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7章 公主的遠航(1 / 2)

一支小型船隊帶著大量掠自法蘭克的財寶順利抵達哥德堡。

已經化名為「烏鶇」特來西亞的公主吉斯拉,經過漫長又痛苦的航行,終於挨到了這個諾曼人的港口。

她對北方世界一無所知,除了知道石勒蘇益格長城之北都是丹麥人,其他再無知曉。

據說那裡有一片廣袤的海域,一片廣袤的大地,是北方諸神庇佑的地方,也是所有野蠻人的老家。

「野蠻?我也是個野蠻的女人吧。」

她挺喜歡自己的化名。烏鶇,一種北方靈動的小鳥,鳥兒雖小卻不畏嚴寒,當世界被冰雪覆蓋它依舊能堅韌地活動。

曾經的吉斯拉已經死了!

現在隻有「烏鶇」特來西亞。

想要讓自己接受這一切著實有些難,再看著並不年輕的哥德堡伯爵藍狐,她的心情更加複雜。

她因割掉了長卷發,如今換掉法蘭克式長袍,換上羅斯女貴族款式的更為乾練乃至還有修身的衣袍,乍一看去頗像是秀氣的男性戰士。

由於氣候愈發寒冷,她戴起狐皮帽子與熊皮大衣,裝扮得就像是羅斯貴族。

艦隊雖小,領航的也是一艘風帆巡洋艦,大船引領兩條武裝貨船,以蠻橫之姿態進入丹麥海峽,在拐入海峽深處的哥德堡。

船隻嫻熟避開暗礁區,逆著北風衝入約塔河口。

「拋錨!就是現在。」站在船艏的藍狐扶著船舷欄杆大吼。

鐵錨砸入海中,不久船隻就牢牢固定在海麵。三艘船皆如此,接著便是釋放小船準備登陸的舉措。

當然,在此海域遊弋撈魚的船隻紛紛靠攏而來,他們看到了大船與飄揚的羅斯旗幟,毫不猶豫相信這一定是遠征法蘭克的軍隊。

至於怎麼才回來三條船?一定因為這三船隻是運輸戰利品的!它們屬於伯爵藍狐。

藍狐雖是伯爵,目前對自己的哥德堡伯國完全是一種放任自流的管理方式。當地人還是過著日常的生活,因為羅斯王國的擴張使得給了大家出海冒險的巨大機會,一批人已經離開老家、劃著船乾脆就在來茵河入海口區域過冬,如非必要已經懶得再回老家。

伯國的人口有所減少,哥德堡依舊有著強大的生命力。

烏鶇靜靜站在甲板,她依舊披著厚實皮衣,奈何吐息已經有著厚重霧氣——這裡已經很冷了。

眼前就是名為哥德堡的城市,放眼望去這是濱河而建的大定居點,到處的遊弋的船隻,岸上也安置了不少船。房舍幾乎都是木質的,怎麼看都是簡陋至極,簡直就是巨型的農村,與整潔毫無關係。

這與藍狐所言的有出入,不是說羅斯的城市儘是整潔的所在嗎?

「吉斯拉。該下船了。」藍狐隨口以拉丁語喊一嗓子。

「叫我烏鶇。」女孩猛回頭,以犀利的眼神回敬之。

「好吧。烏鶇,至少你也不該用鷹般的眼神瞪我。如你所見,這裡就是我的城市,我們要先在這裡住上幾日。」

「以諾曼人的方式度日麼?」她問。

「當然。你……已經是諾曼人了。」

「好吧。」說罷,烏鶇拋下大衣,直麵這北方的寒冷。她繃著嘴巴,在諾曼戰士的指引下親自攀爬起繩梯,逐漸進入在海波裡蕩漾的長船處。

相比於笨拙的她,藍狐的下船實在輕巧。他已經減肥成功,如今體型基本保持穩定,就是那一張胖墩墩的圓臉實在不好再減下去。倒是這樣的圓臉少了犀利多了圓滑,與傳說中凶蠻的諾曼海盜行到的確不服。

這張難以減肥的圓臉簡直成了藍狐的標致,圍觀而來的漁民都認識他,在獲悉大人帶回了一批戰利品,這便爭先恐後幫

助卸貨,順手還能得到一些好處費。

要如何收攏人心呢?最佳手段就是將這些戰利品的一大部分給人民,即便這部分戰利品已經是藍狐的私人財產了。

相比於得到金銀,它當然是越多越好。對於普通農民,尤其現在麵臨過冬問題,大家更需要得到大量的糧食。

藍狐的做法頗為務實,他用掠奪的財物在烏得勒支換了一批糧食。如此來茵河入海口的那些下級貴族,舉家移民的尼德蘭伯國拿騷家族,當地教會,他們得到了硬通貨的金銀(管他金銀是否是贓款)好好學習交出糧食。

兩艘武裝貨船很大程度成了運糧船,另有大量掠自法蘭克民間的生活用品,甚至是昔日染血、清洗過還能繼續用的舊衣服。

它們都是藍狐賜予臣民的戰利品,而最貴重的、已經將獻給羅斯王的戰利品,儘在自己做旗艦的風帆巡洋艦上。

一艘又一艘漁船運著無數滿登登的麻布口袋回到碼頭,當口袋在碼頭打開,頓時引起全城轟動!

燕麥和黑麥,即便是這種比較差的穀物,在哥德堡也是珍貴的,但它運抵的數量太多了,頃刻間擊垮了這些沒啥見識的漁民的認知。

藍狐屹立在一艘長船,烏鶇瞬間又想起在海上顛簸吐得昏天黑地的痛苦,她左手傷口尚未拆線,而今為白布捆著,唯有右手死死抓住藍狐的衣袖。

她估計自己未來是要做伯爵夫人了,隻是住在這樣潦草的港口城市真的有些痛苦。

但自己即便改名換姓,到底也有著查理曼的血脈,這是自己不能抹殺的事實。

自己必須保持著高貴,這便堅決站在藍狐身邊,在波動的船上保持平衡。

船隻靠岸,遠征大半年的藍狐終於回到了北方老家、回到了自己的封地。

廣大民眾很想知道法蘭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急切關心在碼頭堆積如山的糧食。

被冊封的男爵全在帶兵打仗,他們依舊待在來茵河口,已經決定了與當地的羅斯王國駐軍一起過冬。

藍狐本作為遠征軍的全權大將,而今職務暫且委派給了常備軍第一步兵旗隊的老將格倫德。有這個老家夥鎮場子,當地又有結盟了的尼德蘭伯國與弗蘭德斯伯國,藍狐並不擔心出岔子。

他完全可以一路航行直抵新羅斯堡的。

這番在哥德堡逗留,除了犒勞老家的臣民,也是對他們進行巨大的精神誘惑。

「難道,你們不希望親自動手去法蘭克搶錢搶糧麼?」

起初,組織人員遠征法蘭克就是巨大的冒險,彼時參軍者都是自願的,這些男人好勇鬥狠又貧窮,除了這條命外幾乎一無所有,對娶媳婦完全是不切實際的奢望。去遠征法蘭克很可能被當地強大的軍隊碾壓,即便如此也要搏命求財富,因為他們發現自己隻有這個翻身的機會。

事實是他們的確發了財,部分人還搶到了女人當媳婦。

尤其是一路逆行來茵河抵達拿騷的那些人,其中就有徹底與故鄉做切割的哥德堡的約塔蘭人,這種人搖身一變成了貴族,甚至他們擄來的女人明年就該生孩子了。

各個村子的話事人聞風齊聚在哥德堡,大家坐進修造好的全新大長屋裡。這裡鋪設著厚實的皮毯子,人們可以直接落座,直到現在烏鶇終於感受到了整潔。

她就坐在藍狐旁邊,由於其穿著好似男裝,看起來就是藍狐身邊的年輕侍衛罷了。

麵對這些村莊的話事人藍狐並不做解釋。

從拿騷帶回的葡萄酒與大夥兒分享,它是低度數甜酒,就意味著它的總糖含量極高。

若不用蒸餾技術處理,拿騷、科布倫茨、美因茨,乃至整個巴登地區所釀的葡萄酒,就是濃縮的山

葡萄汁發酵。

那甜蜜的滋味甜的品嘗著渾身哆嗦,這些村民平日裡幾乎隻能從蜂蜜、覆盆子得到一些甜蜜滋味,能放肆痛飲蜜水的機會幾乎沒有。何況這甜蜜的葡萄酒是集合了甜與酒香。

大家很快喝得微醺,繼而變得興奮。

便有人高調詢問:「看來老大你真的打了打勝仗,可怎麼才回來三條船?莫非其他人已經在法蘭克打下大大疆土了?」

「那是當然。對於你們!這是巨大的機會……」

話匣子就此展開,藍狐毫不猶豫開始了他的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