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洛泰爾一世與老臣阿達哈特(1 / 2)

亞琛受襲的消息快馬加鞭衝向交通要地梅茨,但梅茨伯爵阿達爾伯特已然軍隊開拔奔赴東部戰場。

就如路德維希王獲悉的消息那樣,整個梅茨伯爵領幾乎達到了本時代標準的動員極限。

各個騎士領、男爵領行動起來,這些下級貴族不僅帶上自己的扈從,更是從各個鄉村動員一批精壯。

如此規模的征召分明就是對本地民力的一種透支,畢竟842年的動員,已經是內戰時期的梅茨的第二次動員。為何要動員?那些尚且健在的老者還能記得起當年討伐阿瓦爾人的往事,彼時也是各村動員精壯參戰,尚未參戰的年輕人也都損失準備著。

可是如今的動員是為了什麼?內戰。

841年的兩次凱澤斯勞滕之戰,梅茨軍損失不可謂不小。

但唯一的“羅馬皇帝”洛泰爾對梅茨許以重諾,伯爵本人極為亢奮,為了更多的財富利益,下級貴族一樣振奮。

梅茨的動員究竟達到何種地步?

伯爵以強力手段恢複了查理曼時期的征兵製度,各村的精壯自帶祖傳的武器加入軍隊。

如果是攻擊注入阿瓦爾人這種外地,梅茨的法蘭克族人尚且有著充分的戰鬥意誌,然敵人也是本族人!貴族間的爭端與平民有何關係?平民最終要為貴族之爭付出血的代價。

失去了最精壯的勞動力,今秋的麥收隻能以老弱進行。更糟的是集結的大軍需要更多糧食,於是民眾不得不奉命將843年的十一稅繳納。

阿達爾伯特當然清楚自己在透支實力,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我軍助國王打贏戰爭,整個薩爾,整個來茵蘭都是我的。哪怕是騎士也能得到更多的領地,那都是上號的農墾區,你們所有人都將更加富裕。”

他的這番宣講引起全體貴族振奮,整個梅茨伯爵領的貴族就是在為自己即將得到的富庶土地而戰。

不過,民間反對戰爭的意識並不強烈,大量被強行征召的農民士兵一樣振奮。

雖是強征入伍,隻要打贏了戰爭,普通人一樣可以享受戰爭紅利,這對缺乏晉升通道的人們有著巨大的誘惑力。

所謂若是在戰場上殺的人多,被自己的領主賞識,靠著殺人的本事能直接成為扈從士兵,就直接脫離的農民的身份。再不濟也能在混亂的戰場上通過拔死人衣服的方式弄到財物,哪怕是一雙完好的鞋子。

再說,內戰是一種地區大洗牌,舊貴族、舊莊園被鏟除,土地將被重新為貴族們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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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新土地急需有人耕種,來自梅茨的農業移民正好填補因戰爭破壞民生凋敝的來茵蘭地區,即便無法得到實在的財富和社會等級的躍遷,得到新土地的耕種權也很好。

梅茨軍可以說是上下一心,但自上而下賭上了自己的命運,使得他們無法接受失敗,或者說一旦失敗就是巨大的崩潰。

阿達爾伯特已經賭上了身家姓名與家族未來,下級貴族也是如此。但如此做的不隻是他們,暫住在斯特拉斯堡的洛泰爾與家族主要成員、先王的幾位無兵權的重要朝臣,他們一樣賭上一切。

在斯特拉斯堡,洛泰爾身邊最重要的一位前朝重臣,莫過於查理曼時代晚期的大管家阿達哈特adalhart。

這位大管家的家族在墨洛溫王朝時期就是朝中重要貴族,但在全新的時代,家族成員並無人做地方上的大貴族,卻有一人成為了查理曼器重的管家。

阿達哈特作為特殊的政治遺產送予“虔誠者”路易,繼而又送予洛泰爾為最重要的幕僚。

誰是“帝國派”的頭目,正是這位衰朽的老臣。他對王室正統的忠心上帝可鑒,洛泰爾器重他,無數事宜都願意聽從這位老臣的建議。

那麼王室成員的紛爭最終演化成大規模的刀兵相見,這位老臣要負責。但洛泰爾本人並不抱怨,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也隻有通過戰爭手段清除自己的兩個兄弟,法蘭克才能避免分裂的可悲命運。

其實還是這位老臣看得清除,法蘭克一旦連明麵上的統一都不能保證,帝國周邊的蠅營狗苟蠢蠢欲動,帝國不一定還能集結全部力量抵禦外地,甚至……也難以壓製帝國境內的反叛。

洛泰爾本人就在前線督戰,他與弟弟路德維希就廣大來茵蘭的爭奪戰,正演化成一場戰略決戰。但他根本想不到,這場王國內戰的戰爭規模正演化成全境戰爭,戰爭之烈度正向西羅馬末年大亂局演化。

法蘭克正在發生全麵動亂!阿達哈特不願意看到的局麵,還是如宿命般演變。

就像是西羅馬覆滅時的災禍那般,法蘭克締造的“新羅馬”亞琛一如羅馬城慘遭洗劫。

最初傳達危機的的於利希伯爵的信使,彼時的消息還是“諾曼人襲擊了馬斯特裡赫特”。

諾曼人?不過是一群流寇。

信使抵達了守備空虛的梅茨城,繼而由梅茨的使者快馬加鞭衝向斯特拉斯堡。

洛泰爾早就收到了消息,他起初非常驚訝,然而老臣阿達哈特以自己的認知振振有詞:“諾曼海盜隻是偷雞摸狗,麵對聖城他們無從下手,至於海盜得手的消息儘是於利希伯爵誇大其實。再說,特裡斯坦將軍的重騎兵能踏平這群流寇。”

阿達哈特目前是非常樂觀的,亞琛所在的地區雖說防禦變得薄弱,那也是相對薄弱。

這世間還有什麼惡棍能經得起法蘭克重騎兵的衝擊?隻要諾曼人離開他們的船,就是馬蹄鐵下的肉泥!

的確,洛泰爾畢竟遣了一支重兵鎮守布魯塞爾,亞琛最近的於利希高伯爵處也有一支戰術預備隊。他要提防的是反叛的弗蘭德斯人,至於諾曼人並非要考慮的麻煩。

他相信老臣的說法,於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諾曼人居然還能在馬斯河大肆掠奪。

沒有任何事比眼下的戰爭更重要,洛泰爾當然知道所謂的諾曼人一般就是那些丹麥人。一群被祖父大帝輕易打垮脊梁的北方家夥,就算他們再猖狂,騷擾的幾乎是北部地區。

他如此忽視諾曼人,重大原因正是尚未有確鑿的消息證明他們大舉襲擊了自己的領地。

(由於羅斯軍隊或是打著薩克森旗號或是打著拿騷旗號做事,掩藏自己身份的確迷惑了洛泰爾。)

他下意識認定諸如馬斯特裡赫特遭遇襲擊,至多是諾曼的散兵遊勇作祟罷了,搞不好也有弗蘭德斯人喬莊成諾曼人發動了偷襲。

他很願意相信重臣的意見,有關西方的不好消息暫且放在一邊,前便有一樁揪心的大問題——薩拉布呂肯橋垮塌,當地市鎮遭遇焚毀。究竟何人所為?根據現有逃亡者提供的情報,是一眾打扮得有些怪異的軍隊所為,確切身份未知,逃亡者就記得船隻與大盾來著,似乎就是傳說中的諾曼人卻發現大量的“十字標記”。

如此情報似乎在說明,襲擊者是效忠路德維希的丹麥人傭兵。因為,那個家夥手下可不僅僅有丹麥傭兵,斯拉夫人傭兵(指索布人)兵力更多。

該事件直接導致梅茨伯爵本人親率的最後一支、也是兵力最強的一支諸侯援軍,以及大量的物資給養,不能按時按量地運輸到凱澤斯勞滕。

凱澤斯勞滕現在的駐軍已經擴充到六千人!由於戰爭問題,當地今年的春耕根本沒有進行。附近的村莊徹底凋敝,村子裡野狗亂竄,農田裡荒草瘋長。

要維持大量軍隊駐紮,必須有賴於糧秣的穩定輸送。

關於薩拉布呂肯橋梁被故意毀壞,本著誰最收益誰就是凶手的原則。難道還要想嗎?凶手就是在美因茨駐紮大軍的路德維希、自己的親弟弟、也是一定要殺死之人。

梅茨軍隊也不能遭遇遲滯就瞪著薩爾河與被焚毀的市鎮乾瞪眼,伯爵阿達爾伯特更要保證在秋收後發動進攻時,自己所有的軍隊都有充足戰鬥力。

梅茨軍得到洛泰爾的緊急授權,阿達爾伯特便帶著本部兵馬繼續奔向薩爾河上遊,計劃從布裡斯高地區的施瓦布呂肯(雙橋鎮),利用當地小橋過河以支援戰場。

他也並非完全如此,一部分軍隊滯留下來,就在斷橋處想辦法就地取材,利用被故意破壞的橋段鋪設原木硬生生造一條勉強能走人的橋梁,而這需要很多時間,梅茨軍主力根本等不起。

一番折騰梅茨軍耗掉了太多時間,阿達爾伯特氣鼓鼓趕路之際,第二波信使也快馬加鞭,在橫穿盧森堡要塞後通過了梅茨城,繼而沿著羅馬大道直奔斯特拉斯堡。

全新的消息極為,梅茨本地的信使根本沒膽子將消息告訴國王。

最終,還得是最初傳遞消息的於利希高伯爵的使者,冒著被將可怕的消息呈報給洛泰爾本人。

信件送報至斯特拉斯堡皇家行宮,此地已然是當前的法蘭克第一都城。

這座城不僅聚集著洛泰爾的大軍,前朝大部分重臣也聚集此地。

手握著於利希高伯爵與列日主教的親筆信件,洛泰爾完全是基於本能否定信件的一切信息,並眉頭緊鎖瞪大雙眼,愣了一陣子後當眾苦笑,繼而是失態的大笑。

國王的失態引得忠臣疑惑,他也意識到失態,更意識到咄咄怪事並非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