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他將自己做了獻祭(1 / 2)

第一場雪降臨斯摩棱斯克,相比於往年它來得早了一些。

茂密的卡廷森林覆上薄薄一層雪,氣溫驟降,對早有防備的人們這並不算問題。

初雪來得快消散得也快,連續灰蒙蒙的陰冷天氣終被呼嘯北風吹散,陽光剛一回歸整個世界都開始融雪。

現在已是初冬時節,氣候還沒有冷到能把大地凍得瓷實。

因為融雪,凡是覆雪之地都變得濕漉漉得,再搭配上落葉與枯黃蘆葦,放眼望去人難免心生肅殺與惆悵,而雙腳踏在這樣的大地,皮鞋不一會兒就變得濕漉漉,加之天氣陰冷,人的雙腳仿佛時時刻刻泡在冰水裡,弄得渾身不自在。

任何的聰明人都不想在這樣的天氣在外亂晃,除非大地重新變得乾燥。

但這需要世界,且沒有人知道下一場雪合適降臨、持續得時間有多久。

對於斯摩棱斯克的統治者瓦季姆,他覺得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恰是在這大地有些濕漉的狀態下,他下達了全麵集結的命令。

今夜非同往常,人們拿出自釀的、如醬油般渾濁的黑麥格瓦斯,誓要在出征前好好喝一頓。

不同於彆的格瓦斯,今夜被分享的被故意多釀了時間,使得有了低度麥酒的酒精度數。

被箍得緊實的木桶被鑿開小眼,大量渾濁泡沫從中噴射,帶香氣逼人的氣體散儘,親手拿著鑿子的瓦季姆最終將之掀開。

一雙雙眼睛盯著木桶,一位位年輕人不

禁流口水。

“已經釀造有段時間了。我接替了我在斯摩棱斯克父親(指嶽父)的一切地位,即將帶著你們去討伐最可惡的強盜。看看這桶格瓦斯,為了它我等待了整個夏季,就是用在這個時刻與勇敢的你們分享!”

瓦季姆故意以格瓦斯為信物暢談一番道理,他狠狠瞪著每個年輕人的雙眼,罷了又道:“你們都是勇士嗎?我看的確如此。隻有真的勇士有權與我分享佳釀,喝下它,我們共同作戰。”

有道是各村莊都會拿出一部分糧食釀造格瓦斯這種本地的酒精飲品,它就相當於北歐的蜂蜜酒、薩克森的麥酒,與法蘭克世界的葡萄酒,釀造因地製宜,目的是親朋好友聚在一起高舉杯子共飲佳釀。

今夜沒有歡愉,房舍裡氣氛嚴肅。

被瓦季姆邀至這間房的儘是來自斯摩棱斯克本城的有為年輕人,絕大多數人是各村首領的子侄,以及少數被同鄉認為是力氣很大敢於獵熊的青年才俊。

一切就像是十多年前在伊爾門湖畔鬆針莊園發生過的那般,大首領有著自己的基本盤,並對各個村莊儘可能管控,並沒有其樂融融的局麵,各村都要最大村莊的首領之要求做事。一批村莊聯合構建起鬆針莊園,它一度成為伊爾門湖的巨無霸,以強大體量再控製遠處的大大小小莊園,並將不服從的人排擠與驅逐。

於是就有了大量“藏起來的人”,與白樹莊園

的存在。

瓦季姆在斯摩棱斯克儘量複刻這套統治模式,掌握大權已經兩年,靠著嶽父留下的基本盤,他帶領斯摩棱斯克最大家族基本完成對本城所有村莊的控製,偏遠的那些同族村莊的向心力,依靠著軍事威懾更強了。

他在拉攏這些斯摩棱斯克的青年貴族,弄得這間房裡好似大型拜碼頭現場。

大首領敬酒,誰敢不喝?但是喝了,就必須跟著大首領身邊去拚命。

可是,有多少人真的希望大規模主動進攻?即便很多人由此決意,搶在秋冬季節發動襲擊真的好麼?

比起畏懼那些馬匪,他們更畏懼暴風雪突然降臨。

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今年那些馬匪仿佛神秘失蹤,由於沒有任何村莊遭遇襲擊,以至於斯摩棱斯克人在卡廷森林裡的祭壇祭祀諸神計劃進攻,本該率先惹事的敵人好似學乖了。

“也許,今年不是意外。馬匪們或因覺得搶到的東西太少,就永遠放棄了對村子的偷襲?”有人如此想,考慮到這種很沒骨氣的想***引得首領暴怒,索性隻字不敢提。

房舍裡油燈昏暗。

“你們,把杯子都拿出來。現在由我親自為你們倒酒。”

盤腿坐著的年輕人麵前皆放著自己的純銀杯子,僅是這杯子就證明著主人貴族的身份。

自然也有用普通橡木杯的,這種人實在是瓦季姆親自提拔的“獵熊勇士”,從平民中身強力壯者一躍成為首領信得過的

軍事指揮官,現在又由大首領親自為自己倒酒,感動至落淚的同時,敢對帶著哭臉向首領瓦季姆效忠。

“一介普通人也配與我們坐在一起?”

“他真的殺過熊嗎?如果有過經曆,我佩服他是勇士。”

“誰知道呢?那些傳聞本就不靠譜。”

本地貴族子侄很忌諱平凡村民與自己在一起,畢竟很多人祖上有著正兒八經的羅馬血統(來自於帝國覆滅後的羅馬流亡者,甚至不是紫袍貴族),哪怕到了他們這一代對於羅馬的理解,已經萎縮到隻知道“roa”這個詞而已。

至少他們並非蜜汁自信,他們的高貴並非來自虛無縹緲的羅馬,此乃噱頭,他們高貴的資本來自於家族財富。他們的父輩就是一個個大土地主,是一個有一個龐大家族的族長。對於在此共襄盛舉的年輕人們,倘若在討伐戰爭中立下戰功,就能在家族兄弟裡脫穎而出。

他們默默嘀咕,當瓦季姆轉過身來嗬止無聊的探討,一個個都閉了嘴。

“我似乎聽到了一些質疑聲。”依舊抱著木桶的瓦季姆故意說道:“我不想追究。真的勇士要靠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高貴的最好辦法就是帶領大家擊敗強盜。我是最高貴者,所以我帶領由斯摩棱斯克人組成的大軍出征。明天我們開拔,你們帶著本村的青壯不準有任何懈怠。”

年輕人互相看看,隻好稱是。

他們痛飲這通格瓦斯,由於

是深度發酵,一杯下肚大家便很快有了暈昒昒的舒適感。

他們再共唱歌謠,當著瓦季姆的麵發誓絕不退縮,哪怕作戰時期遭遇風雪……

次日,森林中的大祭壇格涅茲多沃,軍隊在此集結。

十頭牛被男女祭司牽出,再被牽到夯築的祭壇高台。

茂密森林中一小片區域的樹林被清掃一空,人為製造的空地很久以前就作為斯摩棱斯克社群的大祭壇所用。今日,此地各色人等聚集者超過三萬人!

騎著馬的瓦季姆放眼望去,大量本地居民徒步走來,他估算不出到底來了多少人,隻看到墨色的森林裡儘是穿著各異的人們。

女人多穿著花紋布衣,往往抱著孩子。

也有上年紀的人,挽著藤籃將一些東西塞進年輕戰士手中。

民眾在用最後的時間給即將出征的年輕人最後一些乾糧,而每一名部族戰士都扛起了大***布口袋,裡麵塞著被斧頭砸成小塊的乾硬麵包塊,乃至今年的新麥。

皮革或是布製作的攤子被卷起來,以各種方式與口袋捆紮在一起。

士兵幾乎人手一根矛,其長度接近於兩倍成年男子。它不止是矛,還是行軍仗,更是掛載行囊的木棍。

普通部族戰士的衣著五花八門,絕大部分人是被迫聽從村莊首領的要求出征,他們得到了儘可能精良的武器裝備與防具,實事求是而言這些武器防具隻能支持低烈度的部族混戰。

厚實的皮革是五花八門

皮料混合縫製,它是禦寒大衣也充當普通戰士的甲衣。最關鍵的防具是一麵圓盾,盾上也因士兵個性塗抹起迥異花紋。

他們以麻布從腳指頭開始一路纏繞到膝蓋,罷了再穿上特色皮靴,麻繩鞋帶係緊後,往往再把切肉匕首與木勺***去,圖的就是方便與安全,畢竟平凡人用布條做腰帶,它並不可靠。

部族戰士人數多達三千,衣著迥異武器裝備參差不齊,唯有在使用矛方麵因強令做到了統一。

這一次瓦季姆儘量重視弓矢的使用,他知道這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短板,怕是這方麵也一直敵不過對手。

那就增強一下標槍,所謂製作一些大號的箭,用木頭投矛器將之發射出去,雖說準頭有限,也比沒有遠程武器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