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馬豪比之謀(1 / 2)

三月低至四月初,丹麥世界迎來他們的春耕。

諸多首領聚集在厄勒海峽與他們的過往拉格納相會,趁著羅斯軍隊還沒有離開,他們順勢商議一番接下來的大事。

一扇大門對整個丹麥敞開!

雖然根據條約丹麥人不可以越過石勒蘇益格長城在薩克森領地殖民,然石勒蘇益格市鎮的控製權已經完全屬於丹麥王國,或者說拉格納本人對那座城市擁有主權。

石勒蘇益格地區自古以來就是丹麥領地,隨著法蘭克入侵,那裡已然成為對方的進攻基地。為此丹麥的貿易中心必須北移動,實則海澤比距離石勒蘇益格也很近。

一個在海灣最深處,一個在海灣出口。

備用的海澤比趨於繁榮又終因戰爭毀滅,如今一切回到過去,石勒蘇益格可以重為丹麥第一貿易市鎮。

即便因為戰爭整個日德蘭半島遭遇重創,隻要所有的丹麥貴族齊心協力,恢複往日的繁榮並不是問題。

甚至全體領主應該大膽走出去。

易北河入海口的煮鹽營地,來茵河入海口的鹿特斯塔德,這是根據條約丹麥王國可以合法占有的領地。兄弟們要的是安全的貿易點,要的是可以被丹麥貴族直接控製的城市。他們大部分人對於深入中法蘭克劫掠缺乏信心,但對於針對法蘭克方向好好做生意發大財很有想法。

然而對於搶掠韋塞克斯王國的計劃,這群人立刻支棱起來。

他們的內心燃起烈火,一想到可以搶掠發大財就興奮得渾身顫抖。

因為拉格納親口告訴這群夥計一個重要情報——韋塞克斯人沒有任何的海軍力量。

長船可以如幽靈般抵達韋塞克斯的海邊,軍隊搶掠一番後揚長而去,韋塞克斯軍隊絕無反擊的機會。待搶到了財物,艦隊立刻劃過北海,即在來茵河、易北河入海口的據點銷贓。一切被描述得極為美妙,似乎未來的劫掠行動永遠成功。

對於拉格納,隻要他能為丹麥的貴族們源源不斷撈到財富,他的個人威望便會與日俱增。

就像過去的那些為人稱道的大酋長,酋長總會給自己的兄弟們指出發財之路,繼而兄弟們一擁而上發大財。

但是如今,拉格納已經甘於做一介丹麥的全體酋長的盟主。

過去一年的戰爭,曾經迷幻中的法蘭克王國已經褪去神秘光環。法蘭克的軍隊並不弱,隻能說羅斯-丹麥聯軍實力過強。

路德維希就是一個被俘的國王,即便如此麵對過去的臣子依舊有吆五喝六的底氣。

甚至麵對這個戰敗者,羅斯王留裡克也是對其保持友善態度。

這就是國王當有的氣場?即便戰敗被俘,路德維希仍是國王。不似丹麥這裡,倘若一介大酋長一朝戰敗,那麼追隨他的兄弟往往改弦更張。

“成為真正的王,我就可以給這些貴族下達各種命令。他們會敬畏我,為我所用。我絕不是什麼盟主,是的家族是世襲的王者。”

對於這一切拉格納依舊很懵懂,有幾個現實的例子擺在這裡。這些王者即便不在國內,依舊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不似拉格納現在,還需要把首領聚集一起再好好聊聊,確保自己的王權真正穩固。

因為自己永遠不可能隻靠著對外掠奪、戰爭維持自己的王權。

他要的是一場真正的封建化變革。

對於拉格納萌發的野心留裡克心知肚明,丹麥人的維京狂潮將寫就“曆史的必然”。

但曆史的進程已經發生巨變,羅斯的崛起使得維京時代變得離譜。

留裡克覺得,未來的史官不會將這些年月的曆史描述成維京海盜的時代。

因為羅斯根本不是蠻族,她的崛起一如一千年前羅馬從小小城邦擴張得擁有內海……

至少現在羅斯已經擁有了穩定的西部環境,一個整體和平的海洋貿易環境已經誕生。接著,羅斯在休養生息後即可對東方全力開拓。

“我的卡甘兄弟,還有基輔的那些朋友,他們的行動怎麼樣了?”

在對東法蘭克取得戰略勝利後的現在,留裡克不得不思考一下在開戰前自己於東部的布局。

斯摩棱斯克人被南北夾擊故意欺壓,逃跑並投奔他們的敵人瓦季姆情況又如何?東部是否爆發了戰爭?諾夫哥羅德的斯拉夫武裝農民們與羅斯軍隊是否保護好了生存空間?

“斯摩棱斯克人一定支棱不起來。我安排的劫掠部隊會立功。也許已經有大量俘虜被輸送到北方,卡甘和他的佩切涅格人會因此賺大錢。”留裡克如此想著。

他闊彆故鄉很久,如今正是返航之旅,他並沒有狂喜,有的隻是不斷加劇的舟車勞頓。軍隊在馬豪比的休整非常重要,通過悄悄將士們聊天的話題,內容很值得深思。

顯然戰士們是好戰的,因為這能讓勇敢者暴富。他們同樣非常疲憊,渴望回到故鄉後好好休息漫長時間,將劫掠的財富化為固定的家庭資產。

更有一項非常現實的話題——春耕。

四月底是諾夫哥羅德和新羅斯堡的春耕期,此兩地是王國的糧食產地。倘若不能通過劫掠獲得糧食,羅斯就隻能通過自身農業滿足需求。

妄圖購買外域糧食滿足自身需求是癡人說夢,羅斯已經膨脹出一張巨大的胃口,沒有任何一個外域勢力可以滿足這張與日俱增的嘴巴,除非是羅斯自己不斷擴張開辟良田。能滿足羅斯胃口的也隻有羅斯自己,對外劫掠是一種強有力的助力,最終還得是靠自己的內生性力量。

隻要軍隊在四月底回到家鄉,他們搖身一變就是扛鏟子的農夫。

數千名勞動力解甲歸田,隻有他們奔赴這特殊的戰場,841年方能奠定豐收基礎。

在馬豪比的休整終於告一段落,期間大軍還遭遇一場持續數日的春雨。

這場雨對於春耕的丹麥較為有利,對休整的軍隊實在糟糕。

好在一場降雨後大概率不會再來一場,人們堅信至少得有一周的時間天氣晴朗。

那是一個安靜的夜,篝火烘烤著潮濕的衣物布匹,士兵圍著篝火露天睡覺,空氣中彌漫著土腥味、海腥味,以及炭火灰儘的焦灼氣。

氣候已經不再淩冽,敏感的戰士察覺到南風的純在。

是日早晨,紅日破東方,當早起欣賞朝陽的人們於涼颼颼的溪水洗乾淨臉,他們逐漸感受到微風如母親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是南風!絕對是南風!

拋錨的船隻雖然收帆又捆紮起來,那桅杆之頂始終飄揚著羅斯的船槳旗。

旗幟北風吹著全體朝向北方,此風正是南風無誤!

今日是休整的最後一天,柔風撫麵引得留裡克大悅。

南風定是諸神的助力,人們歸鄉之心被全麵調動,計劃著明日一早拔錨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