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3章 列日戰役(2 / 2)

終於,衝撞發生。

兩軍硬生生撞在一起,作戰又變成意誌的較量。被逼在絕境中的法蘭克軍戰士像是沙丁魚罐頭一般被擠在一起,他們不可能後退,就以寬刃劍、斧頭持續而徒勞地劈砍諾曼大軍的硬木盾,時時刻刻麵臨著突然突刺的劍與矛。

約塔蘭軍士兵麵臨同樣威脅,先鋒的披甲士兵定然遭遇到對方的重裝戰士的劈砍突刺。

法蘭克軍兵力更多,約塔蘭軍武器裝備略好一些,整體平均一下究竟孰強孰弱?

戰線的演進變化不會騙人,現在分明是約塔蘭軍開始不可控的緩慢退卻。

互相衝撞的盾構成清晰的陣線,戰鬥完全化作人力數量與士兵體力的正麵對抗,縱使芬蘭軍持續幫助友軍進行火力支援,法蘭克戰士寧可將小盾舉過頭頂,硬抗箭失持續不斷衝擊。

一旦受傷、一旦力竭,隻要倒地就會被同伴活活踩死。被擠在陣前的士兵就算不被諾曼人刺殺,也能被擠壓得窒息。

兩千餘名法蘭克士兵硬是推動整個隻有一千餘人的約塔蘭軍陣線,戰線不穩,五位貴族試圖做些什麼,可是他們的陣線仍在緩慢收縮。

而這,給予急得焦頭爛額的法蘭克騎兵部隊無疑正是扭轉乾坤的戰機。

“繼續推!推啊!推垮他們。”

旗隊長佩洛特覺得勝利已經不遠,諾曼海盜在絕對的兵力優勢下正在被壓著打不是麼?現在隻需要自己再等等即可擇機進攻。

另一方麵,約塔蘭軍居然在退卻,藍狐做夢都沒想到實力不該強勁的法蘭克步兵居然這麼勇。

格倫德走近,態度極為暴躁:“我看約塔蘭人要頂不住了!現在讓兄弟們上,最後之戰還得是我們。”

“不可。”藍狐舉劍直指依舊待命的法蘭克騎兵們:“那些騎馬的人在杵在那裡。他們要乾什麼?”

“他們?不值一提,敢襲擊就被我們的十字弓手射殺。”格倫德還是一副不屑模樣:“趕緊讓我的弟兄們衝吧。”

“不。也許……我們可以把那些騎兵誘騙過來。”

“你說什麼?”

格倫德隻覺得莫名其妙,藍狐則是越想越有意思。他想到一個陰謀:“格倫德,如果我軍故意撤退,你說,那些騎兵會不會我軍敗了,就想著抓住時機截殺我們?”

“你打算乾什麼?”

“你?真不懂?”

“不懂。你打算撤退?荒唐!隻要我帶著兄弟出馬一切麻煩都將終結。”

“不!我們撤退!當然!”藍狐再補充一下:“羊裝撤退。我們和約塔蘭人拉開距離,製造一個口子引誘騎兵主動進攻。現在我就讓凱爾哈的芬蘭人退兵。”

格倫德的確不明白,既然大王給了藍狐全權,自己也隻好任命。常備軍第一旗隊仍舊保持著高強度戒備,被要求即便退卻也必須做好陣型不亂。

反倒是阿斯卡德的第七旗隊被要求運動起來,隊形可以表演得亂一點,然所有十字弓手箭失上弦,所有安裝在手推車上的扭力彈弓全部蓄力。

退兵的號角聲響起,還在指揮射箭的凱爾哈大為吃驚。他扭過身子,看到摘掉頭盔的藍狐本人正在招手示意,還張著大嘴在說些什麼。

“現在退卻?為何要退?算了。退吧。”

凱爾哈下令,所有芬蘭兵與充當十字弓手的工程兵、少量武裝水手全麵後撤。

他們向後奔跑真可謂毫無陣型可言,由此一來意識到後背空虛的約塔蘭軍立刻引起恐慌性的退卻。

這一切在不遠處的法蘭克騎兵看來,己方的步兵真的推得諾曼人節節敗退,甚至已經演化成潰敗了。

而這,不正是扭轉戰局的絕無僅有的機會?

“哈哈!立功的時候到了。法蘭克人,跟著我衝吧!”旗隊長洛佩特一聲令下帶頭衝鋒,他身先士卒的模樣活像是一位古代的法蘭克求戰。

全部三百法蘭克騎兵動員起來,大地為之顫抖,他們要猛擊諾曼人陣型的右肋,希望如鑿子般將之完全擊穿,最好把大量敵人趕下馬斯河淹死。

同時,藍狐大喜。

騎兵是誘騙著進攻了,己方的約塔蘭軍情況更為惡劣,如果不能擊垮這些騎兵,搞不好潰退的表演假戲成真。

十字弓手、退回來的長弓手,紛紛湧到陣型右側,在大量重裝步兵的護衛下準備射擊。

他們大規模穿著藍紋白袍,直到佩洛特帶著騎兵幾乎與諾曼人衝撞在一起,才發現其後方還掩藏著一支兵力不凡的隊伍。過於平坦的戰場令他無法看清諾曼軍縱深,而今真的看清楚了才意識到自己選擇的時機不一定正確。

可惜他已經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權力。

就當騎兵一路小跑即將發動最後的衝鋒,扭力彈弓率先射擊,接著是芬蘭長弓兵的拋射。

畢竟這根本不是法蘭克的精銳騎兵,大部分騎兵實為會騎馬的戰士騎著五花八門來源的劣馬。缺甲的騎兵身上插著長箭,隻要不是致命傷還能咬緊牙關繼續衝鋒,若戰馬中箭,痛苦之下足矣使得馬失前蹄。

開始有戰馬跌倒,有的不慎還能帶翻後麵的兄弟。

騎兵的推進隻是遲滯談不上遏製,顧不了太多的佩洛特平舉他的騎矛,發動最後衝鋒。

“射擊!”藍狐的雙眼瞪大如銅鈴,他在聲嘶力竭地吼,現在也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

兩款十字弓同時射擊,給予正麵進攻的騎兵巨大打擊。

大量戰馬跌倒在地旋即引起災難性結果,後續騎兵被前方倒地的同伴絆倒或是遏製,騎兵集群單純衝擊力在短時間內就被削去了七七八八。

甚至,連佩洛特本人的坐騎也因射傷而跌倒,自己被掀了出去硬生生啃了一嘴黑泥。當他扶著頭盔顫巍巍站起來,發現真的衝入敵陣的騎兵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三十餘騎在基本失去衝擊力的情況下衝入羅斯軍陣,戰馬不疼不癢撞倒一些人以外,什麼傷亡也沒製造。騎兵戰士被拉扯下來,亦或是戰馬被砍斷馬腿逼著騎兵跌落。

暫時扔下十字弓的戰士嫻熟拔出鋼劍與鋼斧,對著跌落的騎兵就是一通亂砍亂刺,往往是十多人針對一名敵兵,死相極為淒慘。

仍有超過一百五十騎在徘回,他們持續遭遇著箭失的偷襲。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旗隊長情況如何,不願被俘逃亡懦夫的惡名,這些人居然紛紛下馬!

畢竟,他們是法蘭克步兵旗隊戰士,騎馬作戰從不是強項,步戰廝殺才是存在的意義。

也許旗隊長已經戰死,那麼麵對這支實力明顯強悍的諾曼軍隊,他們選擇與之死戰到底。

因為,這些戰士不願向諾曼海盜做任何的妥協。

戰局至此藍狐再無顧慮,法蘭克軍無論是精銳也是湊出的民兵皆已出動,剩下的就是單純廝殺,打贏這場毫無美感的亂戰,羅斯聯軍將奪下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