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0章 僅以身免者與高貴的戰俘(2 / 2)

當艾伯哈特開始嗆水時才意識到自己要小命不保,但這老小子命不該絕。馬匹勉強露出頭,他就死死拽住韁繩和鬃毛在冰涼河水裡被動潛行,僥幸的是他忠誠的坐騎成功上岸。

艾伯哈特渾身發抖嘴唇也因寒冷沒了血色,他扶在馬背低語:“跑!回到營地。”

馬兒聽從了命令,忠誠地馱著主人向盧森堡要塞方向趕去,此時夕陽西下,一人一馬逐漸消失在夜色。

艾伯哈特並非完全的僅以身免,十多名騎兵僥幸掙脫紹爾河泥淖,與這位大貴族成功彙合。

這是無比痛苦中唯一值得慶幸的,可轉念一想八百重騎兵一戰之後就剩十餘騎,如此恥辱性大敗自己還不如死了。

……

菲斯克率部一路追殺,他的兄弟們精神狀態較好,最重要的一點正是他們絲毫不餓。

追殺饑腸轆轆的潰敗之敵猶如探囊取物,以至於一些騎兵困餓交加索性束手就擒。他們以為會被野蠻人殺死,卻是被繳械後捆住手腳,連帶著他們的高頭大馬一並被俘虜。

在這方麵菲斯克浪費了不少時間,他親自帶著一支百人隊繼續追擊,順著敵人的痕跡一路找到了渡河處。

夕陽照在溺斃者慘白的臉上,河對岸孤零零站著幾匹馬無所事事地啃草,而河裡仍有淹死的馬匹。

“老大,他們渡河逃了,我們繼續追嗎?”

“這裡有詐。大量戰死在河裡死了,這裡被詛咒了,我們不必繼續追。都聽我的,撤退。”

菲斯克的確感覺到恐懼,那些在河裡起伏的士兵腦袋猶如淤泥裡鑽出的怪物,法蘭克人最後的騎兵死得太蹊蹺,加之陰冷北風橫掃夕陽下的孤寂世界,此地仿佛不是人間。

羅斯騎兵第一隊帶著一百五十名戰俘與二百餘匹馬,以及大量繳獲的武器,在夕陽迂回中再度回到山口,下一步便是回營休整。

早些時間,當騎兵追殺至消失,留裡克親自帶著兄弟們加入最後亂戰,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工事外的戰場猶如巨大的血祭壇,人與馬的血彙聚成殷紅溪流注入摩澤爾河,河水迅速被染成紅色。

戰鬥迅速變更為打掃戰場,羅斯戰士奉命撿拾武器,將工事內的傷兵拖曳到一處儘量救治。

那些從死人堆裡拉出來的敵人傷兵,暫且也都收攏到一處,不賜食物與水就將他們晾在當場等待下一步的處理。

血漬濺在靴子上,留裡克的臉上也沾染敵人的血。他站在戰場上安靜觀察周圍景象,陸續有敵人傷兵從沉重馬匹中拖曳出來,可惜不少人腿被壓斷命不久矣。

倒是一個披

甲的男人被拖拽出來,大家都以為此乃戰死者就被拖到死人堆中等待下一步處理。

如何處理敵人死屍?死者身上的甲衣、靴子等一切有價值的都被剝奪,屍身就地挖坑埋葬。

結果一具屍體突然活了,竟站起來撒腿就跑。巡遊戰場的騎兵旋即發現這一狀況,來自佩切涅格人戰士的套馬繩精準將之套住,繼而將掙紮之人拖了回去。

事件弄出很大動靜,留裡克萬萬沒想到還有敵人假死逃跑,他倒是要看看如此大膽者是什麼情況。

因被套住了脖子被使勁勒了一番,憋紅臉的男人咳嗽不止。

他被架了起來,生怕再讓此人逃跑,有戰士給個他肚子一拳。

“慢著!”前來調查的留裡克阻止了部下繼續揮拳頭。

他打量此人,注意到此子麵色的桀驁不馴,拉開其布袍衣領更注意到此人居然穿了雙層鎖子甲。

留裡克一個念頭突然以拉丁語問:“你?是一個貴族?公爵?伯爵?至少也是男爵。”

隻見這人眼神突然快速打轉,罷了竟猛啐一口帶血的吐沫星子。見狀,羅斯戰士又給了這貨一拳,還罵罵咧咧斥責。

留裡克擦一把臉,示意部下助手:“看來你聽得懂拉丁語,是一位高級貴族。你……”

突然,被俘男子搶話道:“羅斯人!你們都會下地獄!”

“地獄?不……”留裡克笑著搖搖頭:“你的詛咒無效。殺死你們就是我們血祭奧丁,我們獲得巨大光榮,都將前往阿斯加德。唔,相當於你們說的那個天堂。”

留裡克這樣變相承認了羅斯軍的身份,尚未聲明自己是羅斯王。他繼續問:“你是誰?哪一位貴族?告知我情況,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一聽能被饒命,心如鋼鐵的男人突然軟下心,他也沒有墮落到求饒,而是堂堂正正說明自己的身份:“我乃吉爾伯特·蘭格納特·德·拉蒙高,我乃擁有納穆爾城的伯爵,效忠於偉大的羅馬皇帝。”

這還不算完,僥幸未死的吉爾伯特說明更關鍵的身份:“我乃羅馬皇帝的女婿,我的妻子正是皇室公主,在整個法蘭克我的地位極其崇高。”

“你說什麼?你是皇帝的女婿?”留裡克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抓到一個高級俘虜。

他也不能全信,故意反問:“那麼,皇帝的女婿假裝死人還要逃跑,這未免太過於可恥。你至少與我們血戰到底。”

“可惡。”吉爾伯特又夠下頭,當他再抬頭時便是惡狠狠地反問:“你是誰?仿佛這支軍隊裡的……大貴族?你作為野蠻人,居然懂得神聖的語言?!”

“是拉丁語嗎?此事,是你們的北方大主教埃斯基爾教我的。我乃羅斯王、瑞典王、北方的統治者與東方斯拉夫人的統治者。”

“是你?傳說中的魔鬼,你真是羅斯王”吉爾伯特的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留裡克饒有興致解釋:“被你們叫做魔鬼,是否算是我的榮幸呢?我和你們的大巴伐利亞公爵做了契約,這次是幫他打贏內戰。既然你效忠的是洛泰爾,為他戰死豈不是你的光榮?不過,現在你不需要去死了。你這種人,對我也許有用。”

留裡克臨時起意,想了想又道:“想想你的未來吧!洛泰爾會輸,你也許可以快點投靠路德維希,戰後你還能保持爵位。”

“你?是勸我去背叛皇帝?你們劫掠了亞琛,殺死了全部的留守王室,連我妻子的妹妹也殺害。路德維希向魔鬼出賣靈魂去和你們結盟,我……永遠不!”

“固執的像塊石頭,我改變主意了,就先把你捆起來,然後放在囚籠裡。嘁,本來想著把你送到美因茨,你宣布效忠路德維希我就釋放你。”當然,留裡克就是隨口一說,是否釋放、以怎樣方式釋放還需從長計議,就連此人詳細身份仍需要調查。

留裡克轉過頭,又隨口一說:“你說的是吉斯拉公主吧?她很好,現在就在我軍手裡。放心,高貴的法蘭克公主在我這裡依舊是公主。”

這是真的,但讓吉爾伯特聯想到吉斯拉成了羅斯王的養女,再背叛天主信仰成為奧丁仆人,在大神廟裡以高級祭司身份敬神,這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留裡克又以諾斯語命令道:“來人!將這個高貴的俘虜捆綁好了,千萬不能讓他再逃。”

就這樣,吉爾伯特被捆得如粽子,帶著強烈的荒誕感與屈辱感被拖走。

須臾,觀察整個鬨劇的藍狐適時地走來。

“大王。”這位圓臉的家夥勾下頭。

“剛剛的都聽到了?”

“聽到了。我如實稟報,吉斯拉……不。烏鶇說過她的三姐被拉蒙高伯爵綁架後成婚。雖然很離奇,說不定這個男人真的是吉爾伯特。”

“到頭來反倒成你親戚了。不過讓他知道烏鶇成了哥德堡伯爵夫人,哥德堡還有三千大軍加入戰爭,那個吉爾伯特的反應……算了。”留裡克搖搖頭:“重騎兵是他們的精銳,沒了這個,拉蒙高的吉爾伯特拿什麼和我們鬥。一會兒,我們正好審訊一番,說不定還能套取有關

梅茨的重大情報。”

說罷,留裡克又望向西方:“現在就等菲斯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