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3章 不萊梅廢墟、奧斯布呂納克、明斯特與杜伊斯堡(1 / 2)

曾經法蘭克軍建造的軍營已經被薩克森人改造為村莊,在“地獄之路”沿線若乾新村莊也拔地而起。

北部地區的戰爭已經結束,薩克森公國與科隆教區,兩個政治實體基於條約劃清了邊界,同時完成劃清的也是科隆教區與北方教區。

遂在彼此條約之下,威斯特伐利亞伯國被私自廢除了,柳多夫成為新一代薩克森公爵,也在名義上繼續享有威斯特伐利亞的爵位。

被戰爭破壞嚴重的北部地區完全納入科隆教區全方位管轄,但隨著薩克森人的死亡與逃亡,大主教哈德博爾德得到的北部地區幾乎就是一片空白。

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想要複建已經化作齏粉的不萊梅城也變得很不現實,恢複一批小型定居點,以及開辟新地域倒是完全可以。

因為科隆教區麵對全新的環境,既然選擇了支持路德維希,就必須為其支付大額軍費。

科隆教區已經與羅斯王國主導的“北方同盟”進行越來越多的經貿往來,在經濟上得到源源不斷的實惠,在安全上也確實沒有再遭遇諾曼海盜的襲擊,乃至一些諾曼人進入科隆選擇皈依。這種不請自來的皈依者人數並不多,卻是有益的開始,這樣科隆的守衛者們戰力更強、也能更好得和其他諾曼人交流了。

哪怕這種自發的皈依可能是一種滲透,大主教哈德博爾德不在乎。信仰的力量是無窮的!他堅信越來越多的諾曼人可以被感化,襲擊與破壞終究成為過去。那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擺在眼前的則是源源不斷的乘坐羅斯或丹麥船隻,從萊茵河口運輸而來的優質弗蘭德斯與尼德蘭羊毛。

科隆城內的毛紡織工人們要向教會繳納大量的稅賦,十一稅隻是其中之一,為了事實上的斂財,大主教與樞機評議會開發新的稅種,就從這些早期產業工人手裡榨取遠超純粹農業的利益。

但是,毛衣、麻布衣、毛毯和翻皮鞋等衣物鞋帽,現在作為軍需品要向美因茨方麵運輸,再走陸路最終運抵路德維希軍隊之所在。

現在又到一年冬季,哈德博爾德更加需要那些內河活動的長船運輸物資,好在這些曾視作極為危險的長船紛紛懸掛一麵十字旗,這令他十分安心。

因為,新興的拿騷科布倫茨伯國,這群改信天主的各路北方好漢,一方麵打著羅斯的旗號,一方麵又高舉十字旗,高調得往返於美因茨科布倫茨科隆這條航路。

哈德博爾德作為地區大主教,可以向所有民眾宣傳:“那是聖安德烈旗,羅斯人不是壞人。”

至少基於現在的經濟局麵,羅斯人對於科隆是真的大善人。

關於整個科隆教區民眾的心態變化,此事留裡克並不知情。

羅斯軍走在羅馬大道上,此地又被稱之為“石楠森林”。

歐洲石楠是這片地域的特色,它一直延伸到南部的威悉河畔。幸虧現在是寒冷的九月下旬,若是春夏交織的集結,此地有著絢麗的風景,就是氣味過於刺鼻。

軍隊踏在極為平坦的道路,在森林中穿行到第二天的傍晚,羅斯軍終於抵達了不萊梅。

或者說,是長滿枯黃雜草、小灌木的不萊梅廢墟。

“看來我們的傑作至今未被他們恢複,我還看到了橋梁的石柱,根本沒有人修複那條木橋,看來還需我們自己動手呢。”留裡克遺憾得搖搖頭,又對這裡的肅殺感有著強烈不適。

“讓我想到了當年的戰鬥。”菲斯克觀察周遭的景象有感而發:“說不定還能在這裡找到燒焦骸骨。”

“一座大城市的廢墟,真是唏噓啊。他們的聖伯多祿大教堂被燒了,本來此地該是埃斯基爾的主教坐堂,因為我軍的破壞,那個老家夥隻能在漢堡辦公。”

“都過去了。”菲斯克再問:“我們是就地紮營,還是立刻伐木給橋墩鋪設木柱拚湊橋板過河?”

“戰士們都累了,我軍就在這裡紮營。我要告訴所有戰士,是三年前我們羅斯大軍摧毀了這座大城。”

一個可以提振士氣的機會留裡克斷不放過,很多羅斯戰士固然已經打了一整年的仗,他們破壞過多做定居點,真正毀掉法蘭克一座大城的經曆並沒有。

年輕的戰士們興致勃勃,竟有人粗俗得討論:“到了科隆,我們能否搶掠那座城?”

因為彼時第一騎兵隊區區一百九十騎以流寇般的姿態在科隆城外肆虐,幾乎所有外圍村莊都被破壞、洗劫,於是針對科隆本城敲詐了巨額的五千磅銀幣揚長而去,近兩噸重的銀幣成色參差被騎兵隊各騎馱運離開,這筆錢令所有人發了財,也是留裡克在840年戰爭的最大一筆經濟收入。

彼時科隆大主教在戰爭時期損失慘重,科隆本城陷入巨大危機,突然出現的羅斯軍四處破壞,連重要市鎮波恩都遭遇洗劫,這令城內的樞機評議會產生徹底的誤判,隻好同意花錢消災。

也恰是這比巨額敲詐,留裡克在戰後沒有對被俘的大主教哈德博爾德再要戰爭賠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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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從科隆敲

詐的錢流入民間,成為訓練更多騎兵、增添更多戰艦的重要資本,也變相得不必再針對羅斯境內鋪天蓋地的斯拉夫農民收稅了。

留裡克聽到了有戰士的野蠻細談,趁著紮營的機會他又給部下軍官開了個小會,以對正是進入科隆教區後的軍紀問題提出要求。

進入科隆教區不可搶掠!

敢有搶劫者取消得到戰利品資格。敢有殺害村民者罰沒全年的俸祿。倘若殺死兩個及更多的村民者,砍掉大拇指與食指。

各部必須保持步調一致,不準迷路、掉隊,不接受理由,違者全隊每名戰士罰款一磅銀幣。

羅斯軍杜絕主動出擊,除非當地人首先發動進攻,在羅斯王的授權下方可進行反擊。

針對違反規定的處罰留裡克確實有些張口就來,不過軍隊隻是在行軍,對於最嚴重的違令者的懲罰就是砍掉兩根重要的手指,這樣就難以拉弓射箭,對於一個騎兵而言職業生涯結束,並帶著欺辱遺恨終生。

第二天,伴隨著一批樹木的倒塌羅斯軍開始了緊張的渡河行動。

深秋枯水期的威悉河寬度不足百米,它水深更加有限,現在將連樹皮都沒有剝掉的樹乾鋪上去,臨時橋板迅速搭建,全軍即刻從容通過。

河對岸就是一條分成比之的羅馬大道,被夯打的道路還有石磚鋪設的痕跡。

已經八百年了!當年奧古斯都的北方遠征軍在條頓堡森林全軍覆沒,其位置就在羅斯軍現在的踏足之地。

但羅馬帝國終究是將北境推進到了威悉河,在帝國末期,活躍於此的法蘭克人還隻是眾多臣服羅馬的小部落之一。

為了更好統治北方,羅馬硬生生修造了一條儘量筆直的道路。它路基是夯打得,再鋪設一層碎石便於排水,在碎石上則是大小接近的石板拚裝。

但這條羅馬大道直接過境了當年的戰爭,數以萬計的羅馬士兵長眠於此,他們死得屈辱,就被傳說為“每個夜裡都能聽到怨魂的哀嚎,好似地獄景象”,這條路遂被稱之為“地獄之路”。

顯然在840年路德維希開啟的冒險北伐,讓這條路再度蒙上被詛咒的陰影。

路德維希遭遇了他的“條頓堡森林之敗”,一樣是三萬大軍最終土崩瓦解。

他的恥辱性大敗卻是羅斯光榮的大勝,遂走在古戰場遺跡,留裡克有無數話語激勵將士們。

因為一路上羅斯軍曾經的野蠻作為比比皆是。

羅馬帝國衰落後這條大道沒有經曆任何修善,雨水風蝕下,地基的碎石化作沙土,石板也都碎裂成小塊,唯有被夯打的土基依舊堅固。

整體而言它依舊非常平坦,羅斯軍鋼製馬蹄輕易踏步,他們的出現也自然加劇這條大道路況的進一步惡化,而以全騎兵陣容的羅斯軍,其推進速度一如在漢堡時北方聖人埃斯基爾的那番諷刺——你是第二個阿提拉。

羅斯軍迅速穿越石楠森林,一座廢城出現在大軍麵前。

說它是廢城也不儘然,當戰爭結束後,昔日被惡意破壞的定居點也逐漸開始複興。

早在羅斯軍抵達這座小城之際,先驅斥候就已經發現森林的采菇人與獵戶,這一消息迅速告知了後方的大部分。

在三年前戰爭時期,留裡克根本沒有踏足這裡,他甚至沒有去過科隆本城。過於羅斯軍在萊茵河活動皆是他坐鎮北方遙控指揮,其人雖未至,恐怖名號已經人儘皆知。

“出現村民了?會是哪裡?”留裡克下意識得問及來過此地的菲斯克。

這位光頭將領捏起胡須,往昔的一幕幕隨回憶逐漸展開。

“當年我帶著兄弟們在此地征戰,我們毀掉了多個大型村莊,連帶著修道院也毀了。我想……如果埃斯基爾與那個科隆大主教所言為真,我們這一路會遇到名為奧斯布呂納克的市鎮。”

“是它嗎?”這個名字令留裡克一點些許的熟悉,“按你的說法,你已經一把火將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