是少不了。

西格法斯特被敲掉了門牙,又被羅斯戰士打得鼻青臉腫。他被吊在樹上,失去了全部的華麗衣服,渾身是毛的上身,被阿裡克以劍尖刺上了淌血的盧恩字母拚寫的單詞。

圍觀的羅斯戰士們為這野蠻的泄憤叫好,要不是阿裡克要求這泄憤當有由他本人來做,西格法斯特已經被一人一刀得活活將全身的皮膚割掉了。

戰場基本打掃乾淨,被壓塌的枯草處還能明顯察覺到大量的血跡。

那些白沙一般的屍體已經被覆蓋上大量新砍伐的鬆樹,周遭的雜草也被羅斯人清理一番,將之堆疊在亟待焚燒的“木塔”處。

所謂坑殺,一種描述是將戰場死屍堆在一個大坑裡集體掩埋,另一種則是堆疊起來覆土以做露天大塚。

在日德蘭半島,也就是丹麥人的主要聚集區,大部分丹麥部族施行的就是露天堆土做塚,高貴的酋長,他的墳墓簡直堆成了土做的“金字塔”。部落戰鬥死亡的戰士,也是如此處理。

這算是築京觀嗎?留裡克並不清楚丹麥人的祭祀與喪葬習俗。

他便按照羅斯人的習俗,對死者進行火葬。處理如此多的死屍,那可是要焚燒很長時間。

被火葬的死者沒有一人來自羅斯軍。

用正確的戰術並在正確的時機出擊,羅斯軍打出這樣瘋狂的戰損比太正常了。

留裡克並不驕傲,他不會因為敵人的血而興奮,他隻想早點打贏決戰,奪走自己真正需要的——讓羅斯部族富足的各種物資,以及一個霸權。

羅斯軍主力終於趕到了戰場,此刻,那些木柴堆砌的大塚已經燃起烈火,騰起大量駭人的濃煙。

扶搖直上的煙柱成了最好的標誌,奧托的羅斯後續部隊慢慢悠悠抵達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