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章 秋雨下的低地與蒙脫石散(2 / 2)

當前在鹿特斯塔德的羅斯正規部隊有六個旗隊,每個旗隊下轄四個百人隊,合在一起就有二十四個行動單位,配套著就是可以拖曳滿載的二十四艘貨船。

運貨行動將持續一段時間,因首次行動參與的人員極多,也能將極多貨物運抵拿騷。後續的運貨行動規模會變小太多,因萊茵河冬季不會凍結,運貨行動將以小規模、高頻次的方式持續著。

一場秋雨不期而至。

它在偶然中也有著必然,自空氣開始變得些許特殊的潮濕,經驗豐富的敏感者就在準備避雨了。

先是大風起,氣溫驟降船隻回港避風,一度赤膊上陣搬運物資的人們現在不得不穿上厚衣躲起來。

藍狐躲進堡壘中,如今整個堡壘區的房屋擠滿了避雨者,廣大正規軍戰士甚至在堆滿軍糧的倉庫打地鋪。也唯有這些正規軍戰士,藍狐放心他們在糧倉睡覺而不會偷走糧食。

那些來自約塔河的戰士們情況就糟糕不少了。

“折骨”戈姆帶著他的軍隊密集擠在已經搭建好的木屋中,他們使出渾身解數去避雨。他是維納恩斯

塔德伯爵,要為自己的軍隊負全責,倘若受不了打道回府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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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場上突遭降雨,在海上航行時被風雨中掙紮,北方人能忍受更糟糕的天氣,現在的情況遠不及暴風雨恐怖。

沒有人知道這場秋雨要持續多久,但僅僅一天的時間大地已經變得過度泥濘。

低地不愧為低地,萊茵河口密集水道為航行提供巨大方便,如今這裡到處泥漿,這恰恰暗合了鹿特斯塔德的本意——泥濘之城。

丹麥移民密集居住區暫時難以走動,隻要戶外溜達一圈靴子上就會沾上濃稠黑泥,以至於雙腳仿佛裹了一層鐵,走路成了折磨更不提還有陰冷秋雨的侵蝕。

就算對新的戰爭有萬分熱忱,丹麥王拉格納和他的戰士們也隻能待在長屋裡蟄伏。

整個萊茵河口的喧囂硬生生被秋雨壓製,藍狐的行動計劃也不得不讓位於該死的雨。

現在他不得不開始擔心另一件事了。

疾病!

在過去的時代每一場秋雨後都會有人得病,一個部族開始有上年紀的人發病,至多熬到第一場雪後在高燒中死去。沒人知道它的根本原因,都以為這是死者命運如此,祭司們說諸神旨意不可違逆,實則就是對拙劣醫療水平的無奈。

羅斯王留裡克則提出了新的理由來做解釋。

“秋雨令溪水渾濁,突然寒冷令人虛弱。一個虛弱的人再喝了臟水,其中看不見的臟東西就會侵蝕身體。若是能將渾濁的水煮沸,待其降溫後飲用就不會有問題。”

降雨使得萊茵河漲水,河水果然變得渾濁了些。對喝熱水毫無概念的本地人們依舊如故,來自約塔蘭的戰士甚至直接喝雨水,就算藍狐下令所有遠征軍戰士,包括同盟軍隊士兵,儘量去飲用煮沸一遍的河水,真正去執行的也隻有羅斯軍各部。

疾病果然發生,一批戰士開始腹瀉,乃至個彆戰士出現極為虛弱的局麵。

好在留裡克早就預判了這一情況,隨軍女祭司兼任醫師,所有的廚娘也充當醫師助手。

一間穀倉臨時騰出來,罹患嚴重腹瀉精神萎靡的戰士被送進了接受治療。

她們在擔任軍醫時的主要任務是給傷兵治療外傷,消毒、清創、縫合傷口、包紮,祭司們是外科大夫,順便也兼任內科大夫。

在遠方打仗少不了麵臨水土不服的情況,留裡克考慮到腹瀉是最常見的情況,對付這種疾病有著某些特效藥。

蒙脫石,是發現於阿基坦北部蒙莫裡永的黏土礦,它本平平無奇得用於燒陶,於因當地人偶然發現服用這種粘土可以治療腹瀉後就當做了一種藥品。蒙莫裡永在圖爾城南部,阿基坦的波瓦蒂附近。波瓦蒂城在843年終於成為靠著外力幫助而複位的阿基坦國王“禿頭”查理禦所

蒙脫石隻是一種灰白色的粘土,它除了製陶外也是製作熏香的輔料,它到處存在隻是長期無人發現它能治療腹瀉。

在羅斯,鬆香並非直接用於燃燒,而是與粘土混在一起塑形後,使之可以慢燃。這本是祭司們自古以來的手藝,但留裡克知道它的灰燼就是某種意義的觀音土,關鍵時刻可以入藥。

留裡克給它起了個名字,就叫做“ontuostone”,它用以治療腹瀉,雖說一般情況它用不上。

關於軍隊出現腹瀉情況,藍狐覺得這就是典型的水土不服,大王完美預判了這一局麵,想必拿出特效藥能藥到病除。

於是維莉卡果決得拿出儲備藥劑,令女孩們著手配藥、喂藥,一切就如她們在都城大神廟的額外工作任務,即充當醫生解決常見疾患。

在羅斯,一個普通人能有什麼身體問題?要麼是吃壞了肚子、要麼是受傷。

遠征的軍隊定然也會遇到這些問題,女祭司們被動練就醫術正好於戰場解決軍隊這方麵的顧慮,可觀也能提高戰鬥力。

蒙脫石粉混著水被病患服下,順便病人也要喝下菘藍水板藍根,即便病患覺得自己就是在喝染布的藍色染料。

蒙脫石與板藍根喝進肚子,如果還不能遏製腹瀉與伴隨的發燒,戰士真的病亡了祭司們也會給他們處理死屍。

結果真的有士兵在惡性腹瀉脫水中陷入神經錯亂死去,而這已經是秋雨開始後的第四天了。

當然也有大量病人奇跡般得可以正常排便,惡性腹瀉終止了……

生病與病亡的基本都是來自約塔蘭的哥德堡軍與維納恩斯塔德軍,藍狐作為全軍統帥首要是指揮羅斯軍,反倒是他自己的封臣軍隊管理頗為鬆弛鬨出很多病患。哥德堡的各男爵管理自己的人,他們本以為生病是神的執意,既然完全落實伯爵藍狐的命令可以避免災禍,那就老實執行吧,切莫再嘴硬。

陰雨持續不斷,若以老羅斯人的生活嘗試,一場九月或十月的秋雨可以持續半個月,遙遠羅斯老家如此,想必萊茵河口也差不多。

再是雄心壯誌也被糟糕的泥漿、惱人潮濕,以及生病的風險所打壓,糟糕的

陰冷天晴弄得戰士們心情愈發消沉,身體也愈發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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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如此,一支小型船隊正帶著留裡克的命令忍受著陰冷在漲水的萊茵河上,冒著不知何時結束的秋雨向低地漂去。哪怕沒有降雨,兩艘船五十個兄弟順流而下再配合劃槳最快也要航行五天,因降雨阻撓怕是航程要增長超過一周了。

留裡克雖萌生了發起一場秋冬攻勢,礙於惡劣的天氣他也奢望自己的命令能迅速通知到成功抵達萊茵河口的郝軍,更不奢望他們順利得到命令後迅速抵達科布倫茨完成大會師。羅斯軍行動太快,行動力也不可能超越時代。

這場從北歐開始一路蔓延到整個西歐的秋雨過程,是給整個內戰的法蘭克世界的戰爭熱度降溫。

對於效忠洛泰爾的帝國派貴族軍,還是待在南部阿爾薩斯的路德維希及其源源不斷走水路增兵的巴伐利亞大軍,甚至是已經恢複為阿基坦國王身份、待在波瓦蒂poitiers的宮殿居住的“禿頭”查理。查理曼的三個孫子與麾下貴族們紛紛選擇蟄伏,並普遍認為今年不可能結束內戰,大家當務之急是做好過冬計劃與考慮明年的軍事行動了。

但他們都忽略了內戰中突發的一個大變量——羅斯王留裡克與他的朋友們,帶著一萬名諾曼軍隊突然出現並控製了萊茵河下遊。

冬季,對法蘭克貴族而言絕不是打仗的好時節。

對羅斯軍而言恰恰相反,或者說羅斯軍隊在任何季節都可以去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