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羅斯聯軍兵臨不萊梅(1 / 2)

拉格納的“石牆”部族實質上從未與羅斯人交過手,彼此的記憶裡也都未曾敵手,僅是按照過去的立場上護衛原則上的敵對關係。彼此都曾屬於互相敵對的大社群,而今都與過去進行了切割,便無絲毫互鬥的理由。

拉格納與羅斯軍隊成功完成和平交易,他先行回到自己的營地,旋即宣布與羅斯軍合並一處討伐不萊梅城的好事,然後招來三十多人前往羅斯人的營地拿取食物。

饑餓的狀況立刻得到緩解,那些一度懷疑的人們,在吃到羅斯人提供的硬邦邦的麥餅後態度立即改變。並非這麥餅是什麼珍饈,它硬的像是石頭,需要牙齒一點點研磨咀嚼,吃起來頗為費勁。但這麼多日子以來,大家是實質上的喪家之犬,落難之際沒有任何人給予過任何形式的幫助。

偏偏是羅斯人提供了一批關鍵的給養。

真正的維京人總是注重兄弟輕易,一個很有個人魅力的男人在場,就會有大量的民眾前來投奔。故而一介立下功績的海盜,能快速拉出一支隊伍。

拉格納非常誠實地麵對自己的部眾,毫不忌諱地指出羅斯軍隊的指揮者名叫阿裡克·奧吉爾鬆,是羅斯王公的堂兄,亦是一個殺戮頗多的戰士,素有“雙劍”的綽號。甚至於這個阿裡克的生平事跡就很值得部族民眾學習。所謂一介少年生父被殺,暗暗鍛煉多年後,帶領著一票兄弟發動報仇以牙還牙。

拉格納這番並非是在給阿裡克打廣告,而是借此事跡啟發族人,尤其是部族中最後的那群孩子。

沒有誰是真的蠢貨,家園被摧毀,丹麥王選擇背刺,這群孩子隻能在屈辱中成長,一雙雙眼睛渴望複仇。

羅斯軍隊千裡迢迢而來就是為了襲擊不萊梅,目的極為明確,為此有備而來,甚至於那座城市自豪的木圍牆都被羅斯軍蔑視。

阿裡克隻是在快睡著前聽到了遠處一群人在歡呼。

他躺在窩棚裡,以皮帽子遮蓋半張臉,隨口嘟囔:“丹麥人,但願你們吃了我給的餅,明日打仗似餓狼群。”

他並不知道,那群丹麥人在為戰爭歡呼,在為聯軍的指揮官阿裡克歡呼。

為何不歡呼呢?

羅斯人指揮官已經明說了,羅斯負責攻破城牆,石牆部族的兄弟們從缺口處一擁而上,有權第一時間搶劫。風險?風險算個屁!兄弟們就是要一血幾個月前的憋屈,就是要拎著滴血的戰斧,通過殺戮報複法蘭克貴族。

拉格納甚至單方麵地和自家兄弟商討了一番,所謂破城之後就帶著一百個狠人主攻貴族的居所,將遇到的活人儘數殺死,然後把金銀掠奪乾淨。

次日清晨,在河灘晨霧彌漫之際,悠揚的號角響起。

羅斯軍隊抓緊時間烹煮今早的美餐,阿裡克更是差人以從穿上卸下的手推車,再載著一車食物運抵拉格納的營地。

耶夫洛負責這次押運,當他見得嬉皮笑臉做感激狀的拉格納,毫不客氣的以拳擊起胸膛。

突然之舉著實嚇了拉格納一跳。

耶夫洛嚴肅警告:“何以歡笑?讓你的人趕緊吃飯,切記這次一定吃飽。我們將進行最後的航行,預計抵達目的地就立刻攻城,你們必須在關鍵時刻保持體力。最終我們會在不萊梅城裡吃上法蘭克人的麥子。”

話語聽著提氣,拉格納急忙收下厚重的早餐,將這番話對著族人重複一遍。

聯軍在大戰前飽餐一頓,當霧氣逐漸散去,羅斯軍的大部分的宿營細軟又裝回穿上。戰士陸續登船,整個艦隊即將拔錨。

這一次,羅斯軍采取了一種更聰明的方式逆水行舟。

那是來自拉格納所部的援助,他的船隊本該順流而下的,而今所有的劃槳船接收大船拋下的纜繩,將至捆在劃槳長船的船尾突出木樁。每條船都被牽引,艦隊化身混合艦隊,九百餘人的隊伍沿著威悉河的內陸河道,曲折地奔向東方。

一支駭人的大軍正向不萊梅襲來!

對於城市裡的民眾,雖說他們不清楚不斷迫近的敵情,但對於城牆之外的世界已經充滿了恐懼。因為數以萬計的村民始終過著自己田園牧歌式的生活,他們大多其實是薩克森人,可是被法蘭克軍隊征服超過了半個世紀,太多事已經被改變。

村民對過去的曆史幾乎一無所知,也沒有任何人告訴他們曾經的“蠻族薩克森公國”是怎樣的存在。類似於教師的角色實質就是駐村的牧師,牧師拿著書寫潦草的手抄本福音書布道,以至於民眾覺得舊約與新約中的諸多故事,才是他們的曆史。

明明這裡已經是法蘭克王公的北方邊境區,大量的村民竟不知道丹麥的存在,隻是模糊的存在一個“諾曼人”的概念。村民的生活幾乎僅有兩件大事,向領主繳農業稅與去修道院做禮拜。

直到諾曼人的船隊在836年沿著威悉河燒殺搶掠,他們才終於意識到經書裡描述的撒旦是真實的,諾曼人就是撒旦!

所以不萊梅伯爵突擊趕在麥收時節加稅,村民們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罕見性地非常爽快多交了三年的糧食稅,一些付不起欠款的農民更是被征召加入伯爵的軍隊,去討伐諾曼人。

伯爵帶著領地出身的戰士們都在北方征戰,奈何後方又被諾曼人蹂躪。

不萊梅城在和平時期以當前的標準可謂西歐的中型城市,而今,這座城愣是擠進了一萬人,妥妥成為九世紀標準的大城市!十裡八項的村莊的民眾跑了個乾乾淨淨,他們趕著馬車、牛車,載著新收獲的麥子緊急避難。

伯爵大人不在城市,下級貴族,尤其是那位曾逮捕過藍狐的巡邏隊長,搖身一變成了城防司令。

不萊梅聖彼得教堂的代理主教突擊舉行彌撒,又對積極動員教士們的力量,為城市的守衛著們做集體的祝福。摻了玫瑰精油的“聖水”,以象征高貴的柏枝蘸著精準潑灑每一個戰士,哪怕是突擊武裝起來隻持有削尖木棍、打著赤足的農夫戰士,也授以祝福。

就是因為在上半年吃了大虧,如今到了八月份,躲進不萊梅的民眾在被嚇破膽的同時,心中的憤怒終於被喚醒。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一些農夫已經覺醒,他們被聖水祝福後,旋即有了必須用生命守護的東西——信仰。

保衛不萊梅成為一種偉業,甚至是末日審判時可以拿得出手的功績。

現實的說,他們的家眷和財物都撤到了城中,諾曼人的凶殘手段過於駭人,他們必須為家人與財富堅守住城市。

不萊梅是濱河城市,如今河上的浮橋完全被拆除,城市所有的大門被封閉。厚實的木門後方堆積了很多雜物,這番操作使得整個不萊梅成為巨大的龜殼。

城市已經人滿為患,教堂裡住了不少難民,城市的廣場也成了巨大難民營。

大家都被困在城中,堅信城外是危險的不敢出入,如今這狀況也不可能出去。農民被限製住,他們很高興現在的安全,而被迫滯留的商人們隻想早點離開這個糟糕的地方。因為城內偷盜事件層出不窮,商人們的財物反倒被城中民眾掠奪,不論是諾曼人打劫還是不萊梅人打劫,終歸都是損失。

某種意義上不萊梅民眾是在故步自封,他們甚至沒有安排斥候埋伏在城外以便遇到情況好向城內通風報信。城市的木城牆上有著較為狹窄的走廊,一批士兵長時間駐紮,城牆之下的環形道路駐紮有更多戰士。

簡陋的塔樓始終有弓手執勤,隻是集合整個不萊梅守軍,名義上的守衛者也就一千餘人,其中善戰者也就是城市巡邏隊的那上上下下一百多人罷了,剩下的人或許不少有著一腔熱血,終究依舊是一群烏合之眾。

因為不萊梅伯爵已經將過去討伐森林匪盜的軍隊全部拉到了北方,城市實質上的陷入巨大的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