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渾水摸魚的弗蘭德斯伯爵博杜安與失而複得的布魯塞爾(2 / 2)

城外就是弗蘭德斯伯國的對峙軍,博杜安在過去的時期並沒有很好的辦法,是他主動讓出了布魯塞爾本城的控製權,當然當地的人口也被他全部帶走了,扔給法蘭克軍的完全是一座連給養都沒有的空城。

兩軍從841年就開始處於對峙狀態,到了如今的842年對峙達到巔峰。

雙方事實是沿著名為senne(瑟訥)的小河,雖是小河,其平均寬度也足有40米。如此寬度足夠長船正常航行,它是斯海爾德河的一條支流,所以若從安特衛普出發,的確可以走水路直搗布魯塞爾本城。

西格法斯特的丹麥傭兵是此次行動的主攻力量,伴隨行動的一個百人隊的弗蘭德斯精兵是協同作戰者也是見證者。後者會親自觀察傭兵們是否真的敢戰,他們百夫長會向伯爵報告詳細的戰鬥情況。

於是,從安特衛普出發的十條長船率先打破了兩軍對峙的僵局。

龍頭長船上下範圍的巨大槳葉在瑟訥河上翻飛,他們從夏季清晨的濃霧中突然展現凶狠的魅影,對於法蘭克步兵猶如怪獸降臨!

阻擊的守軍?!根本不存在。

長船衝擊河畔蘆葦地,橡木龍骨深深墾如泥巴,西格法斯特帶著兄弟們跳下長船。

“我們走!殺死他們!拿走你們想要的一切!”

他高舉著戰斧,身邊的兄弟或是持斧或是持魚叉。論及武裝能力,這群丹麥傭兵水平遠遜色於羅斯軍,丹麥王拉格納的真正丹麥軍也遠強於這些人。

他們畢竟就是普通的丹麥漁民,武器也多是日常生活的工具,至於防具倒是有出彩的地方,所謂鹿特斯塔德的露天集市市場售賣各路好漢從他地搞到的甲衣,其款式基本就是法蘭克士兵的常見貨色,至於來源一定是從屍體上扒下來的。

可與之交手的法蘭克步兵又是什麼貨色?

特裡斯坦將軍帶著國王洛泰爾的命令在布魯塞爾駐紮,步兵軍隊都來自本地農民,若非有著較為穩定的軍糧供應,這些人早就逃走了。

可惜特裡斯坦已死,騎兵軍團沒有輸也沒有贏,撤軍的法蘭克軍帶回來的都是糟糕消息。兩位騎兵旗隊長大難不死,可惜部下都蒙受了傷亡,加之聖城馬斯特裡赫特陷入熊熊烈火,軍營裡彌漫的分明就是戰敗的氣氛,任何的嘴硬人員都不能否認一個事實——將領特裡斯已經陣亡。

現在可好,誰是統帥?

橋梁垮塌,作為物資運輸樞紐的大城被焚毀,備選的列日成的結局也是熊熊烈火。糟糕的是布魯塞爾小城附近的土地肥力很低,和平時期這裡的居民就不多,現在因為軍事對峙持續一年多,附近的產能微薄的農田也荒廢掉了。

軍糧還能維持到秋收,可現在已經是秋收時期,外地的新麥搞不好短時間內不能運抵布魯塞爾,駐紮此地的法蘭克軍大有斷糧的風險!

而現在尚有戰鬥力的騎兵旗隊在特裡斯坦將軍陣亡之後,旗隊長們做出了看似理智實則極為愚蠢的決定!

所謂在統計現有糧食後,食物主要分配給各騎兵隊,以至於短時間內本不該出現斷糧危機,但今年組建六個步兵旗隊,每個戰士分到的麥粥僅有過去的一半。

如此作為等同於宣布法蘭克軍真的在馬斯河畔吃了打敗仗,普通的步兵的家園大多就在馬斯高地區,即距離諾曼人肆虐的戰場很近的區域。

戰士們思鄉,擔心戰敗的重騎兵隊根本無法保證自己家鄉的安全,更擔心老家被諾曼人洗劫、妻兒被抓走做奴隸。

戰士們對這場無聊的對峙深表疑惑,畢竟現在弗蘭德斯人一反常態表現出了進攻態勢,弄得各隊精神緊張。

眼前最大的問題莫過於分到手裡的糧食砍半,即便是打了對折的軍糧還能維持多久?吃得不夠多,大家還有力氣作戰嗎?

各個步兵旗隊皆是一副悲觀態度。

至於他們是否真是悲觀態度,派遣去的細作所言還需有人驗證,所以西格法斯特和他的丹麥兄弟們來了。

低沉的北歐牛角號將沉悶的聲響傳到遠方,霧氣遮掩了一切唯有聲音傳到新敗的騎兵隊戰士們耳朵裡。

騎兵士兵大吃一驚,馬斯河畔的恐怖場麵令人記憶猶新,熟悉的號角聲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響。莫非諾曼人又把矛頭指向的布魯塞爾?

但法蘭克軍營於瑟訥河畔最下遊的步兵軍營,當地駐軍首先看到霧氣中鑽出大量的持圓盾戰士。

“是諾曼人!”站在簡陋木頭塔樓的士兵首先發出警報。

然而整個軍營根本沒有行動起來緊急迎戰。

本就士氣喪儘的他們選擇了最理智的作為——逃。

那些逃得晚的士兵連武器都沒有拿,就被輕易衝破木門殺入要塞軍營的丹麥人肆意砍殺。伴隨著西格法斯特的丹麥傭兵,一個百人隊規模的弗蘭德斯精兵也加入其中,戰鬥迅速就完成了,介於逃亡的敵人皆為霧氣遮掩了身影,勝利者也無意去追擊。

一支步兵旗隊的大逃亡立刻引起糟糕的連鎖反應。

隻有上帝知道諾曼人來了多少,恐懼在蔓延,結果有五個步兵旗隊都選擇了逃亡,哪怕是理智的旗隊長也無力扭轉這種頹勢。

消息很快傳到了騎兵軍團的耳朵裡,失敗主義情緒籠罩之下,他們並沒有去發生事件的區域去看看,而各騎兵旗隊做出了不同了選擇。

一個重大的機會突然擺在麵前!

西格法斯特和他的丹麥人似乎取得了重大勝利,瑟訥河對岸的法蘭克軍營地看起來出現了大規模逃亡?!

博杜安意識到這是上帝賜予自己的戰機,他本不打算發動決戰,但心裡癢癢啊!

那就行動吧!賭一把大的!

弗蘭德斯軍發動全麵進攻,戰士們氣勢如虹,博杜安本人帶頭衝鋒。

在絕對的兵力壓製下,最後一支有意抵抗的法蘭克騎兵隊選擇了撤退。

弗蘭德斯君收回了由他們親自放棄的布魯塞爾,城內守軍不戰而降。博杜安立刻赦免了這些人的罪,在獲悉這些人幾乎都是從馬斯高地區強征的農民,聽取其控訴後又立刻宣布:“馬斯高將是我弗蘭德斯的領地!馬斯高伯爵不是取消了?我就是新的馬斯高伯爵!”

一支被俘的步兵旗隊搖身一變成了弗蘭德斯軍的一部分!

沒有發生大規模戰爭,弗蘭德斯伯國戲劇性的取得勝利。博杜安的行動仍在繼續,他已經開始動身向必定化作焦土的馬斯特裡赫特城進軍了。

至於逃跑的法蘭克重騎兵軍團,事到如今也已師老兵疲,他們撤入拉蒙高伯爵領,已經顧不得貴族禮儀強行“侵入”伯爵領,可伯爵吉爾伯特已經顧不上憤怒。

在吉爾伯特看來自己就是吃了敗仗,自詡撿回一條命的他逃回那慕爾城老家隻想堅決保護自己的封地。現在逃回來的重騎兵聲稱布魯塞爾軍營徹底崩潰,就仿佛弗蘭德斯大軍和諾曼野蠻人一道殺向自己的封地。

怎麼辦?到底怎麼辦?

吉爾伯特沒有更好的辦法,到底是威脅到自己的核心利益,年輕氣盛的他也不惜為了家族、為了自己的公主妻子,與作孽的敵人拚命。自然前提是他們真的侵入了拉蒙高領地。

這就是弗蘭德斯人雞賊所在,博杜安嚴格命令手下不可威脅拉蒙高,軍隊在留駐失而複得的布魯塞爾後,他親自帶著精銳直撲馬斯特裡赫特而去……

但是,弗蘭德斯人一切的作為,與鹿特斯塔德休整的羅斯聯軍已經毫無關係了,一切都是博杜安本人的私人行動,所謂羅斯聯軍把水攪混,他趁機來摸魚。

早在博杜安準備采取積極行動之際,藍狐就已經帶著公主吉斯拉,又帶上一些禮物,以及一些空置的長船在來茵河逆行。

藍狐有很多事要做,把公主扔給她叔叔路德維希是一個,更重要的事其實是從自己在拿騷做統治者的弟弟黑狐手裡進口大量在北方緊俏熱銷的葡萄酒。

畢竟一家子是商人出身,做生意是刻在骨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