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5章 法蘭克軍事管製下的盧森堡(2 / 2)

隻見一位披堅執銳的年輕人高舉劍柄鑲寶石的法蘭克寬刃鐵劍,此人不是彆人,正是皇帝女婿、拉蒙高伯爵吉爾伯特。

“村民們!看看這些人。他們都是效忠皇帝的戰士,卻愚蠢得搶掠了你們的糧食、羊羔子、皮鞋和衣服。你們也是效忠皇帝的農民,士兵搶掠你們就是在辱沒我們的皇帝,這是絕不可容忍的!現在!他們被判處絞刑!”

吉爾伯特定了定神,突然下令:“執行!”

一時間圍觀現場爆發出低沉轟鳴,人們驚呼中看到那些犯人在繩套上做最後的死亡抽搐。

第一批的十名囚犯被處決,後麵待命的囚犯被套上布袋,很快又死了……

眾目睽睽之下三十名有罪是士兵被處以極刑,村民們都知道這些人本來罪不至死,據說是新來的法蘭克大貴族們執意這樣判決,如此裁決在令村民們信服的同時,也不免得脊背發涼。

上次處決囚犯還是什麼時候?在很多老人的印象裡盧森堡地域一直安靜祥和,連偷雞摸狗之事都鮮有聽說。如今他們見識到了現場處決,一些精神脆弱者直接嚇暈了。

新來的法蘭克貴族手握前所未有之重兵,他們可以處決不聽話的士兵,如果村民們因合作不周,是否也會遭遇貴族的“正義審判”?

貴族們即由這次死刑表演,當著好不容易聚集的民眾之麵,鄭重宣告起自己的主張。

“特裡爾已經被破壞,屬於皇帝的科布倫茨集體反叛!科布倫茨已經是諾曼海盜的窩點,當地人都成為諾曼人的幫凶,他們罪大惡極將遭遇懲罰!我們受皇帝命令進駐盧森堡要塞,我們將保衛梅茨,威脅科布倫茨。你們這些效忠皇帝的村民們,也要為了正義出一份力呀!”

吉爾伯特洋洋灑灑說了很多,不過村民們這輩子還沒有遇到什麼大貴族,大家光顧著看吉爾伯特手舞足蹈的表演,對其說描述的事情隻能聽明白少部分。

關鍵的問題還需列日大主教操辦。

通過本地現成的教士們,以各個小修道院為錨點,大主教哈特加代行原特裡爾大主教赫托的職務,相當於恢複了教廷對本地的控製。

那麼赫托到底去了哪裡?

哈特加並不知情,然而曾管理嚴密的特裡爾教區頃刻間被攻破了主教坐堂,好似斧頭砍掉了人的腦袋,特裡爾教區的中樞崩潰了,固然一切就是來自於諾曼海盜的如今,作為大主教的赫托還是難辭其咎,如此罪責足矣被罷免了。

列日大主教哈特加立刻恢複了對村民的嚴密管理,他當然不會對村民的日常生活指指點點,但各村倉庫中的糧食所有權,就不完全屬於各村了。

原本的教會十一稅已經收取完畢,各村供應給山坡堡壘駐軍的糧食也已經運輸完畢。

原則上村民已經繳納了稅賦,貴族意欲繼續加派就不能再顧忌顏麵。

哈特加是一位大主教,同樣也是皇帝的顧問,老家夥站在更高的格局,斥責村民中有抵觸情緒者的愚蠢,因為他開始加稅了。

“你們提前預支未來一年的教會十一稅,再把今年以及明年的領主十一稅繳納。我們將恢複查理曼的征兵製度,你們每個村子的每個家庭,必出一名男子自帶武器參軍,凡有不願參軍者將被沒收全部的餘糧。”

他畢竟是洛泰爾任命的顧問,也有著宮廷伯爵帕拉丁的身份,同時還是地方大主教。哈特加本不願意動用自己在世俗上的權力,時局逼著他向一位軍事大貴族轉變。

村民在843年已經繳納了10%的糧食收入為稅賦,哈特加的新命令使得本地人必須再拿出30%的糧食納稅。除此外布匹、麻繩等也在十一稅的範疇內。

那些不願意配合者將被定義為“叛徒”,哈特加還沒有瘋狂到授意戰士殺人,所謂“絕罰”本意也隻是威脅,他的想法是針對不納稅者沒收全部財物以充軍資。村民們絕對不傻,直到如何兩害取其輕。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何嘗不是一種瘋狂的掠奪,且無人可說這種掠奪是錯誤的。

這裡已經完全被軍事管製,各村的教士直接傳達哈特加的命令,源源不斷得將財物交到山穀中的軍隊大營。

剛剛抵達盧森堡的法蘭克軍隊開始搭建營房、修造糧倉馬廄等等建築,河畔出現一片營區,這支法蘭克軍隊計劃著就在山穀內完成過冬,待開春後主動進攻。

他們倒是有趕往阿爾薩斯支援被圍困在斯特拉斯堡的皇帝,但時機已經不適合戰爭。

誰會設想在冬季去打一場決戰呢?

迫切的過冬壓力使得哈特加不得不預收稅賦,名許諾“明年免稅”以此達到某種平衡。

對於一戶村民,20%的收成是留作明年春耕的種糧不可動,原本至多繳納20%的綜合十一稅,最後落在自家糧倉的就是60%的麥子,若再算上自然損耗,收成的半數還落在自家手裡。

因糟糕的生產力,他們空有龐大農田但產出依舊糟糕,因絕對收入不足,留在自家的糧食也有限。這一次,村民們麵對高額賦稅第一次產生對饑荒的恐懼。

村民並未遭遇過饑荒,但若糧食都被軍隊奪走,饑荒就必然發生。

被額外搜刮一番糧食,有的民眾驚恐得發現自己可以耗到明年秋收的糧食僅僅剩下今秋收成的20%,靠著這麼多糧食真能熬過去?

他們還要麵對更嚴重的局麵——當兵。

每家必出一名壯勞力,並計劃著在明年春季主動參與進攻。比起打仗能撈到什麼戰利品,它完全沒有老實種地來得穩妥,一個家庭失去一名壯勞力,最後就隻能依靠女人和孩子們耕種,這是何其糟糕的事!

村民必須老老實實聽從列日大主教與兩位大貴族的命令,否則就是叛徒,首先遭遇絕罰再被沒收財產,至於最終是否會被處以極刑……

人們都看到了處決囚犯的大場麵,生怕繩套也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些戰士不過是因為偷了些麥子就被處決,自己若是不納糧、不當兵,後果都不敢想了。

於是,平靜的盧森堡陷入深深壓抑中,但在貴族們看來這裡到處是忠臣,整個阿爾澤特河穀區一片欣欣向榮。

“papa,我真的佩服你。”吉爾伯特難以壓製內心的敬意:“您順利招募本地民兵,我們有可能再增添三千名矛兵。這樣我們湊夠一萬人,明年春季我軍直接蕩平科布倫茨,殲滅當地的諾曼人,再審判處決那些可恥的叛徒,這樣也是為梅茨、為特裡爾以及被他們所殺的人們複仇……”

吉爾伯特的臉上滿是對戰爭、對殺戮的熱忱,雖然做了很多事哈特加覺得自己還是在行事“必要之惡”,老家夥本來就有著負罪感,每個夜晚都在修道院裡麵對祈禱懺悔,自然對吉爾伯特這小子的想法不敢苟同,也不反對。

“還是收起你的狂妄吧!凜冬將至,我們將在這裡過冬。我軍就能否在明年春天士氣旺盛,還需要年輕的你好好治軍,你的三千大軍將在全新的戰爭中立下功勳。我的孩子,你隻要在討伐諾曼時立功,我定在皇帝麵前為你美言。”

“感謝您。功勞必將屬於我,我將為陛下奪回科布倫茨的所有權。”吉爾伯特意氣風發,仿佛勝利已唾手可得。

殊不知,羅斯軍已經兵臨城下!

“禿頭”菲斯克奉命西進的騎兵隊,在離開林賽拉村後順利找到了阿爾澤特河的下遊,他們正沿著河道向上遊前進,距離進入豐饒且人口稠密的河穀區僅一步之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