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不願意接受的貴族……內戰因此爆發。</p>
心態糾結的男爵無權選擇置身事外，否則，自己的一切也會被剝奪，說不定全家都會慘遭流放。</p>
秋冬季節就不適合打仗，畢竟倘若戰事不順我不是再蒙受寒冬的打擊？哪怕現在收了新麥糧食充足，沒有十足把握速戰速決就不要擅開戰端。</p>
男爵當然不知道洛泰爾現在正麵臨的全境危機，控製區正被各方勢力蠶食。</p>
男爵隻是從翻山過境的使者獲悉了梅茨軍的動向，之前也獲悉有賊人偷襲了亞琛。</p>
他不關心亞琛的事端真偽，亞琛太遠，雖是法律上的都城，男爵埃德蒙特從沒去過也不想去，秉承著非必要不離開故鄉的原則，他至多關心一下山脈之西的最大貴族梅茨伯爵有什麼新的野心。</p>
之所以如此，正是在於男爵領地南方名為巴塞爾之地，它到現在還是無主之地呐。</p>
巴塞爾像是一塊大蛋糕，洛泰爾以此為誘惑將之許給了多為貴族，至於誰最終能得到它，還需看看貴族們在戰爭中的表現。</p>
巴塞爾現由斯特拉斯堡主教代管，恰是這個原因，內戰之下的這座山城幾乎要成為世外桃源。</p>
各地騎士離開自己居住的小城邑，帶著扈從聚集到薩維爾納城。男爵麾下有多達二十名騎士，每個騎士又控製著對個村莊，如此富裕之地有著大量人口，每個騎士能供養的扈從也能輕易達到二十人。</p>
對於洛泰爾而言，薩維爾納男爵不隻是守衛著橫穿北孚日山羅馬大道，此人手裡有充足的軍隊可以糾集出八百名騎兵！</p>
當然騎兵與騎兵有所不同，男爵這番調集的所有騎士，每一名騎士都帶著騎馬扈從。</p>
軍隊清一色騎兵，奈何在防具方麵參差不齊，戰士的騎術水平差異巨大。更糟心的是騎兵衣著五花八門，各個騎士必須亮出一麵小旗，其上繪製一些奇奇怪怪的圖畫亦或是簡單的詞句，以旗維持一支以騎士老爺為核心的騎兵小隊。故而真的打起仗來，他們也隻能認準自己的騎士主子，個體並沒有戰鬥自主權。</p>
很多騎士軍隊的本質就是“騎馬步兵”，唯有男爵本部兵馬可以在男爵本人的帶領下向想敵人施展法蘭克剝洋蔥戰術，乃至決死的騎牆衝擊。</p>
男爵的確調集了八百騎，各騎士又帶來多達兩千人的輔助人員（大部分不具有戰鬥資格），除了管理輜重後勤還要搭理貴族與扈從的起居。</p>
薩維爾納城變得極為熱鬨，卻沉也浸於即將開戰的緊張氛圍裡。</p>
全城鐵匠徹夜繁忙，本地農民也趕來做臨時雇工服務貴族賺一點小錢。</p>
城裡的小教堂更是被頻頻光顧，畢竟要上戰場殺敵，無論如何殺死同信仰者都是罪過，來教堂懺悔的人絡繹不絕，一番敷衍寒暄後，神父就告知：“上帝已經寬恕了你的罪。”</p>
男爵專注於備戰，至於守衛山口的職責已經被忽略。</p>
路德維希的大軍浩浩蕩蕩穿越山口，軍隊被折磨得很痛苦，終於一切豁然開朗！</p>
他們站在相對高的位置，前方的平攤地區就是龐大狹長的來茵河穀！</p>
仔細看呐！更東方晦暗的景色，那就是無窮儘的符騰堡山區，通過來茵河與山區就回到巴伐利亞老家了。</p>
如今是時代沒有橫穿符滕堡山區的道路，巴伐利亞軍一想到自己居然是在故鄉附近作戰，思鄉之情被大大緩解，被消磨到萎靡的情緒又振作起來。</p>
大軍高高揚起十字旗幟與查理曼三獅旗。風迅速吹乾士兵潮濕的衣服，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p>
“都打起精神！跟著本王直奔薩維爾納！”路德維希趾高氣昂，他又披上自己的紫袍，堂堂巴伐利亞公爵打扮得仿佛東羅馬的皇帝。</p>
他身後的三萬大軍陸續通過山口進入平坦的阿爾薩斯地區，首當其衝就是必須迅速占領眼前的男爵領。</p>
本質上路德維希不希望冒然打上一仗，他的大軍需要立刻休整。他完全可以離開派出使者命令男爵下跪臣服，心中傲氣卻不允許自己這麼做。</p>
他並不愁對方是聾子瞎子，大軍排成縱隊繼續沿著羅馬大道前進，沿途村莊民眾無法忽視這如天兵降臨的存在。</p>
普通農民還在收完麥子的農田撿取些瑣碎的麥粒，或是帶著大鐮刀給家畜打草。</p>
他們隻是呆呆看著，路德維希下令不予理睬，繼而命令騎兵部隊快速推進。</p>
大地在震顫，雨過之後氣溫升不上去，陽光之下一片銀光閃閃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忽視。</p>
男爵本人就在自家城堡看到那來自山口的一片銀色存在。</p>
站在窗邊他握緊拳頭：“這是什麼情況，梅茨人去凱澤斯勞滕，難道還要從我這裡去斯特拉斯堡？不是說好了不從我處過境？”</p>
男爵根本沒有多想，他對梅茨伯爵沒有好感也無惡意，隻是聽說那個家夥對擁有新封地很有興趣。譬如，洛泰爾明確許諾可以將巴塞爾封給這個人。</p>
那些事與自己無關，但梅茨軍過境自己的地盤那就有關了。</p>
他先安頓好家人保持澹定，就急匆匆糾集自己的親兵，連帶著將全部的教士也叫上。</p>
他至少知道梅茨伯爵為了此站傾其所有，故其兵力極為龐大。自覺並不能阻撓該軍過境，隻要確保監督他們秋毫無犯，這就需要男爵“親自互送”。</p>
“都集合起來，跟我去看看梅茨人！”他在本部去營地裡騎著馬吆五喝六，繼而以最快速度組織起騎士軍隊。</p>
男爵在集結隊伍去一探究竟，路德維希卻已經帶著騎兵殺奔而來。</p>
馬蹄踐踏被無數人踏過的羅馬大道，浩蕩大軍的身影愈發明顯，陽光之下騎兵的頭盔劇烈反光，疾如閃電般居然已經衝到薩維爾納城下。</p>
巴伐利亞騎兵的速度太快了，他們兵力雄厚，每一名戰士直接效忠路德維希，如此確保了軍隊行動的效率，要維持這種效率往往也需要君主親自帶領自己龐大的親兵部隊發動奇襲。</p>
這一刻路德維希表現得乾脆就是一位將軍，他真的做到了抬頭衝鋒，所有騎兵緊緊跟著處在隊首的三獅戰旗，一雙雙眼睛必須盯著那個穿著紫袍頭戴金冠的男人。</p>
畢竟出了山口很快即可抵達薩維爾納城，一千餘騎兵突然出現在城下。</p>
男爵完全產生了誤判，他以為來者是梅茨人，不但自己如此篤定，還將自己的判斷告知所有人。梅茨伯爵的戰士並非敵人，薩維爾納大大小小貴族隻是希望這些家夥不要染指自己地盤罷了。</p>
下級完全沒有采取敵對措施，乾脆放任突如其來的大股騎兵進入自己於城外的營地。</p>
直到這個時候路德維希才發現城市居然被改造成了大軍營，那些他起初以為是民居的所在，幾乎都是士兵宿舍。誠然這裡也有大量的民眾活動，看起來其實是均是輔助人員。</p>
對方不先動手，自己也也不好先動手。</p>
路德維希攥緊韁繩，他突然覺得局麵非常尷尬。</p>
“你們的貴族何在？叫你們的主人來見我！”</p>
他對著圍觀的本地騎馬武裝者厲聲嗬斥，雖沒有亮明自己的確切身份，紫袍與金冠已經極為吸睛。</p>
尤其是那頂金冠！</p>
隻有國王才有權力戴金冠，騎士與其扈從一般情況下見到的大貴族就是本地的男爵大人，他們從未見過洛泰爾本人，哪怕這位羅馬皇帝已經待在斯特拉斯堡有點年頭了。</p>
突然，有機智的騎士乾脆帶著自己的扈從、雜役，向頭戴金冠者集體行半跪禮。有一名騎士開始，其餘騎士也陸續跪下。</p>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越路德維希的想象，他環顧四周麵露不思議的微笑。</p>
“咄咄怪事，你們僅僅是看到我的大軍就臣服了？事情反倒好辦了。”</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