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普斯科夫、波洛茨克、西德維納河情報(2 / 2)

“仇?”波姆撇嘴道:“一開始是普斯科夫人不喜歡他們,現在我們這些來自丹麥的勇士也不喜歡他們。”

“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為何?”

“真是奇怪了,從來隻有奧丁的勇士去截斷河流,要求過往船隻交過路費。那些波洛茨克人憑什麼?居然敢向我們要錢?!”

“所以呢?和他們打咯?”

“他們人多勢眾不好打。再說了,兄弟們主要是做生意才路過那邊的大河,才會遭遇那些可惡的波洛茨克人。大不了我們不親自去,轉道去裡加,把皮毛糧食賣了就走。”說著話,波姆的臉上還有著怨氣。

這家夥所言信息量有些大。裡加?大河?這都是什麼情況?

倒是留裡克知道裡加,他並非第一次聽過這個詞,因為逃遁到薩列馬島上的就有拉脫維亞人、利沃尼亞人和愛沙尼亞人,多是因為在故鄉畏罪逃跑而抵達島上做起海盜營生。薩列馬島是這個時代一處來自五花八門勢力中有罪之人的流亡地,如今島嶼被羅斯牢牢控製,羅斯也從這些人嘴裡知曉了一些陸地上的事情。譬如,貿易城市裡加。

泛波羅的人的多個勢力總要彼此交流做生意,來自丹麥的旅行者就是很好的交易媒介。

波羅的海說小很小,說大也是巨大無比。茫茫大海上一條長船孤寂航行,總能掩藏住自己的身份。何況如今波羅的海大麵積被羅斯王國把控,近十年來,由王國牽頭造船業史無前例地迅猛發展,整個海域的船隻才終於多起來。

所有的有識之士都意識到這一顯著的變化,過去那種自由自在的航行時代結束了,卻也開啟了另一種全新自由的航行時代。隻是新時代的人們必須承認強勢崛起的羅斯,以及羅斯整合了大部分北方人這件事。

住在裡加,乃至進入普斯科夫的維京人都是丹麥人,由於過去對於漁場爭奪導致的連年戰爭,丹麥人也不會主動侵入中波羅的海。遠洋的丹麥船隻就在南波羅的海貼著歐洲大陸的海岸線行動,也就是漢薩同盟的最傳統航線,後者實為延續先人奠定的航道。

航線連接了奧伯特利迪特、波美拉尼亞、普魯士、庫爾蘭、瑟米加利亞、利沃尼亞,直到拉脫維亞人擁有的入海口貿易城市裡加。

裡加與拉脫維亞本就是一個詞彙,本地人稱呼自己所在叫做Latga,念快了就是Liga。

終於,留裡克還是基本弄明白了情況,也虧得吃了激將法的波姆不遺餘力比劃著雙手也要讓聽者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遂在隊伍夜間休息時,急於弄清楚有價值情報的留裡克,又以美餐犒勞這五個家夥。他們被好飯供著,甚至還能喝點麥酒解饞。

留裡克也罷自己的最高書吏艾爾拉麾下的一名年輕的男書吏叫來,令其持紙幣儘量距離此五人的說道。

東歐的波羅的人小世界的迷霧終於開始散去,這片距離羅斯勢力很近又的確幾乎一無所知的世界,終於漸漸露出他的這麵目。

與裡加那邊的拉脫維亞人,以及其他勢力交流,多年前的暢想終於到了該落實的時機。

同樣了,那條大河的名字也有了眉目。

當地人稱呼它為道加瓦河,它的另一個被賦予的名字就是“西邊的德維納河”。

西德維納河留裡克當然是知曉的,它的源頭甚至就在龐大瓦爾代澤地裡,是在斯摩棱斯克之北,羅斯的新興城鎮盧基霍爾姆(大盧基)之南。此澤地是幾年來馬隊的必經之地,三條大河流經過該地,成為旅行的重要標識物。

令普斯科夫當地人和丹麥移民惱怒的正是西德維納河(道加瓦河)的上遊河道附近盤踞著一夥勢力。

波洛茨克人依傍河流建立村社聯盟、開墾農田、飼養牛羊,再在河道裡捕魚,一切都無可厚非。這片區域是他們的地盤,他們亦有自己的村社武裝,擁有著推選出的酋長。

誰知道突然冒出來的長船是敵是友,這些也無關緊要,關鍵在於他們認為河道就是自己的財產,沒有武力沒收船隻已經是仁慈了,所以收取一些過路費不是很正常?他們一樣對外擴張,尋找新的牧場開辟新農田,乃至去更遠的地方打獵。尤其是狩獵行為,直接與普斯科夫人相遇,產生摩擦衝突在所難免。

因為,都是斯拉夫人,普斯科夫人屬於東斯拉夫,波洛茨克人是希斯拉夫。他們的語言並不完全相同,文化也有差異。這些情況他們自己分的很清楚。

普斯科夫的丹麥移民並沒有直接的水道直通西德維納河,要麼走一介旱路,由新水道拐入。要麼就走現成的小水道去裡加,再拐入西德維納河。

無論怎麼拐,南部內河航路的終點實際是斯摩棱斯克,船隻通過沼澤區後把物資賣掉就可以撤了。大家都知道一旦進入第聶伯河可以前往極為遙遠的南方,東西可以賣出大價錢。但南方還有更強大的勢力,貿易風險過大。大家最多將東西賣到基輔,僅有少數冒險者還敢繼續南下。

篝火邊的交談繼續。

“奇怪!真奇怪。你們有能力不斷南下,為何不試著北上?隻要是和平貿易,我們羅斯非常歡迎。你們其實隻要從楚德湖的北方出口進入海洋,就可以與我們相遇。”留裡克如此所言,但在五人聽來非常奇妙。

“我們畢竟是丹麥人,就怕去了北方被你們抓到殺死。”那位話多的波姆繼續重複著話語。

“時代已經變了。現在丹麥、瑞典、羅斯,以及所有北方人完全結盟,我們為何要殺你們呢?不過,這倒是一個理由。你們擔心不必要的衝突,遲遲不願北上。”

“還有一個大原因。”五人中的埃裡克謹慎說道:“我們隻知道你們在海灣裡麵建立有定居點,卻無人知道它的規模,更不知道即便和平貿易能否交易愉快。如果……隻是個小村莊,我們何必過去呢?”

他如此說,其他兄弟已經投來白眼。一時間埃裡克也覺得話語糙了些,他並不道歉,依舊昂著一臉胡須的腦袋,大膽地看著留裡克的眼睛:“年輕人,我們在海上的生涯太久了。我們隻願做有前途的買賣。”

“原來如此。留裡克捏著胡須點點頭:“我現在明白很多。遇到你們真是幸事,放心,我會安排你們與羅斯統治者見麵。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羅斯大王的名字,他的名字叫奧托。”

“是尊貴的奧托嗎?令人尊敬。”波姆先言,其他人也紛紛讚譽道。

留裡克這話並非胡說,他依舊掩飾著自己羅斯王的身份,但自己的親爹奧托可是“太上國王”,稱其為國王很合理。

“奧托年紀大了,很快他的兒子就會是絕對的羅斯之王。最關鍵的是,你們對於羅斯依舊知之甚少。被你們誤解是小村莊的,就是羅斯的最大城市,也是北方世界最大的定居點。她叫做新羅斯堡,也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放心,你們所言絕對令羅斯大王極為感興趣,我會安排你們與他好好會麵。”

五人互相看看心情暢快無比,已經隨行第二個夜晚,這支羅斯人馬隊表現出難得的友善與好客。當然,如果真的打起來,他們一定會露出凶殘本質。

看來時代真的變了,羅斯、瑞典之流真的一改往日的政策,甚至惠及漂泊遠方的丹麥人。

他們想看看羅斯最大城市的繁華,而旅途也逐漸進入尾聲。

因為,空氣中出現澹澹的鹽味,即便芬蘭灣的海水鹽度很低,敏感的人還能覺察到清晨的霧氣裡含鹽。

蘆葦河的入海口就在前方不遠處,接著沿著海岸線向東走僅僅一整天天的功夫(卡爾團隊的情報)就能抵達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