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蘇格蘭還有些氣不勻。
“你認識他們?”琴酒先聲奪人。
蘇格蘭一驚,表情卻很平靜:“前段時間有個案件,他們一直覺得我是嫌疑人,可事實上當時的罪犯已經被抓住了,我看他們就是看我不爽。”
琴酒瞥了蘇格蘭一眼,故意問:“要不要滅口?”
蘇格蘭更是一驚,眼神有些不屑:“滅口?就他們,根本就影響不到我。”
琴酒沒有繼續,逼得蘇格蘭去跳牆也不是什麼好事。
見琴酒沒有追究,蘇格蘭鬆了口氣,又倒打一耙:“你呢?你好像和他們很熟。”
“之前有個案件見過。”
“你也是嫌疑人?”蘇格蘭意外,他隨口胡謅,難道琴酒還真成了嫌疑人。
琴酒淡淡瞥了蘇格蘭一眼,說道:“不,我隻是路人。”
蘇格蘭看著琴酒的一頭銀發,了然:“也對,你這樣子倒是很有辨識度,他們會記住你也正常。”
“他們邀請我參加party,我答應了。”琴酒故意說。
蘇格蘭露出震驚的表情,忍不住發出聲音:“不是吧?他們可是條子!”
“條子又怎麼了?”
“條子……條子的聚會肯定也都是條子!”蘇格蘭極力阻止:“琴酒,你仔細想想,一群條子在你身邊走來走去,簡直就連空氣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琴酒嗤笑了一聲。
蘇格蘭咬牙,一派決絕:“你和警察關係這麼好,說,你是不是臥底?”
“臥底?”琴酒唇齒間碾磨著這兩個字,眼神有些玩味兒。
真正的臥底蘇格蘭:……
被琴酒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真的有些心虛啊。
“我們還是快回家做粘豆包吧。”蘇格蘭連忙岔開話題。
回家……琴酒又忍不住看了蘇格蘭一眼,這個詞彙太過溫馨,令人向往。
隻可惜,“家”永遠不屬於自己,所謂“家”,對於琴酒來說不過隻是個住的地方罷了。
兩人回了蘇格蘭現在的安全屋,琴酒對這裡比蘇格蘭還熟悉,拿了飲料就坐到沙發上看電視,蘇格蘭則進入廚房研究怎麼做粘豆包。
突然,琴酒的注意力被電視櫃邊緣的一盆鼠尾草吸引了視線。
鼠尾草目前還沒有開花,隻能從葉子上判斷它的類彆,雖然琴酒對鼠尾草沒什麼研究,但他卻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以前這裡根本沒有花草。
這個安全屋他不常來,花花草草的根本養不活,以前裝修的時候裝修公司倒是在房間裡擺了幾盆仿真花,後來全部被琴酒丟掉了。
這種無聊又無用的東西,琴酒向來不需要。
隻是很奇怪,琴酒並不反感這盆鼠尾草。
意識到房子產生了變化,琴酒放下遙控站了起來,整體的結構沒有變化,家具、地磚、壁紙都還是原來的模樣,隻在細微處有了些變動。
比如靠牆位置的魚缸,供氧機運行著,裡麵的幾尾孔雀魚拖著華麗而色彩繽紛的尾巴,在魚缸中安逸的緩緩遊動。
比如客廳桌子上的水晶花瓶,花瓶內是薰衣草花束,明明已經放了幾日卻依舊鮮活,湊近時便可以嗅到薰衣草獨有的花香。
比如牆壁上多了一塊水晶壁畫,白色的神鹿在林間漫步,精致到甚至連每一根毛發都可以看得清晰。
相比起琴酒之前居住的時候,這裡真的多了太多生活的氣息,令人一眼望見便覺溫馨。
蘇格蘭並不隻是將這裡當一個住處,他似乎真的在當做家維持、裝點。
琴酒恍惚間回憶起了諸伏高明的家,他和蘇格蘭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蘇格蘭偏感性,諸伏高明卻偏理性。
在諸伏高明的家中花瓶中插的不是花,而是竹。
沒有養魚,卻有一麵牆壁大小的書架,上麵擺放著古今中外的各種書籍,那些書籍並不隻是像藝術品一般被人置於樓閣之上,每拿起一本書便可以看到它被人翻閱的痕跡。
諸伏高明好看書,這一個愛好甚至感染了琴酒,以至於他有幾年量直線暴增。
櫃子旁,靠牆跟的位置,靜靜地放著一個黑色的貝斯包。
琴酒打開,一把靛藍色的貝斯靜靜地擺放在裡麵。
“蘇格蘭,你會彈貝斯?”琴酒問。
廚房中傳來蘇格蘭的聲音:“會一點。”
琴酒將貝斯拿了起來,輕輕撥動琴弦,貝斯發出美妙的音色。
蘇格蘭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見琴酒抱著自己的貝斯便說道:“既然用貝斯包偽裝,總不能一點都不會,你說對吧?”
真的隻是偽裝?
不,偽裝可以有很多種,吉他、長管,沒必要非是貝斯。
“你喜歡貝斯?”琴酒一針見血。
蘇格蘭有些訝異,他喜歡音樂,所有的樂器之中,貝斯是他最擅長的,他大學的時候甚至還參加過音樂社團。
但是麵對琴酒,蘇格蘭當然不可能那樣說,一擺手嘲諷:“音樂?那是懦夫才會玩的東西,我更喜歡槍。”
琴酒默不作聲地看著貝斯。
蘇格蘭仍在儘情表演:“想想看,當其他人盯著我貝斯包的時候,我卻從裡麵拿出一支槍,cool!”
琴酒抬頭,給了蘇格蘭一個不讚成的眼神。
“粘豆包弄好了?”
“等下就可以下鍋蒸。”
“下鍋之後,你來給我彈貝斯。”
蘇格蘭表情茫然,琴酒真的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有一個人,他也很喜歡音樂。”琴酒想到了高明。
隻不過,高明和蘇格蘭不一樣,他喜歡的不是貝斯,而是鋼琴。
琴酒依舊記得諸伏高明讀大學的時候,有關音樂的第一封信:【猜猜我今天摸到了什麼?是鋼琴。我加入了學校的音樂社團,帶團的竟然是我們的音樂老師,真是神奇,我還以為社團裡
隻有學生。】
然後是第二封:【老師今天誇我在音樂上很有天賦,學校的鋼琴手感真棒,音色也好,令人愛不釋手。】
【我今天學會了一首非常簡單的初學曲目《致愛麗絲》,真希望有機會可以彈給你聽。】
【老師今天炫技了,是《狂蜂飛舞》,我恐怕永遠也達不到老師的高度。】
一封封信,寫滿了諸伏高明對於音樂的向往。
突然有一天……
【老師死了。】
琴酒去了解過那起案件,當時他去見高明還不是很方便,所以隻遠遠望了他一眼。
諸伏高明靜靜地站在社團的門口,沒有旁人在,他身後的門口正對著孤零零的鋼琴,卻已經無人問津。
那起案件,當時是以“自殺”結案的。
【我的老師她不會自殺,她是飛鳥,是奔走在曠野間的小鹿,她的人生充滿自由與向往。】諸伏高明曾在信中這樣描述過那個音樂老師,一字一句皆是向往與眷念。
諸伏高明當時剛剛成年,雖然拿著獎學金,但大多數貼補家用了,還未成年的時候常年寄宿在親戚家中,讓他格外感激。
諸伏高明離開了音樂社團,然後便再也沒有提到過鋼琴。
“相比起貝斯,鋼琴要昂貴多了。”琴酒感慨。
“鋼琴?”蘇格蘭茫然地看向琴酒,問:“你會鋼琴?”
“會一點。”
準確來說,是很會。
諸伏高明沒少和他談論鋼琴,不管是識譜還是實踐,琴酒當時除了和對方見麵不方便,錢財方麵其實是格外充裕的,他請了一個優秀的音樂教師專門教授他,然後在三個月內學會了包括《狂蜂飛舞》在內的28首曲目。
再之後……
諸伏高明的音樂老師死了,從那之後兩人就很少再聊起音樂了。
“書房裡就有一架鋼琴,你沒有看到嗎?”
“我看到了,我以為是裝飾品。”蘇格蘭真的是這樣認為的,畢竟以琴酒每天的忙碌程度,他真的很難想象對方中途去進修個鋼琴。
那太荒謬了。
很快的,蘇格蘭興奮起來,用期待的眼神望著琴酒,問:“你可以為我彈首鋼琴聽嗎?”
琴酒則十分直接:“你腦子沒毛病吧?”
蘇格蘭:……
乾嘛啊?突然打擊他!
突然聊到了鋼琴,還說自己會彈,接下來不就應該彈給心儀的人聽了嗎?為什麼到琴酒這裡就整段垮掉了啊!
“開始吧。”琴酒坐到了沙發上。
看著琴酒審視的目光,蘇格蘭無語地先去把粘豆包下鍋,然後抱起貝斯,當著琴酒的麵彈奏了一曲《故鄉》。
貝斯聲幽幽,又輕輕慢慢,宛如溫柔的女子在耳邊低吟淺唱,令人很容易便深陷其中。
蘇格蘭的彈奏水平很不錯,琴酒雖不是音樂大家,但也可以聽得出好賴,在一曲終了後輕輕拍了拍手算作鼓掌。
“我彈的怎麼樣?”蘇格蘭笑著問,像是在尋求誇獎。
琴酒對蘇格蘭也從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點頭,道:“很不錯,你在音樂上很有天賦。”
諸伏家的基因真的相當不錯,他們非但都長成了根正苗紅的正義青年,在音樂上的天賦也很少有人能比。
“你不該來組織。”琴酒感慨,像是蘇格蘭這樣的人,擁有這樣的技藝,完全可以出道去做明星。
蘇格蘭卻不以為然,笑道:“我更喜歡組織的氛圍。”
騙人。
琴酒感受著組織的氛圍,一個個都爾虞我詐,比猴精還要精,到底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
“最重要的是……”蘇格蘭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說出口:“組織裡有你。”
琴酒:……
他毫不感動,甚至有些想打人。
蘇格蘭放下貝斯,一步步走向琴酒,手緩緩摸向琴酒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口中蜜絲成線:“有你的話……”
“你的粘豆包應該蒸好了。”琴酒抽回了自己的手。
蘇格蘭看著琴酒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幽怨,這個人未免也太冷淡了些。
琴酒:……
惡寒!
琴酒打了個冷顫,對蘇格蘭敬謝不敏。
粘豆包出鍋,黃橙橙的,很黏,一股清甜的香味兒隨著揭開鍋蓋的動作撲鼻。
“裡麵包了豆沙,你嘗嘗看好不好吃!”蘇格蘭用筷子夾了一隻小巧的粘豆包。
蘇格蘭做的粘豆包要比正統的更小,隻有酒心巧克力大小,倒是更符合霓虹這邊的美食文化,一口一個完全不成問題。
琴酒吹涼,先是黃糯米的清香,而後便是豆沙的香甜,雖然有些黏牙,但它的美味也能讓人完全忽略它這種缺點,一口一個,琴酒吃了許多。
“看樣子很美味?”見琴酒喜歡,蘇格蘭暗暗在心裡為自己鼓氣。
沒錯,就是這樣!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而現在,蘇格蘭明顯做到了!
蘇格蘭朝琴酒露出神秘的微笑,如此一來,他和琴酒的關係肯定一日千裡。
“明天記得繼續去超市盯著。”琴酒被蘇格蘭看得有些不太自然,索性給他找點事情做。
蘇格蘭如遭雷擊。
什、什麼?
不是都已經可以不去超市了嗎?
不是可以不用做波本的聯絡人了嗎?
等等,好像……今天琴酒帶他去訓練場訓練,又喊他做粘豆包,期間似乎根本就沒有提過聯絡人的事情?
也就是說,琴酒根本就沒有答應他的請求!
蘇格蘭有些急了,語氣急促:“琴酒,我不想做波本的聯絡人。”
“在組織裡,你們的關係是最好的。”琴酒冷淡的指出。
蘇格蘭立即表示:“波本和很多人關係都很好,雖然我們之前是搭檔,但也不一
定要綁定一輩子吧?”
琴酒懶洋洋看了他一眼,表示:“波本雖然人緣不錯,但沒有和其他人搭檔過,找其他人來做他的聯絡人肯定需要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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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萊伊啊!”
“你確定?”琴酒反問。
蘇格蘭:……
好吧,他不確定。
萊伊那家夥,彆說默契了,他和波本一起任務不打起來都是好的。
真要是讓萊伊去做聯絡人,恐怕警校那邊很快就會傳出波本和超市小老板關係不好的消息。
蘇格蘭心焦如焚,他該怎麼辦?總不能真的一直做波本的聯絡人吧?
突然,蘇格蘭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短消息。
【聽說你嫖/娼不給錢?】
蘇格蘭:???
什麼鬼?
“叮咚”,又響了一聲。
【蘇格蘭,也太遜了吧,那種事情怎麼能吃霸王餐,鄙視你!】
蘇格蘭兩隻眼睛都是問號,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麼?
“叮咚”“叮咚”“叮咚”
短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哇,蘇格蘭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還是男人?】
【要不要那麼自甘墮落?你看我怎麼樣?大家玩玩?我不收你錢。】
【組織是不是拖欠你工資了?需不需要我幫你向上麵反應一下?】
各種玩笑和奚落,充滿了不懷好意,顯然都是一群看戲的。
戲到高潮,當然不能不看。
蘇格蘭的表情卻越來越茫然了,為什麼他看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麼?
琴酒對蘇格蘭的手機響動一點都不在意,他並不是喜歡窺探下屬秘密的人。
但是很快的,琴酒的手機響了一聲,也隻有一聲。
這一聲響,反而讓蘇格蘭死死盯住了琴酒。
琴酒皺了皺眉。
蘇格蘭連忙移開視線,當做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琴酒拿出手機,是伏特加發給他的消息:【大哥,你聽說沒有?蘇格蘭嫖/娼不給錢!】
琴酒:……
“是什麼?”蘇格蘭的眼神期期艾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