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章 埃羅圖斯各種意義不設防(2 / 2)

於是,赫伯特竭儘所能提供最好的服務。那女孩因稚嫩而容易恐懼,赫伯特就直接將意願告知她的老女仆瑪利亞:“我也有女兒,我會以對待女兒的態度對待她。”

如此好意瑪利亞心領了,就是內心深處有一絲鄙夷——一個阿基坦地方上的男爵如何聲稱自己的小主人是其女兒。

瑪利亞是老仆,之前也是奧爾良伯爵家族的女仆長,未來到了波瓦蒂爾,自己可就是王後王後身邊的女仆長了。

哪怕此事還沒有成為現實,一路上瑪利亞不斷自我麻痹,她已經將這個當作“按部就班落實的現實”。

埃蒙特魯德終於得到了安穩,她睡在真正床鋪鋪蓋真正的被子。

可憐赫伯特的家人們,以及城裡的婦孺,男女老幼都在河對岸的森林裡避難,赫伯特的兒子、女兒隻能在臨時的禦寒窩棚裡躲避。

這一宿,埃蒙特魯德難得睡得非常安穩,大清早她還產生錯覺。

她坐起來安靜一陣子,才想明白自己在埃羅圖斯城堡。

另一方麵,在城外營地睡醒的阿裡奧伯特,他召集一些夥伴緊急集結。

清晨的號聲使得整個軍營蘇醒,就是這低沉的號聲深入骨髓,蘇醒後的赫伯特想想那是諾曼人製造的動靜,不由得不寒而栗。

阿裡奧伯特和他的人吃過令人舒服的早餐,還給坐騎飼喂了一些黑麥,以確保能以最快速度回到波瓦蒂爾。

他牽著韁繩走近同樣為牛角號喚醒的雷格拉夫,此刻隻見這位年輕的麥西亞王已經在集結他的精兵了。

“你這是要出發?”雷格拉夫轉身問道。

“是的。”阿裡奧伯特笑意盎然:“我去去就來,若無特彆情況,傍晚之際我就回來了。我會帶來查理的好消息。”

“那就快去快回吧。而我。”雷格拉夫指著城堡:“我將帶著精兵進城。至於他們……”

“放心。赫伯特不是傻瓜,他已經解散了突擊征召的軍隊,整個城堡現在無人守衛。他對你非常信任。”

“但願如此。他是如此態度,我也絕對不會無事生非。”

朝陽下的城外營地依舊熱鬨,煮麥想香味不斷彌漫到城裡,甚至是站在小石窗處的埃蒙特魯德也為這香味勾起饞蟲。

阿裡奧伯特挑選十人為隨從,除了帶上奧爾良伯爵、聖十字大教堂大主教的親筆信,這番還帶著雷格拉夫以麥西亞王的親筆信,最後是來自薩克森公子親筆信。

雖然一些消息已經由先期使者送抵波瓦蒂爾,阿裡奧伯特想想自己作為全權特使,如此重要文件由自己親自遞送,此乃職責所在。再說,事情有妥善的結果,自己會因送信再立新功。

阿裡奧伯特快馬加鞭向南狂奔,阿基坦大道也沿著支流克蘭河向西南方向延伸。

從波瓦蒂爾到埃羅圖斯,兩地的道路距離有約莫十五公裡。

如此距離夠步兵帶著輜重在此白晝時間極短的深冬走上一個白天,輕裝行動的騎兵僅需一個小時即可飆到。

於是,當阿裡奧伯特抵達查理的行宮甚至不到中午……

城外,雷格拉夫組織一批麾下諾曼戰士,又從香農民兵中挑選精壯者,他組織了三百人。

他們舉著麥西亞王旗,衣著統一布袍,尤其是諾曼戰士,他們的圓盾如同放大版本的麥西亞徽章。

藍黃白,如此三色構成這支麥西亞軍的主色調。

布魯諾的薩克森軍則是黑色調,他父親設計的軍隊色調款式是黑,此事並非柳多夫就是喜歡黑色,實在是那場戰爭中,薩克森軍模仿羅斯軍的“色彩模式”,羅斯軍是藍白自己就是黑,如此醒目的色調使得雙方互認彼此,同時也與他們的敵人做到視覺上的明顯區彆。

父輩的色彩規則用在後輩,雷格拉夫與布魯諾組織合計四百戰士,排著非常整齊的隊列,浩浩蕩蕩以兩行縱隊走過狹窄的城堡大門,進入城市裡麵。

“嘁,比圖爾差遠了。”布魯諾搖頭晃腦一臉不屑,又道:“還不如我們騎馬進入,也省得弄臟我們的皮靴。”

“無妨,反正我們已經進來了。”雷格拉夫直指這裡最顯眼向建築:“那裡就是他的城堡本體。看看,那家夥已經在迎接了。”

今日,赫伯特換上自己最好的衣服,他與一小撮侍衛待在城堡門口,身旁又站著一眾教士,其中就包括雷格拉夫帶來的小教士紀堯姆哈特,還有順路來的樞機教士馬肯伯特。

神職人員湊在一起,他們以另一個角度審視這一切。他們今日在場,也是給赫伯特的定心丸。

不過,看到士兵踏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前進,陽光下那些諾曼戰士無比顯著的金發,赫伯特攝於這壓迫感還是非常害怕。

終於,他們在城堡之下算是正式接洽了。

雷格拉夫令自己的大軍待在城堡外,令老埃裡克負責指揮。後者深諳自己的職責,國王上了堡壘就存在某些危險,大軍站在城堡外就是時刻監督的眼線。另一方麵,城堡大門被控製著,某種意義上麥西亞軍接手了埃羅圖斯城的防衛。

雷格拉夫、布魯諾,以及他們極少的隨從抵達高塔,在此視野很好之地,與赫伯特對五花八門的事情好好聊聊。

任何的安全許諾都不如踏踏實實的表現,到目前為止大軍不過是伐木挖坑的必要紮營舉措,最令人恐懼的劫掠殺戮尚未放生。

也隻是尚未發生。

室內一麵小木桌,此乃男爵一家吃飯用的,哪怕赫伯特身為男爵,就餐環境實際非常樸素。

男爵不意味著生活奢靡,赫伯特這樣的窮男爵,日子過得相當湊合。

他們隔著木桌麵對麵,桌子上也空蕩蕩得毫無裝飾物。

赫伯特一番客套話後公開表態:“我願意拿出一批糧食,隻要……你們能保持現在的安靜狀態。”

“哦?你如此有誠意?”雷格拉夫大喜,不禁樂嗬道。

“隻要,您能繼續履行承諾。”

“當然。”隻見雷格拉夫與布魯諾不慌不忙得令充當侍衛的幾位戰士拿出準備好的布口袋,全部十個叮當作響的口袋猛地擺在桌上。

強烈的金屬碰撞聲簡直是全天下最美妙的動靜,束口繩沒有打開,赫伯特凝視著口袋眼光已經直了。“是……銀幣?”

“我承諾過的。”雷格拉夫一甩脖子,示意手下解開身子,亮出亮閃閃的銀幣。“十磅銀幣,都是給你的!算是我軍客居你領地的好處費。當然,你若是願意提供糧食,我很樂意購買,你應該了解到過去兩年多我一直在盧瓦爾河打仗。在我抵達圖爾之前,我在北方也拿到了一些錢。”

雷格拉夫的意思很明確,自己有錢也願意買糧食。

於是,本來是令人忐忑的交談,突然間成了“糧食交易談判會”。

整個阿基坦都是優秀產糧地,貴族們最拿得出手點資產就是搜刮的餘糧,赫伯特這種窮男爵也不能免俗。因手裡餘糧較多而現金非常稀缺,為了得到錢,赫伯特寧願讓利。

即是直接讓利,亦是對駐紮大軍的諂媚。

一枚銀幣竟抵得上二十羅馬磅的黑麥或燕麥!雷格拉夫很吃驚。赫伯特自稱最多拿出兩萬磅糧食,換算一番就能兌換出區區十磅銀幣而已。

因為瘋狂戰爭劫掠,大量流通於西歐、中歐的銀幣向波羅的海集中,羅斯王國這些年輸入型通貨膨脹持續,在阿基坦等地因為十年的帝國內戰,貴族們的現金正快速萎縮。

大貴族手裡當然還有大量現金,可惜小貴族正快速變窮。

十磅銀幣是麥西亞薩克森聯軍給的過境費,另外的就是買糧錢。

赫伯特不問他們錢從何來,他隻恨自己能拿出的糧食太少,否則……他獲悉雷格拉夫此來也為了買糧,他們手裡現金很多,可惜這些錢最後都要便宜查理和波瓦蒂爾伯爵了。

因為現金到手,見錢眼開的赫伯特把恐懼警惕完全拋諸腦後。

香農是自己的北方鄰居,當地的領主就是麥西亞王。年輕的王者如此好心,自己未來也不必擔心北方手握大軍的鄰居兼並自己。

赫伯特不再多想,就地承諾埃羅圖斯對香農徹底開放,唯有香農來的任何客人不必支付任何的過路費、伐木稅、取火稅、入城稅、出城稅……

老小子如報菜名一般羅列一大堆稅種,聽得雷格拉夫和布魯諾嘖嘖稱奇,心想著搜刮民眾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至少,赫伯特是口頭承諾埃羅圖斯各種意義的不設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