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1 / 2)

法醫的解剖報告很快拿過來。

秦知微看到驗屍報告,死者確實大量服用水銀,這個劑量必死無疑。

重案組的警員看著這份報告,隻覺得邊和正喪心病狂,“他居然為了脫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死?他還有沒有人性?”

陳督察揉了揉眉心,跟殺人犯講人性,這不是搞笑嗎?他現在隻關心一個問題,“他神色一直很平靜,恐怕不會輕易招供。”

秦知微頷首,“陳督察說得對。所以我們需要找到邊和正涉案證據。”

沙展舉手,“我記得法證從死者家裡找到一根帶血的繩子,上麵有死者的血,很有可能是勒死死者的凶器。上麵可能會有邊和正的指紋。”

見兩人都沒有反對,沙展立刻道,“我現在就去催法證拿報告。”

他風風火火跑走了,陳督察看向秦知微,見她眉峰緊擰,想來並不看好,於是問,“有了證據,他說不定會招供。”

秦知微卻不樂觀,“死者雙腿殘疾,沒有任何生存技能,但他依舊可以指揮父親殺人,可見對方不僅智商高,而且善於操控人心。”她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隻是能無罪釋放,誰想坐牢,她不得不做出最壞打算,“就算我們從繩子上找到他的指紋,他也會將罪推到父親身上,說他父親逼他殺人。”

被父親逼迫殺人與故意殺人在量刑上有巨大差彆,前者很有可能無罪釋放,尤其他雙腿殘廢,以前是個良好青年,陪審團對他難免產生同情。

她記得之前看過一份卷宗,就曾有類似的案子,那個靚妹出身好,開車撞死人,明明該判她故意殺人,但是她認錯態度好,最終判了過失殺人,隻用坐五年牢。除掉假期才三年多。

而故意殺人至少二十年起步。

陳督察以前也審過這種窮凶極惡的罪犯,那人就是沒招供,不過證據足夠,最終還是將他定罪。這次的案子是合夥判案,雖然有邊和正的指紋,但是不具有唯一性,而且邊偉誌死了,對他們很不利。

他難免有點心慌,想到之前審問童欣月,就是她幫忙搞定,這次難免依賴她,“你覺得該怎麼審對方才能招供?”

秦知微這次卻不像童欣月那樣肯定,而是讓他先搜集邊和正的資料,“我需要知道更多線索才能對症下藥。”

陳督察不敢耽擱,立刻帶領警員們走訪調查。

很快邊和正的資料送過來。

邊和正從小學習好,是親戚口中的好孩子,父母以他為榜樣,他也是家族的驕傲。

邊和正的母親是四年前車禍沒的,那晚邊偉誌接了太多單子,開車回家途中疲勞駕駛,不小心撞到防護欄,邊和正的母親坐在副架勢位置當場死亡。

當時的邊和正坐在後麵,原本受的是輕傷,但是他父親忙著救母親,沒來得及救他,導致一輛車徑直撞過來,他雙腿因此殘疾。

車禍後,邊偉誌十分自責,對兒子幾乎有求必應。

車禍發生前,邊和正

在國外留學四年,成績優異,過年回來探親。沒想到臨近畢業,厄運降臨,將他從一個有前途的大好青年變成雙腿殘廢再也站不起來的廢人,這種巨大落差對生理和心理都是雙重打擊。

雙腿殘廢後,邊和正將自己關在家裡,不願見任何人,覺得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邊偉誌沒有注意到兒子的心理出了問題,為了討兒子歡心,他會跑去元朗買老婆餅,跑到深井買燒鵝,隻要兒子開心,讓他做什麼都樂意。

“他父親對他有求必應,甚至將房子賣了,帶他到國外找名醫,錢財花光大半,隻能租房子,一把年紀還去開麵包車當搬運工。”陳督察看著報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當世界首屈一指的名醫宣布他從此不能行走,他心裡已經產生殺人想法。”

有的人在麵對挫折時會一蹶不振,像一灘爛泥。而殺人犯會產生報複心理,憑什麼你們可以站起來,而我不行。我要把你們變成我。

秦知微深吸一口氣,“走吧,我跟你一起審!”

她拿著證物袋走進審訊室,陳督察跟在她身後,兩人坐到椅子裡,原先的警員出去。

對麵的邊和正終於抬頭,他坐在輪椅裡,自打進了審訊室,就一直沒有人審他,隨著時間拉長,他的情緒變得焦慮不安,嘴角長起了燎泡。當兩人進來時,他反倒是鬆了口氣。

陳督察先開口,“叫什麼名字?”

“邊和正。”

“說說你父親是怎麼殺害羅永逸?你又知道多少?”陳督察負責審,秦知微負責記錄。

邊和正看了眼陳督察,視線卻落到秦知微身上,又很快移開,“三天前的晚上,大概是九點鐘,我老豆帶回一個靚仔,是從元朗過來的,名字叫羅永逸。我老豆說他是進城打工,沒地方住,正好我家有空房間。我老豆養家很辛苦,我又成了這副樣子,為了節省開支,他要將多餘的房間租出去,我自然沒什麼意見。”

他說話語速並不快,娓娓道來,甚至言語中不忘為自己豎立貼心好兒子的形象,見秦知微寫字速度慢,他停下來等她寫完才繼續說,“誰知那個羅永逸手腳不乾淨。來了第一晚就偷東西。還把我的剃須刀弄壞了。我老豆就打了他,可能情緒過於激動失手將他勒死。我家條件也不好,為了給我治病,我老豆家財散儘……”

說到這裡,陳督察提醒他,“是你老豆勒死了羅永逸?你沒有參與?”

邊和正頷首,“對!是老豆勒死了他。”

陳督察麵無表情提問,“凶器是什麼?”

他仔細觀察邊和正的表情,對方沒有任何害怕。之前他在麵對童欣月那種連環殺人犯,他都沒有太多情緒,可是看到邊和正,他心頭躥起一股邪火。這個人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殺人,而且毫無愧疚之心。如果法律不能製服他,他一定會繼續殺人。

一想到那個無辜慘死的靚仔,那個對生活永遠樂觀向上的靚仔死了,而他們卻不能將真正的凶手繩之以法,他就覺得愧對自己這身警服。

邊和正

再次點頭,“是麻繩!你們帶走的那根,上麵有血,我也碰過那根繩子。”

陳督察心情沉重,語氣有點冷,“為什麼不報警?”

“我雙腿殘廢,還指著我老豆養活,他要是坐牢,我連生活都成了困難。”邊和正臉上帶了幾分自嘲。

陳督察眯了眯眼,“你老豆是怎麼勒死羅永逸的?你當時在場嗎?”

“一開始我以為他們在吵架,聽到動靜,我就把輪椅滑過去,看到老豆在勒羅永逸的脖子,好像要把他殺死,我拍打我老豆的肩膀想阻止他殺人。他一開始確實聽我的,鬆開了繩子,可是羅永逸清醒過後要去報警,我老豆害怕坐牢,又把他勒死了。”

陳督察辦案經驗豐富,很快抓住他話裡的漏洞,“也就是說你老豆勒他兩次?”

邊和正想了想,“我不記得了,至少兩次吧。當時我一直勸他冷靜點,他有時候很聽我的話,有時候又很固執,就像當初我勸他不要接那麼多單子,可他非要接,最後害死我媽,還害我沒了兩條腿……”

說到這裡,他聲音帶了怒氣和埋怨。

陳督察繼續追問,“後來呢?”

“殺完人後,他又開始害怕,他不想坐牢,於是就偷偷拿紙箱子裝起來,我以為他要拋屍,沒想到他會從樓頂拋屍。”邊和正語速不僅不慢,就像沒有感情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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