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3章 布魯諾對阿裡奧伯特(2 / 2)

木柴劈啪作響,兵戎相見的兩位貴族坐在一起。

因為阿裡奧伯特放下武備,布魯諾的部下也就放鬆下來。

但布魯諾依舊繃著嚴肅的臉,他麵對篝火盤腿而坐:“這麼說,你們首先要前往香農?”

“是!我的主人給予我特彆命令,我要見到香農男爵本人,再將國王的信件交給他。”

“還有信件?”布魯諾嘴快道:“我能先看看嗎?”

“你?”阿裡奧伯特警惕地搖搖頭:“不行。就算你可能是薩克森公爵的長子,但是這封信。對了,你與香農男爵是什麼關係?現在,也該告訴我你們在舊橋搭建橋頭堡的目的。我很擔心你們不動聲色地建造營地,新的過客還會把你們當做森林匪徒。”

關於這家夥為何發動襲擊布魯諾已經獲悉,對這荒唐的理由也較為理解了。

布魯諾質

問:“難道你們看不到我懸掛的旗幟?”

“居然還有旗幟?”

“就在那裡。我明明標注了薩克森。”現在就剩下夕陽餘光,高掛的那麵旗突圖案變得模糊。

“我不識字。”阿裡奧伯特答得很乾脆,還故意露出苦笑。實則他當然是識字的,隻是隨便找個理由給自己的魯莽找補。

布魯諾將信將疑,既然是那個“禿頭”查理的欽差,自己就不要對阿裡奧伯特再苛責。

他介紹起自己所知道的雷格拉夫:“香農男爵雷格拉夫,他是羅斯國王的兒子,丹麥國王是他的叔叔,不列顛島上的約克國王是他另一個叔叔。他是麥西亞國王,過去三年我和他一直在圖爾作戰,我和他是圖爾伯爵雨果的朋友,但是現在……”

“居然?他如何高貴?”雖然布魯諾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這般解釋使得事情更加複雜了。阿裡奧伯特想了想,再問:“我也聽說過麥西亞王在流亡,看來圖爾信使所言是真,男爵真的是流亡的國王!”

“正是。他是我的妹夫。而且!他是羅斯王的長子。”

“羅斯?”

“你不知道?”

“隻是隱約聽說過,是一個諾曼人的勢力。”阿裡奧伯特對這方麵的認知極為膚淺,為了避免再節外生枝,自己還是不要多嘴多舌,因為他已經意識到香農這邊的新貴,與諾曼海盜酋長有非常密切的關係。

“是非常強大的王國,羅斯國王也身材高大是一位巨人。他們兵力雄厚,可以調動一萬名披甲士兵參與戰爭!而且,羅斯王國也反對洛泰爾,我們薩克森公國一樣反對洛泰爾。”

阿裡奧伯特將信將疑,透過布魯諾的嘴他發覺自己獲得了重大情報,就附和起來:“既然羅斯王國如此強大,也與我們阿基坦的立場一樣,也許我們可以作為朋友。”

“如果你們的王,那個查理願意與羅斯人聯絡,我猜……羅斯王會理解你們的好意。至少我是這樣的態度!”布魯諾說罷敲打起胸膛。

“可我殺了你的人。”

“這是一個悲劇,不過作為未來的公爵,我必須看得長遠。我也想見見你們的阿基坦國王,去查理聊一聊。我們薩克森人與你們高盧人素來沒有矛盾,你們在南我在北,現在共同反對洛泰爾,我可以代表我父親,以薩克森公爵的名義與你俄王……”布魯諾猶豫了一下,他畢竟不是公爵,可父親就自己這一個兒子。布魯諾橫下心:“我可以宣布與查理結盟,我也希望……查理願意與我們薩克森人結盟。”

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看起來這個布魯諾也就二十歲出頭,正巧自己的主人也才二十一歲,他們是同齡人。

阿裡奧伯特獲悉查理曼在世時把薩克森一分為三,舊公爵維杜金德的後裔安插到威斯特伐利亞做伯爵。如果薩克森人貴族重新獲得大權,包括威斯特伐利亞在內的三個薩克森領地回歸唯一,法蘭克的北方定然興起一個龐然大物!

自己隻是一個流亡的阿爾薩斯小貴族,現在與這個布魯諾客客氣氣,指不定小子未來成了大事,還能賞賜自己一些好處。

但薩克森下一代公爵隱藏於香農,事前無人知曉,看這樣子,布魯諾的身份也毋庸置疑。因為這年輕人身上的確攜帶一些貴重物,加之傲慢神態,的確有大貴族風範。

阿裡奧伯特心裡暗爽,心裡嘀咕:“得提前派人返程,告訴國王薩克森大公子在香農。”

反正夜裡沒有什麼事好做,布魯諾就麵對“禿頭”查理的欽差滔滔不絕起來,他沒有多想,將自己所知的840年戰爭各種重大事宜向阿裡奧伯特描述起來。

於是,有關丹麥巨變、新丹麥王興起、羅斯軍登陸、薩克森人倒戈,以及

最關鍵的大巴伐利亞公爵路德維希北伐於易北河大敗虧輸一事,是布魯諾重點描述的。

因為,聯軍在易北河硬生生擊垮了路德維希的絕大多數騎兵。

戰爭的結果引起連鎖反應,便是萊茵高伯爵羅貝爾舉家移民,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圖爾伯爵,他再繼承老丈人一家的功績,順帶擁有了勒芒和安茹。

如此種種是阿基坦貴族不知曉的,阿裡奧伯特這番就以談話的方式,一邊哄著年輕的布魯諾愈發狂妄自豪,一邊默默把聽說的記在腦子裡。

布魯諾沒什麼城府,他讚譽羅斯人、丹麥人勇武,讚譽自己的薩克森人不屈,又貶低路德維希的軍隊的愚蠢。

至於自己尊貴無比又流落到香農,布魯諾也高調聲稱這是兄弟情,罷了再痛斥羅貝爾的無情無義。

“羅貝爾盼望著雨果早點去死,那孩子死了,羅貝爾高高興興就做了伯爵。他沒有任何的卑傷,因為掌握圖爾的軍隊正沾沾自喜。我與雷格拉夫是雨果的朋友,雨果死了,我們兄弟對圖爾也沒有留念。雷格拉夫現在是香農男爵,我帶著忠誠士兵也就來了。”罷了,布魯諾繼續痛斥羅貝爾的無情無義。

他們是流亡的貴族,自己何嘗不是,尤其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妻子孩子還留在故鄉阿爾薩斯。阿裡奧伯特確信洛泰爾的人不會對小貴族下黑手,但三年來自己也不知家人境況如何。

兩個男人圍著篝火互道憂愁,對著洛泰爾罵聲連連,白天時的誤會現在終於解除了。

阿裡奧伯特想了想:“我因為誤會殺了你的人,為表歉意,我會送給你一些戰馬。我知道,這樣的道歉是有限的……”

“你居然打算送我戰馬?”布魯諾眼前一亮。

“正是。”

“戰爭時期難免誤傷,我也殺了你的人。既然如此我收下你的馬!你要去香農見我的妹夫,實話告訴你,我們早知道你的主人住在波瓦蒂爾,哪怕查理不派人找我們,我們也會派出使者和他聊聊。明天!我作為帶路者,護送你們去香農。”

阿裡奧伯特大喜:“那就太好了。至於這些因誤會死去的兄弟。”

“一並帶上,帶到聖馬克西姆修道院,教士為他們做最後禱告,再安葬修道院公墓裡。我想,這很體麵。”

阿裡奧伯特點點頭:“那就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