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4章 不請自來的拉格納(2 / 2)

那些姑娘在烏鶇的指揮下迅速站成兩排,一雙雙湛藍的眼睛盯著維莉卡的臉,從這位帝國大公主嚴肅麵容上,她們基本估計出了事件。

維莉卡掐起腰昂首挺胸:“姐妹們!現在大王有緊急命令,我們所有人立刻前往南部特裡爾。恐怕,一場大戰正等待著我們,為了未來我們將在特裡爾城展開工作!”

隨軍行動,或者說隨大王親率部隊行動本就是祭司們的義務,反倒是現在留駐大營是異常。

維莉卡為女孩們打氣道:“漫長的航行我們都很疲憊,這些日子我們都休息好了。我要求你們到了特裡爾必須好好工作,怠惰者將被嚴厲懲罰!我們所有人都不可忤逆諸神,我醜話說在前,如果有人犯了錯很可能被下令處死!這是戰爭,我們必須保證諸神完全庇佑我軍!都明白了嗎?!”

“遵命!”女孩們異口同聲。剛剛的歡愉已經消失,因為她們知道維莉卡大人所言沒有半分恫嚇。

她們解散後各自開始整理器物,就連烏鶇也是躬身整理,將儀式必須的那些金銀器裝入木箱。

一雙稚嫩的手悄然搭在她的肩膀。

女孩猛地回頭:“維莉卡?有什麼事麼?”

“嘻嘻,有些事……”維莉卡側坐在一個已打包的木箱上,收起笑臉靜靜道:“這一次,我們可能真的要和法蘭克軍隊大戰了。我聽說,那些敵人……就是效忠你親生父親的貴族呢。”

烏鶇猛然一怔,又默然勾下頭:“你說這個乾什麼。”

“我……就是有些感慨。”

“是擔心我因為這件事煩心?”烏鶇搖搖頭刻意展示自己紋著神聖符文的雙手,小聲道:“吉斯拉已經死了。我已經是這個樣子,我是羅斯祭司,我是未來的哥德堡伯爵夫人。”

“嘁。”維莉卡輕輕撅起嘴:“我要的又不是你的表態。”她再輕盈地跳下來:“向那些比我年長的姐姐嚴肅發號施令,我還是感覺有些奇妙。看來這次遠征還是父親對我的試煉呐。我會做好隨軍大祭司的職責,你會是我最好的助手,最好的……姐妹。”

“當然。”烏鶇走上去,與自己的姐姐深深抱在一起,也用這樣的親昵緩解自己的心煩意亂。

身為國王的女兒,在享受高貴身份的同時也要被迫忍受孤獨吧。自己的國王父親總有偉大的事業,國王也要偏重於培養王子,那麼公主就成了王室威嚴的陪襯。

維莉卡時長感覺孤獨,而烏鶇的孤獨感更甚,在被自己的貼身女仆艾麗西亞背叛後更是感到絕望——直到羅斯大公主維莉卡斯卡婭·留裡科維娜的出現。

兩個同齡少女如今彼此已經形影不離,真的同胞姐妹也不過如此。

但烏鶇永遠不可能和她的“吉斯拉公主”的身份切割,維莉卡並不擔心自己的姐妹做不好祭禮工作,恰恰是接受過嚴肅宮廷教育的她在改換信仰後學習得比誰都快,乃至將法蘭克宮廷裡訓練宮廷女仆的那一套製度改良後安插到羅斯大神廟後,對女祭司們的管理變得更高效了。

烏鶇是未來的伯爵夫人,終將離開祭司集體。

維莉卡舍不得自己的這位好姐妹,因為這種難以割舍,她也心思細膩得去揣測烏鶇的心情,畢竟這裡已經是法蘭克腹地。

全新的一天,大軍出征日。

哥德堡軍和維納恩斯塔德軍有三千之眾,藍狐沒下達命令,這些約塔蘭戰士,隻好與剩下留駐的羅斯軍,帶著不甘與羨慕,歡送新的遠征軍團向摩澤爾河上遊劃槳而去。

多達一百五十艘長船在行動!

以至於羅斯軍四個旗隊與丹麥軍不得不將大部隊分割為小單位,再排成雙縱隊,方可在枯水期的摩澤爾河上劃槳行動而不擔心大塞船。

丹麥軍船隻尾杆上都飄揚白底黑紋的抽象渡鴉旗,羅斯軍各船照例是白底藍紋的船槳旗幟。

運輸祭司們的船隻乾脆是用繩索與彆的長船連接,女孩們在維莉卡的帶領下各個身披溫暖的北極熊皮,她們靜坐於船,頭頂毛茸茸狐狸帽左顧右看。

浩浩蕩蕩的船隊實際運輸了三千餘人,這遠超留裡克的征兵計劃。

已經是十月下旬,若沒有篝火、壁爐,所有人都要刺骨的濕冷。

羅斯軍在冬裝問題上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奈何拉格納想得並不太多,甚至是這次大遠征也是因為留裡克大舉行動,而一排大腿帶著兄弟們跟著冒險。

丹麥軍冬裝準備得不甚充分,不過現在他們都在劃槳,因運動而引起的燥熱感令人忽略跑風險。

拉格納是這樣想的,如果自己的軍隊遭遇給養問題,一切欠缺的東西都可通過掠奪敵人獲得,這些年他和兄弟們都是這樣以戰養戰走來,才不會將後勤問題特彆上心。

譬如,丹麥軍此次行動又帶了大量可以立刻食用的富含油脂的鯡魚肉乾。

所有人都不想塞船,奈何曲折的摩澤爾河一下子湧入一百餘艘長船,在許多巨大拐彎處塞船還是發生了。

麻煩就在於丹麥軍,他們可沒有羅斯軍這般對行伍整齊的要求,因戰士們急著前往特裡爾打仗,大家都很著急從而引起頻頻擁塞。

還是因為太著急,大量丹麥人在出發之際就被拉格納帶領著,硬生生大規模得跑在了羅斯軍的前頭。

丹麥軍發生大塞船,排成雙縱隊的羅斯軍隻好喊著號子集體停船,以輕微劃槳對抗水流,再等著丹麥人把航行捋明白。

於是,硬是廢了五個白天,援軍終於抵達羅斯旗幟飄揚的特裡爾,這超過了留裡克的預期。

至此因船隊通過狹窄山區水道進入開闊地,河道突然變得橫平豎直。

拉格納雖然這一路就塞船事宜對羅斯軍有些過意不去,現在的他還是想立刻見到自己的留裡克兄弟。

隻見這家夥站在自己的旗艦船艏大手一揮:“丹麥人!衝向那座城,讓羅斯王看看我們的勇氣!”

“吼!”一陣劇烈的維京戰吼,丹麥軍開始衝鋒,一艘艘長船仿佛在水麵上飛。

丹麥人的瘋狂舉動迅速引起特裡爾羅斯駐軍的特彆關注,兩岸紮營的戰士們紛紛湧入河畔,遊弋的騎兵也紛紛向河邊靠攏。

甚至是那些被罰做苦力的戰俘,哪怕他們宣誓效忠拿騷科布倫茨伯國,當前先作為石料的搬運工以為未來抵達的羅斯援兵搭建新營房。

現在這些苦力凝視震撼的一幕,難以想象這就是羅斯人的實力,所謂長船鋪滿河道。

留裡克此刻還在尼古拉斯城門頂的行宮內,他站在高處在聽到來自遠方的另一種音調的低沉號角聲,猛然覺察到:“我怎麼覺得是丹麥人?”

他站在高處向北方遠眺,一支龐大船隊正在快速航行,那些尾杆上飄揚一些特殊花紋的旗幟。

“拉格納,果然是你。”留裡克狠狠攥緊雙拳,大喜過望:“你來了,真是幫了我大忙!”

因為,留裡克已經放逐了送戰書的騎士,他願意相信那個列日大主教會帶兵主動進攻,無論大主教打不打,至少可以證明不遠處的盧森堡山區藏有法蘭克重兵。

法蘭克軍不主動進攻,羅斯軍也不會真的無視這數千名戰士而主動南下去打梅茨。

主動攻擊羅斯軍會勞師襲遠,留裡克很不願意這麼做,但拉格納不請自來,情況就有些變化了——也許可以就情況而定,忽悠這位大兄弟主動偷襲盧森堡。

“這家夥在不列顛盯著威塞克斯王國的村子使勁劫掠,以殺死民兵為樂,忽悠他先行和盧森堡的民兵打一仗,他估計很高興。他若是大勝,我乘勝追擊,他若是敗走或主動撤退,我也知道了敵人的虛實。”

留裡克瞬間的頭腦風暴,使得他愈發歡迎拉格納的果斷協助,這便匆匆集結衛兵,高呼道:“帶上朕的

王旗,跟我來!我們去河畔歡迎我們的後續部隊!歡迎丹麥王和他的同盟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