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漾生病了。
她一向體質好得出奇,也隻有身體足夠強健,才能在時不時的出外勤中抱著幾十斤重的攝影機器扛下來。
可這一場病也來得離奇,說起來也隻不過是著了些涼,但當天晚上就發起燒來,好不容易燒退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時不時咳嗽幾聲,幾天下來瘦了一圈。
本來就生得高,如今衣袖都空蕩蕩的,烏發披散下來,臉白得如同水晶琉璃,越發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而去。
就算病著,褚漾也不聽勸,元旦假期一過,她早早地就要出門去上班。
薑未驚醒的時候,隻見到褚漾背對著她換衣服的場景。
女人身量纖長,很是勻稱的身材,腰線處收成一握,臀部挺翹,雙腿筆直,渾身上下都無可挑剔。
此刻褚漾正反手把內衣搭扣往自己背上扣,動作熟練,隻是壓抑著輕咳了幾聲,到底還是扣歪了。
斷斷續續幾次也沒有成功。
薑未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玩心大起間,從床上起身,就這麼跪在被子上伸手過去,幫褚漾一下子扣上了那一排不聽話的搭扣。
褚漾一怔,本能地反手一握,入手是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她放在掌心捏了捏,低低道:“抱歉,吵醒你了。”
薑未正犯著困,耷拉著眼皮,不輕不重地在她屁股上踢了一下:“那你還起那麼早去上班。”
褚漾寬和地笑笑,調整完內衣,緊接著又一件件往上套,等她把大衣最後一個扣子都扣好之後,她轉身看,隻見薑未並沒有如她想象一般睡回籠覺。
而是端端正正盤膝坐在床上,睡裙帶子歪在肩膀上也渾然不覺,發絲淩亂,紅唇嫣然,雙眸含情地望著她。
褚漾試探著伸手過去,幫她理好睡裙帶子,手剛觸到薑未圓潤的肩頭,就被一把握住。
褚漾心頭一跳,不動聲色問:“怎麼了?”
薑未專注地看著她,似乎是撒嬌般,將肩頭往她掌心中蹭了蹭。
入手滑膩溫暖,上好的瓊脂暖玉般,怎麼也舍不得挪開手。
恍然間,褚漾覺得自己不像是去上班,而是尋常晨起,妻妻之間的閨房之樂。
暗示意味明明白白。
然而她隻是停留在那裡,並沒有更進一步,甚至沒對若隱若現的雪白殊色多望一眼。
薑未扁扁嘴,很是不可置信自己的魅力居然占了下風。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不親一下再走?”
褚漾避開薑未瀲灩的目光:“不親。”
薑未哼了一聲,歎了口氣:“前兩天還纏著我,現在就不想了。”
原本這時候該脫口而出一句“確實不想”,來表達自己在賭氣,可她褚漾並沒有值得薑未放低身段來哄的地步,於是話出口,變成一句蒼白無力的解釋:“怕傳染給你。”
她也沒有資格問,為什麼隻是假裝,還要有假
裝親吻這一項。
薑未突發奇想做什麼都很正常,她隻需要配合就好。
雖然不太貼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某種意義上,確實像是公主與奴仆,主人與寵物。
因著她的愛,薑未永遠高高在上。
……
薑未似乎是信了怕傳染的回複,瞟一眼褚漾:“你也知道自己還病著。”
她的神色溫柔起來,切切地叮囑:“早點回家,千萬彆加班。”
褚漾到底還是心頭一暖:“好。”
臨出門前,她給薑未準備好了早飯午飯,隻要熱一下就能吃,又告訴薑未不要亂跑,坐上駕駛座那一刻,她看見後視鏡裡的自己臉上毫無血色。
生怕出交通事故,褚漾最終選擇了打車,一大早就花了一三十塊錢,她還是有些心疼。
畢竟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薑未吃喝都嬌氣,她得省著點,好養老婆。
當然,薑未隨隨便便拍一個廣告,都能趕上她一年的收入,乃至更多。
可不管怎樣,老婆還是要養的。
褚漾如是想著,早早到了單位,主編仁慈,聽說她病了,沒給安排出外勤,隻讓在辦公室整理一些圖片。
“馬上也快過年了,年終總結抓緊時間寫一寫,這個績效也是關係到你的年終獎的啊。”梁舒意溫言敦促她。
“好的主編。”褚漾在電腦上切出一個空白的文檔,盯著發起了呆,情不自禁又咳嗽了兩聲。
辦公室暖氣開得足,她不得已又把大衣扣子扣回去,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
反倒現出幾分嬌弱來。
梁舒意歎一口氣,親自給她倒了杯熱水,話鋒一轉,委婉道:“你們小年輕啊,也彆工作太拚了,又沒有家庭拖累,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我也不是不給假……”
褚漾驀然打斷,微笑道:“主編好意心領了,我還有家庭要照顧,隻能多加班賺錢了。”
她出言一向謹慎,卻也有這麼直白的一麵,瞅見褚漾眼中脈脈的溫情,梁舒意一陣感慨。
從畢業入職以來,褚漾這孩子就很拚,年紀輕輕就在榆城買了房,壓力也不小,每天從不遲到早退,堅持加班,跑外勤也勤勤懇懇絕無怨言,是個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原本以為她隻是單純的工作狂,原來在麵對家人的時候也會那麼溫柔,隻不過……
梁舒意嚴肅地摁下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家裡人肯定也更希望你先養好身體,知不知道?今天你就先把年終總結寫了,下午早點回去休息,也沒什麼事。”
褚漾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半晌卻是悶悶道:“多謝主編,我……我跟家裡人吵架了,不太想回去。”
咳了一陣體力不支,她趴伏在桌上喘著氣,莫名生出幾分委屈的感覺,平常從不訴諸於口的話,反而信賴地傾吐給了主編大人。
或許是因為眼前年近四十的女人太過和藹慈祥,讓她想起了尚在老家的媽媽的緣故,一起共事那麼久,好像什麼都可以依賴主編
。
梁舒意失笑著搖搖頭:“你怎麼跟我女兒似的,小小年紀也是你這樣,一跟我吵架就賴在學校不肯走,說是想寫作業,其實還不是和我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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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說得褚漾臉都紅了,也深深覺得今天的自己格外矯情,也格外多愁善感。
都堅持七年了,還堅持不下去那麼短短幾個月嗎,以至於搞得跟三年級的小朋友一樣,讓主編看了笑話。
隻是她確實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麵對薑未。
無論如何,她也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讓自己有一天算一天,純粹的“玩玩而已”。
褚漾低低道:“我跟菲菲不一樣。”
菲菲是梁舒意的女兒,剛上小學三年級,活潑可愛,雪團子一般討人喜歡。
“菲菲是仗著您寵她,而我……我家裡人根本不在乎我的。”褚漾喃喃道,很是無力的感覺,“但我在乎她。”
突然間身上一暖,是梁舒意從背後輕輕抱住了她,半天沒有說什麼,隻是感受著心臟之間溫熱的跳動。
她有些心疼地撥開褚漾落下的碎發,望著後輩琉璃般清透的麵容,不忍再說些什麼,隻能寬慰對方:“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家裡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要真的不在乎你,怎麼可能和你一起生活得下去,對不對?”
褚漾神色一凜,恍惚間覺得梁舒意的話有些道理。
眼前閃過薑未嬌俏的那句“我願意”,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或許,或許薑未對她是不一樣的。
或許薑未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褚漾緩緩閉上雙眼,雖然還是虛弱,但頭腦卻一片清明,身上的力氣也恢複了些許。
午飯和林池一起吃,在報社隔壁的一家小炒,林池笑嘻嘻地把菜單推過來:“呐,病號,你點菜吧。”
褚漾剛伸手去接,林池又給一把抽回來:“不對,不是說生病不能吃這些嗎?走,我們去換一家店,喝白粥去。”
褚漾哭笑不得:“我已經好了。”
“放屁!”林池將手背貼上褚漾額頭去試溫度,沒感覺到燒,隻能嘴硬道,“你看,溫度這麼低,肯定是著涼了,反正吃點清淡的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