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久安一大早就到了寫字樓,剛進辦公室沒多久,柳誌就推門闖入他的辦公室,門啪嗒一聲重重摔到牆壁,嚇了他一大跳。
顧久安無奈撫了撫額,“你每次進來能不能輕一點。動作太粗魯了。”
柳誌撓撓頭,“行行,我的問題,下次一定改。”
他手裡抖了抖報紙,將報紙拍他辦公桌前,指著上麵的頭版頭條,“你快看!出大事了。秦督察當街打小孩被拍了。”
顧久安心裡一凜,定睛看向報紙,的確是秦知微拿著警棍打小孩的照片。
想到她昨晚的話,於是衝柳聲解釋,“這個孩子是嫌疑人,殺了三個人。昨晚他們在長洲抓到的,秦督察為了抓他,手腕還被咬了一口。”
柳誌眼睛亮得驚人,“當真?”
他雙掌相擊,摩拳擦掌,“這可是大新聞啊。你怎麼不早說!”
顧久安見他這副神情就猜到他想做什麼。肯定是為了炮製新聞。他突然想到秦督察昨晚跟他說的話。他還以為她當時是想跟他分享案件成果,沒想到竟是為了報答他。
柳誌已經點了幾個專業狗仔,讓他們扛著相機,興致勃勃趕到新界北重案組。
這案子的嫌疑人是三個小孩,在香江絕對是一件爆炸性大新聞。
他們九安網拿到一手消息,肯定能讓網站流量蹭蹭上漲。
潘督察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他昨晚帶著重案組成員將三個孩子的住處搜到錘子,上麵有兩位死者的血跡。回到警局又連夜加班,拿到三個孩子的口供,直到早上六點才收工回去睡覺,一大清早就被上司從床上罵醒,讓他立刻滾到警局。
於是他馬不停蹄滾來了,不等上司開罵,他把案情簡單說一遍,重點說明秦督察為了抓那個嫌疑人,手腕被咬才會襲擊嫌疑人。
上司的注意力卻沒放在秦知微身上,“什麼?三個孩子是殺人犯?你開什麼玩笑!”
潘督察把秦知微之前懟他們的話原逢不動重複一遍。
上司詞窮了,他摸摸下巴,“你們證據鏈齊全?”
潘督察搖頭,“法證那邊還沒把比對結果給我們,但三個孩子已經承認他們殺了人。”
法庭重證據輕口供,有口供,上司也不放心,“投訴的事情先不急。我們先等法證那邊的結果。”
潘督察頷首,“我明白。”
他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道,“秦督察為了幫我們抓凶,才被媒體拍到。你還是給總部那邊打個電話吧。免得她被投訴科記檔!”
上司頷首,“好!等證據出來,我會打電話。到時候證據確鑿,他們也能閉嘴。”
潘督察點頭。
於是兩人等了一個多小時,法證那邊終於來了電話。三個孩子的指紋與案發現場指紋一致。
兩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上司說話算話,當即給總部投訴科打了電話。
潘督察也馬不停蹄去找公共關係科,讓他們報導這
樁新聞。不能讓報業冤枉香江警隊最出色的警察。
公共關係科的速度也快,很快召開新聞發布會,秦知微作為當事人之一,而且是重案組的顧問,也坐在前麵接受大家提問。
她一出現,記者們像是蜜蜂找到花粉,一個接一個問。
“請問秦專家,香香日報報導你當街打小孩,是真的嗎?”
“請問秦督察,你是否不喜歡小孩?有虐童傾向?”
“請問你是經常接觸案件,所以心理產生陰暗麵嗎?”
……
好家夥,後麵的問題直接給她定性了,這些記者真會拱火。
公共關係科的督察姓劉,他負責維持秩序,“請大家不要作無望猜測。事發時秦督察正在抓捕嫌疑人,並不是無故毆打小孩,請秦督察回答第一個問題。”
秦知微輕咳一聲,開始講,“元朗開心果園發生一起雙屍案,根據現有證據和我猜寫,嫌疑人是三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於是我們在長洲蹲守。那個小孩確實是小孩,但是他也是我們警方鎖定的嫌疑人之一,而且我抓他時,他咬了我的手腕想要趁機逃跑。”說到這裡,她解開手上的繃帶,露出被咬出骨頭的傷處,“為了抓住他,我隻能用警棍將他擊倒,我不覺得我的做法有什麼問題?”
這話一出,記者們紛紛炸開了鍋。十歲嫌疑人?還是三個?
“請問你的意思是三個小孩殺了兩個成年人嗎?”
“請問你們有確鑿證據嗎?”
“請問你們怎麼肯定嫌疑人是小孩?”
……
秦知微點了點九安網的記者,回答他剛剛提出的問題,“凶殺現場有嫌疑人留下的多組指紋,行凶的鐵鍬以及三人在死者小屋吃過東西。留下許多證據,警方跟三人的指紋比對過,毫無可疑。昨晚將他們抓捕後,連夜審訊,他們也親口承認殺了三個人。”
“不是說雙屍案嗎?請問第三個死者是誰?”
……
這場新聞發布會猶如菜市場亂糟糟,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剛開始大家的注意力還在秦知微身上,後來就開始關注案件本身。
這三個孩子無疑刷新香江最小殺人犯年齡。話題度已經遠超秦知微毆打小孩。
很快各大媒體都開始報導這起案子。
先是在電視台播出,市民們總算弄明白,為什麼秦知微會當街打孩子,這哪裡是孩子,分明是小惡魔!
媒體打探到三個孩子的家庭背景。
兩個男孩是五歲那年成為孤兒的,被父母拋棄,後來進了福利院,他們為了口吃的打彆的孩子,被院長罰站,他們偷偷跑出來流浪,發誓再也不回去。
女孩有母親,卻還不如沒有。她是母親年輕時風流的產物,父親拋棄了母親,卷走了所有財產。母親在生下她之後,日子過得艱辛,動不動就罵她“為什麼還不死”。
母女倆輾轉來到香江打拚,母親沒有證件,白天在白馬劇團當演員,晚上還要從事風月行業,
有些男的變態,猥褻她。母親覺得她惡心,總是咒罵她。後來當母親與男人在一起時,就會將孩子攆出房間。
女孩在街上流浪,也沒好多少。有些男人想欺負她,她學會打架。
後來女孩認識了另外兩個孤兒,三個孩子湊不出一顆完整的心,他們的世界觀變得扭曲,將恨意埋藏在深底。
有一次他們在一家店門口坐著,被店主辱罵。等店主關門,他們拿石頭砸門,看著光潔的門被他們砸變形,三人說不出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