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憂太是被自己的心跳震醒的。
現在是冬季,房間裡並沒有開暖氣,他卻在這個不那麼溫暖的夜晚睡出了一身熱汗。
自夢中遺留的心跳一聲快過一聲,胸膛裡的氧氣仿佛都被奪走了,少年滿臉通紅地深呼吸,還未完全清醒的烏黑眼眸泛著濕潤的水汽。
“嗚……”
乙骨憂太發出羞恥的聲音,怎麼會做了那樣的夢……
但大腦還在不受控製地重複播放夢境中最後一幕,幼馴染出於關心的早安吻,卻被他在夢中妄想成戀人之吻……
單純的少年所能想到的最親密的事情,也不過是親吻,但僅僅隻是嘴唇相貼,也足以讓他心如擂鼓,完全不能自已。
乙骨憂太不由捂臉,讓自己不去再想,然而夢中的情景再次浮現,他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地觸碰自己的嘴唇——
咚咚咚。
房門在此時被人敲響。
“憂太?憂太你醒了嗎?”
是鈴木悟的聲音。
乙骨憂太的動作猛地一頓,臉上溫度驟升,徹底清醒了,一雙眼睛如同無助的小狗那樣瞪得圓圓的,瞳孔劇烈震顫。
……啊啊啊啊怎麼會!
不久前還在他夢中的人忽然真的出現,乙骨憂太被嚇得直接從床上摔了下來:悟……悟怎麼會在這裡?!!
門外,聽到裡麵巨大動靜的鈴木悟頓時急了:“發生什麼了?憂太你沒事吧!”
他昨晚就來到了這裡,還偶遇了同樣剛開始玩全息遊戲的吉野順平,因為他祓除的那隻咒靈原本是吉野順平的目標,有心想要收集消息的鈴木悟便順勢提出和他一起組隊再獵一隻作為賠償。
這個舉動理所當然地獲得了吉野順平的好感,讓鈴木悟順利地從他身上了解到目前全息遊戲在普通人中的情況。
不過他們沒有聊太久,鈴木悟很快和他告彆,回了賽巴斯定好的酒店,然後今天一早就給狗卷棘發了消息,表示自己擔心乙骨憂太,所以帶著他的手機和換洗衣物過來找人了。
兩位咒高學生好心地把他領進酒店,甚至幫他拿了備用房卡,隻是鈴木悟總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好像熱情過頭了。不過他沒在意,委婉地謝過兩人,自己去敲乙骨憂太的門。
沒能第一時間得到乙骨憂太的回應,大概是還沒醒。
鈴木悟心想看來憂太這次外宿睡眠質量還不錯,比他想象中要適應得好。他加大的敲門的力道:“憂太你醒了嗎?”
門內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乙骨憂太小聲的痛呼,鈴木悟當場急了,連忙問他發生了什麼,然而乙骨憂太隻是短促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又沒動靜了。
難道是不小心摔倒撞到頭了……鈴木悟不由產生糟糕的聯想,拿出備用房卡:“憂太?我進來了?”
“誒、等——”乙骨憂太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裹著被子縮回了床上。
鈴木悟
已經打開門走了進去,繞過隔斷後便看見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的乙骨憂太,他正艱難地翻身坐起來,像隻被嚇呆的倉鼠緊張地盯著闖入者。
——看起來沒發生什麼事情。
“……抱歉,剛才嚇到你了嗎?”鈴木悟尷尬地頓了頓,意識到是自己反應過度,反而把對方嚇到。
他心懷歉疚地走過去,將手裡的包裹放在床邊:“我隻是有些擔心,所以過來找你……我把你的手機帶來了,還有衣服,賽巴斯說你昨天沒有帶上外套,現在天氣這麼冷……”
乙骨憂太看著他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把東西拿出來,一動不敢動,也不敢和他對視,埋著頭甕聲甕氣地道謝。
鈴木悟奇怪地看他一眼,這才發現乙骨憂太臉上紅得厲害,頓時擔心地摸上他的額頭:“臉怎麼這麼紅,昨晚著涼了嗎?”
乙骨憂太被他碰到時像觸電般顫了下,飛快躲開了。鈴木悟一愣,然後就見乙骨憂太難為情地看他一眼,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自暴自棄一樣小聲道:“我沒事……悟、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
鈴木悟:?
乙骨憂太臉紅得快要滴血,扯著被子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了一點。
於是鈴木悟忽然明白了什麼,他猛地站起來,隻覺得空氣裡彌漫著迷之尷尬,說話都好像舌頭打結:“對不起、我這就離開……”
他飛快逃離現場,回到屋外給乙骨憂太關上門,臉上也有點泛紅。
憂太的年紀……好像的確是到了這種時候……鈴木悟靠在牆上讓腦子降降溫,心中尷尬,他不當人太多年,把這些常識都快忘了,以至於剛才反應太過遲鈍讓氣氛變得更奇怪。
他羞憤地捂了下臉,看來以後得注意不能隨便進憂太的房間了啊,不知道憂太剛才有沒有生氣……
就這樣漫無邊際地想著些有的沒的,沒多久便聽見旁邊的房門打開,換了身衣服的乙骨憂太走出來,不太自在地和他打招呼:“……悟……我好了。”
看著兩手空空的少年,鈴木悟識趣地沒有問換下來的衣服去哪兒了,摸摸鼻子率先往外走:“呃、先下樓吧,那兩位咒術師在下麵等我們。”
“……嗯。”乙骨憂太默默地跟上去。
就這樣迷之沉默著,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大廳,已經解決完早飯的熊貓看到他們,招手:“憂太、在這邊~”
等到兩人近前,熊貓敏銳地發現了他們之間奇怪的氛圍,熱愛八卦的小眼睛中頓時閃爍起智慧之光。
不過他克製著沒有說什麼,幾人互換了聯絡賬號:“係統標注了幾個疑似咒靈出沒的地點,而且又出現了新的改造人……我們分組行動會比較快。”
乙骨憂太當然沒意見,點開熊貓分享給他的消息看上麵的地點:“嗯,如果我這邊有發現,再聯係你們。”
“嗯,那我和棘先走了,憂太你們不用太急,先吃完早飯吧。”分配好各自的任務,熊貓笑眯眯地對兩人擺擺手,和狗卷棘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