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A lattaque!(1 / 2)

不萊梅的大火隻會進一步加劇,尤其是聖彼得教堂完全陷入火海中。死在其中的人們的屍體、連同倒斃在曲折道路的那些人,都將在烈火中化作灰燼,得到一個火葬的結局。

他們如同為整個城市殉葬,他們的死去也如無數的巴掌,打在本地領主的臉上振聾發聵。

伯爵亨特不顧一切地率部跑回不萊梅,距離城市明明還有一段距離,刺鼻的焦糊味就已經彌漫至可以清楚嗅到。

騎兵戰士紛紛掩住口鼻,望著前方的烈火濃煙,整個部隊因錯愕不禁放慢了速度。

人可以竭力保持鎮定,戰馬們可曾見識過這般景象。戰馬比人的恐懼更甚,一些馬匹竟慌亂中不敢挪步。

大量騎兵的家眷就在城內,如此看來豈不是家人皆罹難?

就如同這烈焰,想到這些災禍的可能性,士兵的心中怒火也在爆裂燃燒。

他們逐漸已經可以感受到烈焰的熱力,隨著進入城市附近的農田區,騎兵矗立在光禿禿的已收獲麥田上,滿眼血絲地看著焚燒中的城市就再也不敢走動。

氣溫已較為涼爽,騎兵們紛紛下馬,僅僅站在這裡,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熱量,那是比夏日酷暑還有猛烈的熱力,就如同教士嘴裡說的煉獄場景。

教士?看看那火焰中矗立的尖塔!那竟是聖彼得教堂!

非常的巧合,就在眾人觀摩中,磚石結構的塔樓終因承重木柱的垮塌,塔樓整體性坍塌,其坍塌引起的震動與轟鳴,直接為騎兵的雙腳充分感知。伴隨垮塌的還有騰起的更厚重灰色煙塵,須臾赤紅的火焰噴上天,像是大地有了裂縫,地獄的怪物要衝出來。

不少戰士被嚇得坐在地上接連後退,亦有不少人雙膝跪地,扔了騎矛不停地胸口劃十字。

如此駭人的場麵,伯爵亨特觀之談不上恐懼,甚至也沒有憤怒。他一臉茫然,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而是一張可恨的惡夢。他使勁咬一咬牙齒,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現實。

他們就在這裡圍觀到夜幕降臨,待到夜裡,天空都被不萊梅不滅的大火映照得通紅。

不萊梅伯爵所部就在原地休整,城市大火提供了充足照明,可是大家急需的補給物資或是被諾曼人掠走,或是在火焰中燒成灰燼。

戰馬啃食散落的麥稈,又到遠一些的地方啃食蘆葦。士兵無奈坐下來,他們跑得匆忙連炊具都沒有,回不萊梅補給又成了泡影,這番隻能從布口袋裡掏出本就不多的生黑麥,如馬匹一般直接咀嚼充饑,哪怕這樣做容易鬨肚子。

這一宿,眾多戰士在被烤熱的大地上就地打盹。很多人根本睡不著,直到快天亮時才勉強蘇醒。

新的一天,不萊梅的烈火仍在持續,它看起來更像是一條地域鑽出的噴火惡龍在作祟。的確,有的士兵望著突然騰起的火旋風嘶吼“draedefeur”,又做昏闕撞躺倒。

伯爵期待一場降雨結束這該死的火焰,奈何今日的天氣一片晴朗。

“不能再這樣做懦夫!我必須複仇!”

他痛定思痛,忍著之前拉伸了腿部的苦楚,扶著鐵劍站起來,號召所有戰士起立。

他當著疲憊又悲憤的戰士們發表了一番慷慨陳詞的演說,又以粗鄙之語辱罵諾曼人。

一個非常重要的戰略判斷被提及:“諾曼人是最近放的火,我敢說他們並沒有離開太久。他們定然搶掠了很多財物,要用船搬走也許耗費很多時間。現在我們得到一個好機會,我們要追上他們奮勇突擊,決不能讓這群野蠻人逃之夭夭。”

一定要突擊!一定要戰鬥!至於戰後如何安排,目前無人關心。

或曰哀兵必勝?被憤怒鼓動起來的騎兵隊士氣高漲。

伯爵固然被複仇占據了心智,他還是清楚的明白自己手頭的本錢並不多。騎兵戰鬥力強勁但需要大量物資維護,尤其是保持戰馬的戰鬥力必須飼喂大量燕麥和黑麥,單純靠著就地吃草,無法維持戰馬的高效作戰。在運用騎兵上,法蘭克貴族有一套手段,故伯爵還不願瘋狂壓榨馬力。

伯爵亨特自知無力和襲擊者打持久戰,他決定直接繞開燃燒的城市,沿著河道向下遊推進。這樣馬匹可以一路啃食燈芯草和蘆葦,勉強保持戰鬥力,至於戰士們自然要靠著意誌力忍耐。

他到底為騎兵提供了一個可選的方向,所謂一旦撲了個空,全隊就直接前往弗蘭德斯伯爵的領地,向其報告噩耗的同時,也租借一批糧食應急。他目前的確拿不出錢財來購買,卻可以割出自己的一部分領地作為代價。

另一方麵,不萊梅的火焰將夜空照得火紅,靠岸休息的羅斯聯軍戰士皆以此做笑談。

那些廚娘已經煮好了大量的繳獲黑麥,它們不過剛煮熟,就被迫不及待的人們從甕中挖到碗裡,撒一把鹽咀嚼之。

廚娘們亦是五味雜陳,居然能在野蠻人的營地大口吃鹽,代價又是什麼?

這不,薩列馬島的戰士已經撲上來,將這群廚娘一並帶走,按在地上隻顧自己快活了。

阿裡克和其他的有編製羅斯戰士是不屑於和這群女人發生需要事後負責的關係,最大的原因實質是信仰。也許薩列馬島的人會完全不計較。

聯軍就在曾經逗留過的河灘繼續宿營,他們當然可以繼續撤走,隻是聯軍需要一個較長的時間進行休息。

一場偉大的勝利,一座法蘭克大城市被賜予“火刑”,就連羅斯都是首次取得這樣的大聲。七百個戰士擊敗了十倍於己人口的城市,兄弟們因而突然有了蔑視法蘭克人的態度很合情理。

短時間內大規模搬運戰利品,所有戰士都需要一段較長時間的休息。

也許這片河灘並不安全,然廣大的區域內沒有比這片河灘更開闊的了。七百多人就在河灘紮營,多日之前兩支隊伍在此相識差點誤會打起來,而今,雙方已經是合作戰鬥的戰友。

側臥篝火的阿裡克一副慵懶模樣,他隨心所欲地調侃:“以後你們彆做丹麥人了!和那個丹麥王完全切割。你來羅斯,咱們做兄弟。你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以後咱們一起去打仗,一起吃肉,豈不快活。”

拉格納亦是側臥侃侃而談:“隻要你弟弟同意,我當然支持。”

“他當然支持。他早就不想和丹麥人打仗了,如果能有和平做生意的機會,誰願意打仗。他甚至能冊封你一個戰爭酋長,你的族人編成一個旗隊。倘若以後有大規模的戰鬥,你的隊伍一同參戰,戰後總能分到大量戰利品……”

這一刻的阿裡克是真不把拉格納當外人,對此拉格納一樣的高興。雙方都是最傳統的維京男兒,生性最是好義氣。

兩個年齡相仿的男人聊完了戰事,情不自禁又聊起女人,乃至孩子。

兩個男孩被拉格納抱到篝火邊,一個剛剛會走路,另一個卻有嚴重的殘疾。

看看那男孩的雙腿,有氣無力,瘦得還不如雙臂。

阿裡克大吃一驚,因為在傳統生活了,殘疾的孩子根本沒有生存權,一個雙腿萎縮的男孩會在發現狀況時就被殺死。

“這是怎麼回事?他……”考慮到接下來會說一些冒犯的話,阿裡克索性閉嘴。

“你很詫異?”拉格納笑笑:“無所謂,你讓他自己說。伊瓦爾,你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