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格羅寧根市鎮(2 / 2)

拿騷會奪下大部分的弗蘭德斯領地,羅斯-丹麥聯軍幫他促成這件事後,自然要奪取長足的利益。

這個利益的核心點就是杜裡斯特的歸屬權,即便他現在被法蘭克人占領了,地理位置的優越性可是巨大的,房舍、倉庫、碼頭日後重新建造即可。但那裡必須是對於所有諾曼人而言的自由港,就如往日那般。

此事拿騷想都不想便同意了。

拿騷唯有一個要求:“不要濫殺,你們先把人抓走,然後搶掠財物。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勸說當地人臣服於我,就由我來保護他們的生命。這樣你們得到了財物,我得到了民眾。”

此乃雙贏,留裡克暗自佩服這個拿騷卻有成為梟雄的野心,隻是他的實力過於羸弱,隻能給強者打工,就算做了伯爵也翻不起什麼水花。

但拉格納覺得這很離譜。

“你對於他們也是外來者,如何靠著一張嘴逼迫他們臣服你?”他說。

拿騷自有解釋:“可他們不想被你們殺掉啊。”

唯有一個事實例子方可檢驗雙方所謀劃的雙贏是否靠譜。

艦隊理論上最快航行兩個白天,並在第二天傍晚抵達海灣中的濱海城市烏得勒支。

因為本時代的地理結構與一千年後大有不同,弗蘭德斯就是荷蘭與比利時的混合體,主要部分還是在荷蘭地區。此時,大規模填海造陸還沒有做,大量的土地此時還是淺海。千年後已經是內陸城市的烏得勒支現在就是濱海市鎮。

同樣的,本地區最北方的一個大村格羅寧根,如今一樣是弗裡斯蘭族的濱海市鎮。

格羅寧根說是市鎮也可,體量也就是歐洲大村的程度,人口不過三百人規模罷了。它的本意是“綠色田野”,以諾斯語說就是Groenngard,其所在的地理位置的確是麵相海洋的一片非常平整的濱海田野,如此環境其實不太適合種麥子,倒是非常適合放牧。被海風鹽霧浸潤的青草略帶鹽分,引得奶牛所產的牛奶有著獨特的鹹鮮口感,製作的奶酪也更加。

但本時代高產的荷斯坦奶牛並不誕生,格羅寧根和彆的市鎮一樣無法將奶製品作為一個產業。

市鎮倒是有自己的特色產業——羊毛。

格羅寧根非常的顯眼,隻因周遭龐大地區的村莊隻手可數。該市鎮毫無疑問成為羅斯-丹麥軍的落腳點,主要原因是此地有著現成的小碼頭,以及艦隻

泊地。他們看到了本地的漁船,意識到本地有村莊,旋即鎖定了格羅寧根。

拿騷想要在這裡做出實驗,他知道諾曼軍隊可以輕易包圍整個村子,是否針對民眾全部殺戮,全在羅斯王留裡克一念之間。

何人能拯救這些人的生命?“終究隻有我啊!”

攻下一座村莊市鎮,搶掠一番補充給養,休整一夜後明日攻擊烏得勒支。

有了明確目標的聯軍鬥誌昂揚。

他們當然也務實的不對發現的村莊抱有幻想。

能在一個濱海村子搶到什麼?頂多是少量的奴隸和少量的魚,倒是有傳聞弗裡斯蘭族人善於飼育綿羊,如若能從此地薅到一批羊毛那就不虛此行了。

關於能在這一帶搶到綿羊與羊毛,留裡克對此很有期待。

於是,諾曼軍隊出現在格羅寧根市鎮肉眼可見的海域裡。

那些最先發現異常的漁民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那些漂浮之物居然是船舶?桅杆上懸掛著非常明顯的標識物,由於旗幟是一張旗幟再在對角線縫製藍色布條,看上去就是旋轉一下的十字旗。

平凡的漁民甚至第一時間想得不是逃命,他們知道自己的北方也是法蘭克領地,也許是那邊的伯爵派出了龐大的使者,要來南邊和伯爵大人做生意什麼的。

所以貴族會有心思和漁民糾纏?

漁船自行規避,刻意與他們認為的貴族的船隻保持距離。他們也主動向自己老家移動,直到他們注意到這支規模驚人的艦隊是直奔著家鄉村莊而去。

留裡克站在甲板上,他穿戴熊皮衣無視風浪。

今日天氣不算好,搞不好未來幾天還會下雨。

雖不至於風高浪急,對羅斯軍戰士從大船登上劃槳長船的過程還是帶來一些挑戰。大船已經在近岸處全體拋錨,剩下的登陸行動為避免擱淺起見,全部需要小船完成。

士兵輕裝行動,順著大船拋下的繩梯登上長船,長船滿載後便立刻拉出長槳直奔肉眼可見的小碼頭。

無論是大船卸下的僅供十人劃槳的小船,亦或拖曳的可硬生生塞進四十人的傳統劃槳船。

聯軍第一波次的登陸部隊就有八百人。士兵舉著旗幟站在船艏,同船的戰士奮力劃槳。最先登陸的人紛紛涉水上岸,再把半擱淺的小船推走,供船上的留守兄弟趕緊回去再拉一船弟兄。

登陸者就在岸上列隊,他們已經占領了碼頭,隻見到處是穿著白袍藍紋的士兵,他們衣著極為整齊,舉著大量的旗幟,圖案也完全一樣。

顯然隻有法蘭克的正規軍隊可以有這樣的軍容。因為拉格納的部下也換上了正兒八經禦寒的衣服,海盜赤背紋身的樣貌根本不存在,駐足圍觀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此乃高貴的法蘭克戰士。

村民從未見過這種奇景,缺乏故事的閉塞之鄉突然來了一群衣冠楚楚的外鄉人,他們沒有逃跑,而是主動迎過來看看情況。

甚至是管理村莊的領主,一位弗裡斯蘭族的格羅寧根男爵,也帶著隨從前來一探究竟。

修道院的黑袍教士,也舉著十字旗,扛著黑色的木頭十字架,去指揮有些混亂的人群,意欲以足夠的體麵迎接北方的法蘭克貴族所謂臨時歇腳。

其實正是羅斯王國的旗幟就像是旋轉了45°的十字旗,它實在欺騙了這些主動選擇閉塞生活的人們。

還因為格羅寧根從領主到村民生活過於閉塞。

即便有人想到了這些突然從海裡冒出來的人很像當年占據杜裡斯特港丹麥海盜,無人把這當回事。

事實是海盜們已經被路德維希大王親自討伐,此事連平民也

是知曉。此地的男爵則獲悉另一件事,那還是弗蘭德斯伯爵親口說明的,所謂鄰居威斯特伐利亞伯爵(柳多夫)被貶謫到了丹麥,等於說丹麥已經被法蘭克勢力控製監視,就樂觀地告訴大家以後諾曼海盜的事情也許會有,都是一些人數極少的落魄漁夫,永遠不會再威脅大家的生活。

問題在於,不萊梅城被燒的事情被保密,烏得勒支主教獲悉此事,痛心疾首又下令封鎖消息,避免自己負責的教區人心惶惶。

高級教士保持緘默,弗蘭德斯伯爵雖知道此事一樣對民眾封鎖消息。

反正諾曼人襲擊的不是自己的地盤,何必杞人憂天呢?至於廣大的民眾,他們安心過日子即可,告訴他們這些可怕的事,還得告訴他們什麼是漢堡城市、什麼是不萊梅城市,真的毫無必要。若是耽擱了務農,豈不是收不到足夠的實物稅?那才是自討苦吃。

杜裡斯特港在自己手裡,這裡曾是諾曼海盜的殖民地,海盜也僭越地自稱“弗蘭德斯伯爵”,現在僭越者早就認慫並離開。

如今真正的伯爵之爵位已經平穩過渡到混血貴族博杜安手裡,而他毫無疑問的成為大部分弗裡斯蘭族人願意接受的統治者。一切都是因為此人有一半的弗裡斯蘭族血統,僅此而已。

平凡的人沒有也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他們聽從領主的安排,每周的禮拜日去修道院聽講經,平日的生活就是日出務農日落睡覺,春天耕種、盛夏割羊毛、秋收麥子和亞麻,接著儲備物資過冬。

現在,格羅寧根民眾平靜的秋季生活迎來大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