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卡爾求的就是這個,他已經知道那些劈木頭的人在製作長梯子,他糾集的五百名年齡各異的手下有權發起第一輪強攻,這若是直接攻破,大部分財富豈不是被自己拿下?或許這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比起能撈到的財富,一切都是值得的。
卡爾在整頓他的人,喧鬨的人群變得更加喧囂。
且看那位騎馬的使者,他提心吊膽牽著韁繩,馬匹也閒庭若步般逼近。
和敵人有什麼好談判的呢?
藍狐先令已經準備扣動十字弓扳機的部下暫且淡定,須臾就聽到那使者叫嚷的最後通牒。
什麼放棄抵抗交出財物和武器即可饒命,一切統統是屁話。
雖是害怕突然戰死暴斃,勒令大商人交儘錢財乞和,這比被殺了父母還痛苦!
藍狐一狠心給了部下凶狠眼神。
須臾,幾聲嗖嗖聲過就是馬匹的痛苦嘶鳴。馬匹高揚起蹶子,之後連人帶馬沉重摔倒。馬匹前胸掛著鐵片甲有何意義?五隻箭矢擊中了馬匹胸甲上方的部位,箭簇不偏不倚都紮腫了關鍵血管,跌倒的馬在抽搐中拚命吐血,受了內傷的使者踉蹌爬起來,捂著一條疼痛的腿向軍陣狼狽挪步去。
偏偏這時候守衛的羅斯人得了勢,自知戰鬥馬上開始,他們紛紛叫嚷:“丹麥的懦夫!你們逃跑的背影真是精彩!”
自己一個部下就這樣受了傷?連寶貴的戰馬也死了?!
斯塔德看到了這一切,雖然料到部下會遭到攻擊,不曾想開局就遭遇羅斯人的殺招。
他急火攻心,對著不遠處整隊的卡爾大吼:“讓你的狼崽子們攻!不留情麵所有活物都殺死!”
灰狼卡爾得令,他就在這自己的一群親密小弟,向著前方渴望一戰發展徹底改變窘迫生活的農夫們下達命令。
被藏起來的木梯突然被扛起來,這一情況羅斯人雖有預料等到真的發生了也吃了一驚。
戰場氣氛壓得藍狐幾乎窒息,敵人已經在嗷嗷叫地推進,他也拚勁力氣尖叫:“殺!”
第一波進攻的三百餘人妥妥的工具人,不知對手底細的斯塔德故意把自己的重要攻城武器和精銳親兵放在後麵,他就要看看羅斯人到底有哪些手段。
作為成為可憐的工具人,這三百餘人渾然不知。
他們現在就是純粹的維京戰士,為了發財的夢想集體狂暴化。
早有準備的羅斯人果斷開始阻擊,箭矢砸向衝鋒者,開始有人中箭跌倒。
單純中上一箭往往不會快速死亡,狂暴的戰士往往也會忽略掉疼痛,會在亂戰中死於失血過多或是直接被刺穿心臟砍飛頭顱。
有老傭兵看到了那些中箭的人不顧流血還在衝,敵人也開始用木盾護體繼續向牆推進。
還有一些跌倒者中箭後被同伴踩踏生死不明,但是這些箭矢的阻擊實在單薄。
瓦迪一夥兒拚命地以投石索發射石彈,勢大力沉的打擊難以擊穿木盾,打亂對手節奏大大可以。
箭矢攻擊完全沒有達到藍狐希望的那樣,搞的他瑟瑟發抖,內心也在懷疑:“難道留裡克你在哥特蘭島的射箭手段被誇大了?還是說我的這個羅斯箭陣不算數?”
藍狐還是知之甚少,同樣是遠程武器,留裡克所用儘是勢大力沉的重型設備,他藍狐手裡的清一色輕裝備。
縱使十字弓在精準狙擊,一些敵人被擊中脖子血流如注,數量占優的敵人還是衝到了木牆之下。
持斧的人開始猛砍木樁,木梯開始搭牆,開始有人在攀爬。
“難道真的打起來了我連第一輪攻擊都扛不住?我要是死了豈不是死得太窩囊?”
悲憤交加藍狐不知從何來的一股勇氣,他猛然站起來憤怒俯視下牆下惡敵。
突然,一把梯子直接搭在他的麵前,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他又猛然坐了下去。
須臾一個嘴叼手斧的赤背男子即將完成攀爬,坐下的藍狐看到了危險,完全以本能地拿出自己的鑲嵌寶石的鋼劍尖叫中刺過去。這一刺不當緊,直接刺中此人的脖子。這赤背著猛地一口鮮血噴了藍狐一臉,嚇得藍狐下意識脫手,這赤背著脖子還插著寶劍就墜落下去。
“我……居然殺了人?!”
人生第一次殺死敵人,商人藍狐意外亦是必然的接受了血色洗禮。
有傭兵錯愕於金主大人臃腫的臉與鎖子甲紅色浸染:“大人!你受傷了?”
“是敵人的血!彆管我,繼續用矛刺死他們!不準放一個人進來!”
金主居然這樣無所畏懼了?也許品嘗了敵人血液的滋味,畏懼戰爭之人都會變得狂暴吧。
羅斯人雖然處在人數劣勢,但商鋪堡壘的麵積並不大,他們並不用處處設防,但敵人劈砍木牆這件事著實有些棘手。
事到如今羅斯人開始使出渾身的招數,身經百戰的老傭兵不停以矛刺敵,箭矢也不停地製造殺戮,他們拚死阻擊死守防線,終究是敵人拚死也無法完成攀登,而那些砍木牆的人也成了最先被攻擊的對象。
那些覺得可以一口氣衝破牆壁或是劈開木牆、木門的武裝者,在羅斯人的箭矢、長矛打擊中終究開始大規模傷亡。甚至是一些陶土火盆被從高處直接拋下,飛濺的慢燃炭塊造就了一些燙傷,更是加劇了木牆下的混亂。
為搶劫發財而來的武裝者們終於開始退卻,活著的人根本不會去管蠕動的傷者,還有牆下的那一群死者。
第一輪進攻出現失敗?這不足為奇。
斯塔德本也不覺得這群匆忙武裝的無業遊民和農夫能輕易取勝,他看到了羅斯人拚死抵抗的決心,感慨的確遇到了一支強敵。
但羅斯人為了這場擊潰定然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接下來隻要令剩下的部隊衝上去,今日即可解決問題。
就是這時,一些發亮的箭矢劃過一道道暗色的軌跡。
那是什麼?!
此乃燃矢。
因為羅斯老傭兵也不是傻子,大家需要時間休息一下,倘若敵人趁著自己疲憊全軍攻擊兄弟們就隻能順著地道逃命了,好在地道的出口和敵人的陣列完全不在一個方向上。
那些燃矢飛向敵人軍陣背後的木棚草垛,丹麥普通民居之長屋的屋頂都是易燃乾草,連續大半個月的無雨天氣保證了乾草的易燃。
草燃起來了!著火點不止一個,而且在快速蔓延!
這就徹底打亂了斯塔德的計劃,因為他現在的戰場環境根本不可能把大軍舒展開來,這個戰場根本不是寬闊的存在,還有一群匪幫的隊伍以及自己的一批親兵和那輛攻城衝車都在後麵。
快速擴大的火勢頃刻間引起混亂,既然放火能製造災禍,喜聞樂見的藍狐立刻來了精神,便有更多的燃矢拋射而去,尤其是在製高點的射手,他們發射的燃矢最是危害一方。
後軍看不到前軍的情況,他們隻看到自己周圍開始著火,偏偏身邊連滅火之水都沒有,待在曲折的巷子裡是要變成烤鴨嗎?被匆匆聚攏的匪幫士兵的戰鬥意誌根本不可信,這群趨利避害之徒都開始回避。匪幫退卻順手就帶動了匆忙強征的另一群農夫不由得退卻,當斯塔德反應過來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就失去強攻的機會,他開始發布不分主次全麵進攻的命令,背後的一些房屋已經是衝天的紅色大火,到處都是喊叫聲,大批武裝者已是草木皆兵,接連撤出這片區域,縱使斯塔德如何呼籲都無濟於事。
他左看右看想找到灰狼卡爾,卻見的那個家夥已經帶著自己的親密小弟先行規避。
“該死!都是一群不忠的蠢材!”
可是,灰狼卡爾隻是想利用斯塔德從而在未來攫取巨大利益,若是死了或是受傷本就糟了?
騎馬的戰士策馬接近斯塔德:“大人,很多人逃了。現在這片區域火勢控製不住,我們也許……”
“可惡!差一點我今天就贏了!”戰鬥以這種荒謬的形式暫告段落,斯塔德呲牙看著羅斯人的堡壘詛咒:“但願你們不要逃,燃燒的房子引燃你們的堡壘。咱們先撤!”
說完他便主動規避。
當然其詛咒是不可能出現的,燃燒也隻會殃及一片區域,比起挖地道,藍狐考慮更多的就是放火。隻有居住密集的棚屋區能燃起連綿大火,這如何會影響到商人們的較分散的宅邸商鋪?
但是這場火的確要燃燒一陣子了,疲憊的羅斯戰士也看著愈演愈烈的火焰笑出了聲,進一步蔑視起了丹麥人的所謂戰鬥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