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 互相索敵(2 / 2)

法蘭克人修造浮橋廢了一番功夫,在造橋的同時,其他繳獲的長船就充當駁船開始運輸民兵。

此舉不可避免得浪費了很多時間,大肆忙活一番是好的,這樣沒有人因為浸泡冰冷河水挨凍傷亡。那是艾伯哈特最難以忍受的!他並不信自己真的被諾曼人詛咒了,自己的確逃亡途中在冰冷河水裡差點喪命,至少自己隨行的那些潰兵幾乎跳進河裡很快沒了動靜。若說詛咒,怕是這紹爾河才是問題所在。

民兵們腳不沾冷水,大軍在全新乾燥地宿營。

現在法蘭克軍營距離羅斯軍僅剩實際三十餘公裡。

如果大軍走得足夠快,一整個白天必可抵達紹爾河口。這支軍隊無力保持如此

告訴,艾伯哈特也沒有傻到以疲乏之軍抵達羅斯人的控製區與之決戰。

軍隊必須慢下來,倘若隊伍開始拖曳狹長,隊首的戰士就必須放慢腳步。

艾伯哈特以穩妥手段行動,喧囂不止的大軍完全是在紹爾河左岸蠕動。

哪怕是白天,這樣的大軍也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負責偵查的羅斯騎馬哨兵注意到了異常,而哨兵一閃而過的身影也被艾伯哈特本人注意到。

“是他們的斥候!隻能是如此。看來就要到戰場了。”

當有立功心切的部下大膽得建議去追擊敵人,此舉被艾伯哈特斷然拒絕。

“都閉嘴吧!我不可能被同一塊石頭搬到兩次,萬一又是敵人誘敵深入的陰謀,我們就完蛋了。”

對著自己的部下嘟囔至此,他又不禁抱怨起吉爾伯特愚蠢的魯莽。若非是保護那個莽夫,自己的貴族騎兵也不會中計。

雙方的斥候至此互相打了照麵,也意味著互相完成索敵。

大喜過望的羅斯斥候騎兵縱馬狂飆,戰馬疾馳衝入大營,整個斥候小隊已經到處嚷嚷著敵襲。

五位斥候直奔國王的大帳,他們下馬後齊刷刷跪在留裡克麵前,彙報之際仍無法抑製自己的狂喜。

“還在笑呢?!求戰心切了吧。”留裡克示意這些戰士站起來,再指著小隊長問道:“你們都看到了什麼?”

十人長彙報:“大王,我看到了敵人的騎兵!可能是斥候。也遠遠看到了一群黑壓壓的龐然大物在沿著河流前進。價值難以置信,那裡居然有……我們的船隻。”

“啊?!”

“那些長船都掛著十字旗,說不定……就是丹麥王丟失的那些船,可能被敵人擄走利用。”

“很有可能。”留裡克一拍大腿:“問題棘手了。說不定戰鬥將在明天爆發。”

仍有五位騎馬斥候在前方秘密活動,掩藏在樹林裡觀察敵人動向。

留裡克聽取斥候彙報,旋即下達最徹底的備戰命令。

一時間整個大營號角聲、鼓聲不絕於耳,各旗隊長雲集國王打仗內,留裡克向將領們重申作戰命令。

現在,這裡完全是羅斯軍的主場,留裡克保有著戰略主動權。

也許男人之間大規模的血腥廝殺,一場酣暢淋漓的正麵交鋒最為爽快。

倘若留裡克是純粹的西方將領,他會選擇打一場堂堂之戰,但他東方式的腦袋才不會放過布陣耍計謀的機會,而他對軍隊進行的整編使得羅斯軍有資格進行一些複雜戰術機動。

羅斯軍的步兵主體仍在大營待著,所有的遠程武器都檢查萬兵並放在一線,而批甲戰士作為戰術預備隊要擇機出陣破敵。

那些鍍了一層鋅的青白色的整體胸板甲,現在正是它們發揮價值的時候。留裡克糾集軍中的強壯者,令其在穿戴鎖子甲的同時再套上這種重型甲衣。最終羅斯全新版本的狂戰士,他們是一群渾身包裹鋼鐵的鐵塔,固然距離十五世紀的板甲騎士還有巨大差距,留裡克已經為這些壯漢配備了羅斯能製造的最好甲衣。

有強弓勁弩與扭力彈弓,又有一批鐵人,本用於圍攻梅茨所使用的武備,礙於現在的局麵提前用於收拾盧森堡方向法蘭克大軍的戰鬥上。

而一千餘名騎兵已經奉命全體離開大營抵達北部的舊營地,依舊是菲斯克領銜這一勁旅,作為最終預備隊等待最後一擊。

以弓弩挫敵銳氣,並以非接觸作戰方式大肆殺傷敵人有生力量。

因斥候聲稱難以看到浩浩蕩蕩敵人的甲衣,也許那些家夥就是嫌累將重裝備仍到輜重的牛車和手推車上,可他們普遍連頭櫃都不戴,很多人隻是戴著一種在法蘭克民間非常流行的兜帽。

恰是這種皮質兜帽,使得斥候覺得這就是一大群武裝農民,估計他們絕大多數就是布衣。

對付無甲之人,哪怕是短木弓對空拋射也可製造不俗的殺傷。

留裡克對軍隊做出重大調整,現在保有的任何弓弩必須配備一位操作者,遂在軍營內羅斯軍的弓弩手已超千人,同時他們可以瞬間拔劍成為劍盾手參與搏殺。

羅斯大量的箭矢裝備也使得他們有能力向敵人傾瀉火力。

敵人就是愈發逼近,這天夜裡人人都能感覺到西北方向燒紅的天空簡直觸手可及。

羅斯大營這番一樣製造大量篝火,生怕法蘭克大軍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羅斯人、丹麥人做著最後的戰爭準備,投降了的吉爾伯特也估計到明日大戰不可避免,那個時候自己將按照約定走出羅斯軍營,號召自己的拉蒙高軍隊退出戰場。

吉爾伯特已經被羅斯丹麥聯軍的軍威嚇壞了。

尤其是那些高大的狂戰士,他們似乎與鐵融為一體,渾身上下似乎連暴露的皮膚都不存在了。要和這樣的重甲戰士對戰如何勝利呢?

如果對付一個狂戰士,一群士兵一擁而上可將之製服。倘若是三百人四百人呢?已經不敢想了!

吉爾伯特震驚恐懼的同時也

心生羨慕,幻想著自己也有這樣的一支鐵軍。“那樣的話,我的拉蒙高誰都不怕。”

羅斯軍這番大張旗鼓的備戰,法蘭克軍這邊一樣在備戰。

入夜,密密麻麻的篝火營地人聲鼎沸。

已經不需要猶豫了,大軍廢了一番功夫走到這裡,如同宿命一般得是要在紹爾河諸如摩澤爾河的河口地帶與諾曼人決戰。

大量民兵心神不寧,再未見到敵人之前他們高呼著戰爭與複仇,現在真的是戰前最後一個夜晚,他們必須嚴肅思考一下自己的命運,不知道自己還能否看到明天的夕陽。

信仰的力量不一定完全遏製恐懼,就在這種糾結的狀態下很多民兵圍著篝火囫圇睡下,亦或者隻是比這樣強迫自己入睡。

大主教哈特加也並非他在眾人麵前表現得那般一如既往之淡定,這老頭子當時算是夾著尾巴逃跑,一想到馬上就要和毀掉自己的主教坐堂的罪魁禍首決戰,複仇渴望固然為主,他仍然害怕。

哈特加難以入眠,與很多下級教士對著篝火發呆。

正巧伯爵艾伯哈特握緊劍柄叮叮咣咣而來。

他注意到大主教定然陷入某種恍惚,這便走近:“papa,我來了。”說罷,他便坐在主教身邊。

“是你,我的孩子。看來……”

“看來一場偉大的戰役將在明日爆發。”伯爵替主教把話說完:“看得出您有些擔憂明日的局麵。”

“是的。沒人喜歡戰爭,可是諾曼人作惡多端,如果他們願意集體懺悔詭異我們的信仰,那是最好的。他們的靈魂也不會去地獄。”

艾伯哈特就差哈哈笑了,他忍住笑意:“仿佛您的態度有些動搖。事到如今任何奢望已經不可能了。哪怕他們皈依天主,他們也是支持路德維希的一方,我們一樣要和他們戰鬥。還是想想好的吧!今晚我軍睡個好覺,明早好好吃上一頓。我軍兵力極其旺盛,大軍就集結在這裡,所有戰士吃飽飯後體力充沛。我將帶領大軍發動一次衝鋒,直接衝垮羅斯人的營地。就像……前些日子我們在山穀區域的勝利。”

“這……能行嗎?”

“羅斯王誇下海口等著我們來決戰。這一戰我們可以殺死羅斯人和丹麥王,兩大諾曼的魔頭有機會被我軍處決,而您……說不定會因為這份偉大功績,成為新的教宗。”

艾伯哈特的恭維有些過分了,但哈特加聽得無比舒服。成為皇帝顧問並非自己追求之極致,成為羅馬教宗才是畢生之夙願,誰是新教宗是需要各地大主教與羅馬的樞機們投票決意,唯有有著巨大功績的高級教士有資格角逐。

羅斯人和丹麥人已經劫掠太甚,倘若貴族、教士、平凡人都獲悉是列日大主教力挽狂瀾。

那麼下一界羅馬教宗會是誰,這難道還是問題麼?

“至少,我也會是法蘭克主保聖人吧”哈特加深深歎言。

至此,夜幕之下的羅斯丹麥聯軍與法蘭克軍,雙方的距離已不足五公裡,且雙方間已經完全是筆直平坦的河畔草甸道路了。

山丘間隙中的相對開闊河穀平原地帶,突然間聚集了接近兩萬名武裝者,雙方均以索敵,雙方也無意再互派使者下戰書。

雙方的矛盾不可調和,也都在等候明日的朝陽。當初冬陰冷的晨霧散去,就是宿命般的紹爾河口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