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林德霍爾姆地峽登陸戰(1 / 2)

今日,西蘭島附近海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實在是發動搶灘登陸的好時機。

雖然龐大的軍隊不全是自己的,拉格納這輩子沒有任何一天有如今天這般心情舒暢。

他曾經慘重戰敗,父親死去,大量族人也死了。一度淪落為靠著寄人籬下,乃至做海盜度日。如此蠅營狗苟的日子,如何配得上一位英雄的名號。

如今一切都變了。

固然身後的龐大軍隊不全是自己的,信仰奧丁的新丹麥王國還是拉起了一支一段龐大的軍隊。

西蘭島居住的各部族男子踴躍參軍,因逃難而來的部族更是全民皆兵。堅持奧丁信仰的丹麥人要奪回自己失去的日德蘭半島,如今與羅斯人曆史性的合兵一處,打著“恢複奧丁榮耀”的旗號進軍。

所以,作為龐大聯軍的偏師,拉格納有著自己的強烈自尊,固然是與羅斯以及各路東邊的北邊的軍隊聯合,這搶占林德霍爾姆地峽的頭功,肯定要由自己拿下。

更何況,林德霍爾姆的真正主人、被迫避難西蘭島的林德霍爾姆人,沒有誰比他們對這場突襲更為歡迎且態度急切。

一麵白底渡鴉旗幟於旗艦飄揚,拉格納非常囂張地親自掌控旗幟,他站在龍頭戰船之船艏,引領整個艦隊前進。

以至於那些本來航速極快的羅斯大船都處在艦隊中後部,都成了他的注腳。

對此,斯普尤特和菲斯克很想得開。

但這場進軍注定慢於留裡克的主力軍。

偏師從馬豪比(今哥本哈根附近)海域的集結地出發,同行厄勒海峽進入寬闊的卡特加特海峽,並繼續向東北方向前進。

此航向能有利的利用溫潤南風,以至於艦隊各艦隻無需劃槳,隻要控製好舵,依靠風力即可晝夜航行。

卡特加特海峽內有兩處沙洲小島,艦隊在航行一個白天後,在南部的沙洲島休整。

島上連泉眼都沒有,就不要指望在這裡得到額外的淡水補給。

考慮到要儘快抵達戰場完成搶灘登陸,艦隊幾乎沒有安排登陸,僅僅是以此沙洲島作為航行的節點,在靠岸處拋錨收帆,或是以纜繩將各艘長船連接,避免被潮水衝散。

他們就在船上度過一夜,甚至是安置在武裝貨船中的戰馬也是在此局促之地睡眠。

如此航行,對真正的維京人並沒有什麼問題。

對於羅斯軍中的佩切涅格戰士,尤其是貝雅希爾,無疑是嚴峻的挑戰。

她,嚴重顯懷的肚子已經不利於戰爭。

對於在草原上馳騁的佩切涅格部族聯盟,各部落皆是男女全民皆兵,真的有大規模戰爭,即便是孕婦也要拿起反曲弓騎馬參戰。這很反人類,但對於生存處境一直很嚴苛的草原人,他們往往有很多無奈被迫之舉。

接下來還會有更不可思議的戰爭方式?!

她放眼望去儘是茫茫水域,漂浮在海上的是無數坐滿了人的船隻,白天揚起的風帆又像是一片灰白色樹林。

“我不能放棄,我是一名戰士,我不能辱沒我的榮譽……”

如此狂野的女人配得上瓦爾基裡之名,不過她畢竟是國王的女人,事到如今菲斯克實在不忍心這位年僅十七歲的草原女戰士再冒險。

這一夜,伴隨著船艙裡騎兵戰士的鼾聲,菲斯克和她好好談了談。

“接下來的戰爭你不要再衝到鋒線,我們暫停合作,你的工作得交給另一人。”

“為什麼?!”她吃驚反問。

“你……總不希望自己失去孩子。”

“可是,這是我孩子必須經曆的考驗。再說了,我必須戰鬥。”

“已經夠了,貝雅希爾。這是戰爭!你已經證明了自己,接下來是男人們的戰鬥。我會安排好一切,此事你不要再反駁。我是騎兵指揮官,接下來的作戰我已經定好了規劃。”

“禿頭”菲斯克在體態上甚至比留裡克還要壯實一些,畢竟這家夥年齡大一點,平日裡幾乎天天訓練,再是好吃好喝,實在是赳赳武夫一個。

貝雅希爾縱使有千萬個不同意,在絕對威壓麵前也隻能服軟。

菲斯克畢竟是騎兵指揮官,所有的騎兵戰士連帶馬匹都是王國的至寶。

令人高興的是,戰爭打到現在,除了一些馬匹有不致命的皮外傷,導致十匹馬暫時喪失戰鬥能力(尚能牽著走),其餘馬匹皆好。

即便如此,搶灘登陸也是一場冒險,尤其是海灘一片混亂之際,搞不好涉水登陸的馬匹還能在海裡溺死。

他決意穩妥辦事,以至於羅斯軍包括其中的斯拉夫軍隊,表麵大度,實則非常雞賊的處於艦隊中後方。

這樣倘若登陸時那些丹麥人把海灘弄得亂糟糟的,後方的羅斯軍儘可等之恢複秩序再登陸。

這是戰爭,想到最壞的可能性莫過於軍隊登陸立足未穩就遭遇敵人打擊,如此一來倘若羅斯丹麥聯軍遇襲,先有傷亡的也是丹麥人。

雙方各有所需,彼此的需求並不衝突。

遂在這一夜的休整後,短暫的夜晚一過,艦隊恢複航行。

而這,也是最後的一段航程。

看呐!

前方的海域出現連片的墨綠色陰影。

依舊故意舉著旗幟的拉格納欣喜萬分!

他鐵青著臉興奮得胡須打顫,這便轉過身拔出自己的鋼劍,轉手劍鋒直指陰影之所在!

“向著岸邊的陰影凸起衝!奪回林德霍爾姆!殺死竊據著!丹麥人!劃槳!”

如此命令,旗艦首先展開收起的船槳,這樣龍頭戰船又是利用風力又是利用人力,且看旗艦的航速已經飆到了折合八節的高速。

旗艦做出了徹頭徹尾的表率,附近的丹麥船隻有樣學樣。

艦隊分裂了,丹麥軍三百條船與後方船隻已經完全脫節,且間距越來越大。

目睹這場麵,坐鎮風帆巡洋艦的斯普尤特屏氣凝神。

有士兵老夥計詢問:“老大,這些丹麥人是要獨享光榮?!那個陰影居然是一座山,他們要自己占領那裡了。”

“所以,你建議我們跟他們搶?”

“也許可以,兄弟們渴望光榮。”

“就讓給他們!”斯普尤特搖搖頭:“拉格納現在是被承認的丹麥王,就給他光榮。”

三百餘龍頭戰船發動突襲,每條船上至少坐著二十人,甚至有的船隻坐上了四十人。

拉格納軍隊的主要力量儘在於此,他很高興看到信仰奧丁的丹麥人團結在自己手裡,而接下來的就是戰爭。

前方模糊的景象完全清晰可見,現實已是下午,夕陽將至,艦隊必須抓緊時間搶灘登陸。

現在,令人憤怒的景象也完整的展現開來。

林德霍爾姆部族遺留的港口、漁村被竊據了!

村莊依傍的那座山是怎麼回事?怎麼出現了明顯的牆?

山頂上又是怎麼回事?那豈不是一座堡壘?堡壘附近有很多塔樓,每一座塔樓都飄揚著旗幟,尤其是山頂最高處還飄揚著最大的旗幟。

這個時代大部分戰士的視力都很好,人們敏銳地看到那些旗幟飄揚的圖案。

圖案極為簡單,白底旗幟中間畫著十字。

此乃法蘭克人的重要象征,更是其信仰的象征。

天主的十字旗豎立在日德蘭半島的北部,這就好似敵人騎在自己腦袋上屙屎!

觀者無不暴怒,人們奮力劃槳的同時大聲吼叫,很多人發誓自己登陸後必須殺死幾個入侵的法蘭克士兵泄憤。

畢竟,在過去的時代這種事情從沒發生過。法蘭克人樹立旗幟修築城堡,使得丹麥先祖修築石牆的行為成了笑話。

無疑這給了拉格納更糟心的打擊,因為自己部族的先祖就是修築“石勒蘇益格長城”的主力,如此血淋淋的曆史證明了那種被動防禦的措施根本擋不住強敵,最後還不是丹麥人集結力量發動軍事反攻?!

海洋傳來吼聲,竊據此地的人們已經開始望風而逃。

最先發現龐大艦隊迫近的是客居薩克森人的漁船,他們紛紛逃回林德霍爾姆漁村,罷了拉著妻兒發了瘋般向著堡壘跑去。

現在,尚未建成的阿勒布堡壘突然就麵臨著死亡威脅。

古代蠻族薩克森公爵的後裔、法蘭克王國正兒八經的封臣柳多夫,他從沒想過自己估計的所謂“諾曼人內戰”會是這樣的展開。

他估摸著戰爭頂多是千人級彆的械鬥,倘若有必要,自己親率騎兵發動衝擊便是一個回合輕鬆打贏。

可是看看現在的局麵,怎麼想都不是騎兵衝擊能解決的!

柳多夫慌了!

他慌得渾身發抖!

閒下來的騎兵戰士紛紛站在石頭堆砌的堡壘城牆上,緊張地看著艦隊逐漸逼近,以及拖家帶口望風而逃的人們。

此乃內堡,防禦更好,甚至還有絞盤上下開合的木門。

現在木門敞開,作為本地區實質的統治者,柳多夫不可能放任渡海而來的野蠻人殺戮自己的薩克森同族以及同盟的皈依天主的丹麥人。尤其是自己虔誠信仰決定了不可以拋棄那些“可憐的羔羊”。

甚至於柳多夫根本沒有選擇權,北方聖人埃斯基爾就在堡壘了裡,這位的名號是羅馬教廷冊封的,小老頭兒在此,他就是信仰的中心,這老頭子要求民眾來避難,堡壘就必須承載下眾多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