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表情瞬間一言難儘。
代勞?代勞什麼?刺殺諸伏高明嗎?
波本和蘇格蘭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們是警察,不是組織成員,哪怕來臥底也該有點底線吧,他都說了對方是個條子,這兩個家夥就為了往上爬就要謀殺同僚?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差了,這兩個家夥明裡暗裡想要知道對方的身份,或許不會謀殺同僚,隻是想暗中營救下來?
看著手機中那孤獨寂寞冷的文字,琴酒沒有回應兩人,而是給諸伏高明發去了一條消息:【你很久都沒和我提過你弟弟了。】
明明剛認識的那幾年,諸伏高明的每封信中幾乎都提到諸伏景光,可現在再看,諸伏景光的影子已經徹底從信件中消失了。
是因為他的弟弟長大了?還是因為諸伏高明知道諸伏景光在做什麼?
是後者吧,琴酒想,以諸伏高明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到諸伏景光此刻的動向,但任由諸伏高明再如何聰慧,也絕猜不到諸伏景光現在正暗戳戳想要殺了他。
【孩子大了,沒必要總是掛念。】諸伏高明很快回應。
一般來說,是諸伏高明單方麵向琴酒寄信或者發短信,但隻要琴酒有所回應,對方便會非常迅速地和他聊起來。
【阿陣沒有兄弟姐妹的話,或許我可以當你的兄長。】
琴酒:?
諸伏高明不想著和他談戀愛了?
【情哥哥也是哥哥嘛。】
琴酒:……
琴酒瞬間黑了臉,他發現隻要給諸伏高明一點陽光,對方便會燦爛到令人難以招架。
之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對待諸伏高明,就要以最冷峻的態度麵對他,從一開始便斷絕對方的所有心思。
【阿陣想不想看看我的新抱枕?】諸伏高明仍舊陽光燦爛地詢問著。
琴酒剛要黑屏不再回應他,就看到了諸伏高明發過來的照片,那是一個非常柔軟的等身抱枕,抱枕的模樣是……他。
琴酒緩緩睜大了眼睛,抱枕的樣子竟然是他?諸伏高明竟然用他的照片做了抱枕!
不,不是照片,諸伏高明將他畫了下來,然後用他的畫稿做了抱枕,還是穿著警服的他?
琴酒滿腦子都是問號,不是,你沒事吧?
抱枕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把他畫成一個警察?
【我不是警察。】琴酒最終還是忍不住回複。
這個抱枕若是流傳出去,說不定會引起誤會。
【放心吧,我不會讓彆人看到的,我當然也知道阿陣不是警察,但是我真的很想看到阿陣穿上警服的模樣。】
琴酒:……
下輩子吧。
諸伏高明,有病如斯!
琴酒磨了磨牙齒,警告:【彆逼我暗殺你。】
諸伏高明:【等下就殺了你.jpg】
看著諸伏高明發來的小
黑人舉刀表情包,琴酒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
什麼東西!
琴酒惡狠狠地瞪著手機,他成為topkiller的時候諸伏高明可還沒當警察呢,現在是怎樣?區區一個警察也敢挑釁他?
可緊接著,諸伏高明發來的又一條消息令琴酒偃旗息鼓,甚至直接丟開了手機。
【我的尺寸你是知道的,戒指根本戴不進去,你送我的腕表可以嗎?】
手機被胡亂丟到一旁,琴酒的表情就好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抽了一巴掌的無辜路人,兩隻眼睛都寫滿了迷茫。
他是誰他在哪他在做什麼?
對麵的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竟然……竟然說那種……
琴酒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感受著越來越灼熱的溫度,沒有再拿起手機,自然也沒有看到他隨後發來的一句:【下次見麵,我可以戴給你看。】
次日,琴酒重新冷靜,他完全沒有看諸伏高明之後所發的任何信息,直接清空了聊天記錄。
訓練場打了槍,任務的時候飆了車,從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的傍晚,琴酒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大哥,萊伊那邊好像有消息了。”伏特加舉著手機給琴酒示意:“萊伊給那邊立了大功,擴張了原本的勢力,他問我們能不能回來。”
琴酒冷冷瞥了伏特加一眼。
伏特加一僵,察言觀色,問:“不可以?”
“告訴他,既然他在那邊伸展拳腳的機會那麼多,就一直留在那邊好了。”琴酒的語氣冷漠極了。
什麼立了功就可以回來?不過是搪塞萊伊的罷了,隻要波本和蘇格蘭還在警校臥底一天,萊伊就不可能回國。
為了保護好那兩個蠢貨,琴酒甚至拒絕了先生,雖然萊伊的水平相當驚人,但組織也不是沒有他那麼好的狙/擊/手。
琴酒拿出手機,登陸隻有組織高層才能登陸的黑網後台,日常查看波本和蘇格蘭最近的動向,表情突然一頓。
蘇格蘭今天有任務?
是一次狙/擊任務,並且目前已經在進行中了。
琴酒皺緊了眉頭,直接給烏丸蓮耶打去了電話,問:“先生,你對我最近的安排有什麼不滿嗎?”
烏丸蓮耶明顯有些迷茫:“為什麼這樣說?”
“蘇格蘭有任務,不是我下發的。”
烏丸蓮耶頓時笑了,說道:“琴酒,你是我最忠誠的下屬,你的能力我非常信任,也不會越過你去約束其他人。”
“不是你?”
“萊伊目前不在霓虹,他的任務效率一向不錯,突然離開可能讓很多任務一時無法周轉,蘇格蘭也是一個不錯的狙/擊手。”烏丸蓮耶點到即止。
琴酒明白,萊伊和蘇格蘭的狙/擊水平和任務的效率向來在組織內遙遙領先,現在一個去了中東,一個去警校那邊和波本接頭,原本運行良好的任務體係瞬間被打亂,蘇格蘭恐怕是被人臨時抓了壯丁。
不會是貝爾摩德,她目前在國外,而且她有個幾乎是專屬的狙/擊手卡爾瓦多斯,為了照顧卡爾瓦多斯的心情一般也不會找其他狙/擊手幫忙。
那麼就是……朗姆?
先生和貝爾摩德沒有動,他也沒有動,就隻有朗姆還握有給代號成員下達命令的權利了。
“我明白了,先生。”
兩人又聊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不過琴酒也沒有給朗姆打去電話,他和朗姆的關係一向不好。
“大哥,怎麼回事?”伏特加在一旁聽得一知半解,問:“朗姆越界了?”
琴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不算,朗姆和琴酒的關係雖然不好,但琴酒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所做的一切還在他的權利範疇內,根本不算是越界。
但是這一次,朗姆真的不該動蘇格蘭。
“伏特加,你下車。”
伏特加沒有多問,琴酒發話便立刻停車下車。
琴酒坐到了駕駛位上,朝伏特加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
“好的,大哥。”伏特加點頭。
伏特加雖然看起來憨憨的不是很聰明,但最大的好處就是足夠聽話,不會問東問西。
琴酒開車去了蘇格蘭任務的地點,這會兒對方果然已經執行完了任務,不過他顯然遇到了一點……哦不,他遇到了個大麻煩。
看著自己被砸壞的車,蘇格蘭一陣肉痛,不過心裡也慶幸,萊伊離開之前將車還給了他,他今天開的是這輛舊車,否則的話被砸壞的就是新車了。
不過……到底是什麼人才能幾拳頭錘壞一輛車啊?
錘壞了蘇格蘭車子的罪魁禍首並沒有離開,他悠哉坐在蘇格蘭已經凹凸不平的車前蓋上,嘴角有一道格外明顯的傷疤,看起來氣勢驚人。
他撇嘴的時候,嘴角的疤痕也跟著一撇,“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弄死了我老板。”
蘇格蘭平靜地看著他,問:“你是他的保鏢?”
“你很幸運,你殺他的時候我還沒有入職,但你也很不幸,因為我的老板死了,我的尾款沒人付了。”男人伸出手,格外理直氣壯地要求:“所以,尾款拿來。”
蘇格蘭沉默,這到底是哪裡來的瘋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快一點,彆傻愣著。”對方看起來很不耐煩。
蘇格蘭立刻拔/槍,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拔/槍甚至是指向對方的過程中,男人紋絲不動,甚至連臉上的桀驁笑容都沒有半點改變。
瘋子!
蘇格蘭也冷冷地說道:“你砸壞了我的車,現在要付出代價的是你。”
“咻~”男人愉悅地吹了聲口哨,看起來相當愉悅。
“那就試試。”伴隨著男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蘇格蘭突然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
幾乎是下意識的,蘇格蘭對著男人扣下扳/機,但剛剛還似乎毫無危機感的男人卻突然動了,子彈打在了車前蓋上,卻
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眼前一花,蘇格蘭的麵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看著幾乎轉瞬逼近自己的男人,蘇格蘭心中一突,緊接著對方的拳頭已經逼近了他的麵門。
“住手!”
伴隨著一聲大喝,男人停手。
對方卻絲毫沒停,車子飛一般撞來,刮起的狂風掀動蘇格蘭的衣角,也將男人狠狠撞飛了出去。
得、得救了。
蘇格蘭後知後覺。
琴酒立即下車,有些不滿地拿出手/槍對著已經飛出去的男人扣動扳/機,男人明明沒躲,子彈卻也是人體描邊般打在了男人的身體四周。
“禪院甚爾,你敢動我的人!”琴酒怒不可遏,同時也驚心動魄。
差一點。
如果他再晚來那麼一會兒,蘇格蘭這會兒恐怕已經下地獄了。
琴酒單知道在組織臥底暴露身份之後會很危險,卻沒想到對方隻是執行一次簡單的暗殺任務,竟然也能九死一生。
衰,這也太衰了,誰能想到啊?執行一個任務竟然執行到禪院甚爾頭上去了。
“我不姓禪院了。”明明被撞飛出去十多米的男人在蘇格蘭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坐了起來,然後又緩緩站了起來。
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土,扯了扯因為巨大衝撞壞掉的黑色緊身上衣,嘴角嫌棄地扯了扯,“撕拉”一聲用一隻手撕掉。
看著男人壯碩的肌肉,蘇格蘭對比了一下自己的,發現根本沒有可比性。
蘇格蘭:……
萬萬沒想到,在這方麵他也能輸得這樣徹底。
不對,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剛剛明明被撞飛了吧?
就……就一點事都沒有?
“我現在姓伏黑。”伏黑甚爾懶洋洋說道。
琴酒皺眉:“你改姓了?”
“我入贅了。”
蘇格蘭再次:……
從來沒聽有誰能將“入贅”說的這樣理直氣壯,好像還挺自豪一樣。
琴酒懶得去理會這些,隻問:“蘇格蘭惹到你了?”
“他殺了我的雇主,我還沒有收到尾款……”話說到一半,伏黑甚爾抬手接住了飛過來的一張卡,然後在自己唇邊親吻了一下,收進了衣服口袋。
蘇格蘭大驚:“琴酒,他……”
“閉嘴。”琴酒瞪了蘇格蘭一眼。
蘇格蘭立刻閉嘴,雖然不敢多問,但對於伏黑甚爾卻更加好奇了。
伏黑甚爾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連琴酒都隻能花錢擺平,琴酒可從來都沒有怕過什麼。
“現在,賠償他的車子。”琴酒要求。
伏黑甚爾愣了一下,試圖抵賴:“大家各司其職罷了,他殺了我的雇主……”
蘇格蘭立即說道:“他剛剛說他還沒入職。”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頓時朝蘇格蘭扯出一抹恐怖無比的笑容,威脅他:“小子,你很敢講嘛
。”
琴酒則冷笑了一聲,質問:“伏黑甚爾,你要對他做什麼?”
伏黑甚爾一秒收斂,聳聳肩膀表示:“沒什麼,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最終,伏黑甚爾開了一張支票給蘇格蘭,開支票的時候表情鬱悶得不行,嘴裡不停嘟囔著“那都是輛舊車了根本不止這個價”試圖討價還價,可惜最終無果。
伏黑甚爾收到了卡,蘇格蘭收到了支票,除了琴酒,大家都算有所收獲。
“那我的車……”蘇格蘭看了看自己被砸的車,準備找拖車拉走去修修。
伏黑甚爾卻先一步表示:“支票給你了,那輛車應該是我的了。”
琴酒的表情無比嫌棄:“你要一輛破車做什麼?”
“修修還能賣個錢,我最近可缺錢得很。”伏黑甚爾說著一把抓住車頭,似乎是因為沒什麼可以抓的地方,他用力將手朝裡麵嵌入,硬生生抓出了一個握手。
蘇格蘭:!
伏黑甚爾抓著車,一步步朝遠處走去。
蘇格蘭:!!!
蘇格蘭的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他他他他他……他把車拉走了,他用一隻手就把車拉走了!
震驚之餘又是一陣後怕,剛剛那一拳頭若是砸中了,以這樣的力道,他的腦袋估計整個都要像西瓜一樣爆/開。
“上車。”撈了蘇格蘭一把的琴酒示意他上車。
蘇格蘭上車,係好安全帶後問:“伏黑甚爾到底是什麼人?”
“我以前的教官。”琴酒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隨口答道。
蘇格蘭的表情更加震驚了,什、什麼?教官!
“當然,不是組織的教官,是我自己的私教。”琴酒補充,組織還是出不起這個錢的,想要雇傭伏黑甚爾當教官實在是太燒錢了。
琴酒當年剛拿到代號沒多久,幾乎花光了之前積攢下的積蓄,這才雇傭了對方一個月的時間,還是在伏黑甚爾極度缺錢的情況下。
再之後,伏黑甚爾不缺錢了,琴酒再想雇傭他就是另一個價格了。
“原來是你的教官,他看起來很強。”蘇格蘭驚歎,怪不得琴酒這麼厲害。
琴酒並不否認這一點,反而道:“在普通人裡麵,他的水平是個斷層。”
蘇格蘭欲言又止,何止是普通人啊,他們這些組織的人和他比也是被斷層式超越好吧!
“那他知道你的身份?”蘇格蘭猜測,畢竟他剛剛都已經掏槍了,琴酒也沒想著殺人滅口。
果然,琴酒點頭。
“我還真挺好奇的。”蘇格蘭笑著表示:“他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就沒想過要拉他加入組織?”
琴酒不屑地瞥了蘇格蘭一眼。
蘇格蘭茫然,他說錯話了嗎?
“組織雇不起他。”
聽到這話,蘇格蘭感覺被鄙視的不隻是他,甚至還有整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