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章 薩爾河掠酒記(1 / 2)

軍隊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陷了小小村莊,他們殺了不少人,也懶得再追擊逃跑者。

相比於眼前的成片木製民房,不遠處的被茂密灌木叢包裹著的建築廢墟,那些灰白色的斷壁殘垣與夾雜其中的雪白大理石柱,無比吸引戰士的眼球。

來自巴伐利亞的向導歐姆來德已經換上羅斯人的袍子,這一刻搖身一變也做起諾曼人的勾當。

他站在肥碩的黑狐旁邊,手持寬刃劍直指廢墟氣喘籲籲道:“以前那裡是一座龐大宮殿,羅馬的皇帝在那裡住過。”

“莫非還有財寶?”黑狐興致盎然。

“應該沒有了。如果有,也被這裡人搜刮得乾乾淨淨。”

“至少……我得去看看。哈哈,第二座羅馬荒廢的宮殿。”

康澤的宮殿地處有較為偏僻,它坐落在薩爾河與摩澤爾河交彙處,於此興建行宮可儘賞美景。也恰是他的偏僻,當西羅馬覆滅後,法蘭克在其廢墟上重現一個全新的“羅馬帝國”,一些舊時代宮殿被修複,更多的則被舍棄。

康澤廢墟的一些石料直接被搬運到不遠處的特裡爾城,法蘭克的國王複興了這座城,作為代價之一的康澤就被灌木叢樹木所淹沒於曆史。

為了窺探宮殿廢墟的真容,黑狐不得不攀爬一座低矮土丘。

站在高處迎麵吹來和煦的風,他扶著坑坑窪窪的灰白石頭,明明陽光明媚,一種莫名的失落感竟湧上心頭。

更多的戰士無聊地拎著斧頭敲敲打打,好似希望能敲開石牆,從夾縫中掏出藏匿不知多少年的金子。

一切都是徒勞,人們開始感覺無聊,便有自發地陸續回到山坡下的登陸灘頭。

“無聊,這地方真的就隻有石頭。”眯著眼的黑狐左右抱怨,他需要歐姆來特再給點建議。

“確實隻有石頭,但這個地方站得高看得遠。你瞧那邊!”

歐姆來特拽著一根樹枝指向東南方向,那裡依舊是延綿的土丘。黑狐眯上眼,欣喜地看到一座頗為明顯的尖頂建築,其上還插著一根非常明顯的十字架。

“一座修道院?”

“就是修道院。你們……不就是特彆喜歡劫掠修道院嘛。”

“如何?難道……”黑狐白了一眼這個酗酒的家夥:“莫非你是建議我們手下留情?”

“我不敢。你們都是魔鬼,而我已經向魔鬼出賣靈魂。”

“就是說打算和我們一起乾了?嗬嗬,建議你親自斬首一個教士證明你真的是羅斯人。”

“唯獨這個……我做不出來。也勸你們彆這麼做,保羅,作為男爵你以後還要注意影響。”奧姆來特是看在賜酒的情分上美言幾句,見得這個保羅黑狐不耐煩,趕緊說明正事:“那個修道院是尹爾米納小修道院,屬於特裡爾大主教管著。依我看你們把特裡爾的大教堂焚毀了兩次,也不差再毀一個小教堂。”

“焚燒破壞是路德維希的要求。”黑狐聳聳肩:“我們這些人從不在乎,現在國王一樣不在乎,如果法蘭克的天主要降下懲罰,他路德維希也跑不了。”

“哎喲,我的意思其實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不是想喝酒嗎?”歐姆來特繼續指著:“拿騷盛產葡萄酒,這裡也一模一樣。我敢說,那座修道院的倉庫裡一定堆積大量的酒。”

提及酒,一老一少、一胖一瘦的兩人傻傻地對視,慢慢猖狂大笑。

“我還以為你會說那裡有蘋果酒。我們這些北方人還從沒喝過它,但是葡萄酒現在已經天天在喝。”

“誰會抱怨酒太多?這地方還不是真的屬於薩爾,自然還沒有蘋果酒。不過我們過幾天一定能喝上。”

在被盯上的市鎮於當今的時代被稱之為Scoda(今S),整個市鎮圍繞著尹爾米納小修道院存在,其存在的最大意義是想特裡爾城提供“聖血”,即品質很好的葡萄酒。

次日,黑狐下令軍隊放逐掉俘虜,此舉令戰士們頗為訝異。他實在也是聽了歐姆來特的一些說辭,所謂既然劫掠是主要目的,殺戮本就是可有可無。

一念之間他放鬆的手腕,然船隊離開之際,康澤的村莊被故意付之一炬。

煙塵無疑給不遠處的Scoda市鎮以警報,不過昨日逃亡而來的人們已經告知本地人諾曼人坐船來了。

修道院的神父得了特裡爾大主教的書信,可謂對去年的諾曼劫掠事件一清二楚,那些襲擊者會有怎樣船隻、會采取手段非常清楚。

一想到那是一群如撒旦般存在的魔鬼,當夜整個市鎮人心惶惶地在當地教會的組織下開始大撤離。

他們生怕諾曼人會夜襲,感覺恐怖的船隻任何時候都能搶灘登陸。驚慌的人們拖家帶口隻帶著少量必要物品逃命,也包括教士們,聖器保管員背著大麻袋,裡麵僅是重要的鍍金聖器,乃至裝著聖油的木桶。

他們不沿河撤離,全鎮居民直奔附近的茂密森林等待災禍的結束。

為此,修道院撇下了大量堆滿整個小倉庫的橡木桶,所有的桶為鐵圈箍緊,裡麵可都是計劃秋季送抵特裡爾的、依舊在緩慢發酵著的上好葡萄酒呀。

黑狐的羅斯船隊沒有遭遇任何抵抗就完成登陸,當然他們也沒見得任何一個活人。

這令打算戰鬥一番的士兵非常遺憾,一個個都在叫罵當地人是隻會逃跑的懦夫。

戰士們不由得麻痹大意,他們立刻展開搜刮,數百戰士爭先恐後衝到修道院,見得金銀器被搬得空空蕩蕩的宣禮大堂,就憤怒得對著成排的長椅撒氣,以斧頭亂砸一通。

不過不遠處的木屋裡,抱著木桶拋出來的戰士則爆發出振奮人心的吼叫。

“葡萄酒!兄弟們快來喝啊!”

雙手抱木桶的戰士將之卸下,迅速引來三十餘人圍觀。一名壯漢手持大斧暴力砸桶,他太亢奮了,一斧下去,紫紅的酒液伴隨著醉人葡萄香味留了一般,人們也顧不得暴殄天物,紛紛摘下頭盔以此為碗,也顧不得乾淨埋汰就舀一碗酒液痛飲。

最終,那些動手晚了的兄弟搖到的就是桶底的粘稠酒糟了。雖是如此,依舊在發酵中的這些酒糟彆具風味,它簡直是帶著濃鬱酒味的葡萄醬,如此好東西兄弟們也沒有浪費。

壯漢以“人力流水線”的方式搬運整個小倉庫的酒桶,最後竟搬出多達三十桶!

相比於北方世界流行的木桶,這些繳獲自法蘭克精華區的木桶體型更大、做工更好也更加結實。

暴力砸桶的行為過於愚蠢,因為每個桶的側部都有一個難拔的木塞,隻要先奮力擰一下再拔出來,所謂聖血就滾滾流淌了。

這一夜,黑狐的羅斯軍就在被占領的Scoda休息,每個戰士都喝了些酒,也包括特彆征召的拿騷、科布倫茨民兵,大夥兒非常公平的皆能痛飲“一頭盔”的酒,以至於七個大木桶被一眾戰士喝了個乾淨。

底層酒糟也沒浪費,就當做煮麥粥的添加物,最後大夥兒再以繳獲的燕麥和黑麥,熬出口味奇妙的甜美葡萄味濃粥。

入夜,酒足飯飽醉醺醺的戰士圍著篝火呼呼大睡,他們倒是可以去占領的民居睡覺,實在是喝醉後的人紛紛懶得動彈。

按理說這種狀況的羅斯軍最為脆弱,年輕的黑狐也因巨大的勝利忽略掉安排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