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未終於忍不住,在褚漾背後喚她,故作矜持地邀請:“你……你要不要嘗嘗烤年糕?”
話音未落,褚漾就駐足停下,薑未還沒來得及把手裡的年糕遞過去,就看見褚漾麵前多了個人。
一個酷妹打扮的女大學生,棒球帽配小短裙,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大腿來,這麼冷的天,竟然是真的光腿。一張小臉妝感清透,紅唇輕啟,看向褚漾的目光躲躲閃閃,頰邊飛紅。
但在同伴的慫恿下,還是害羞又大膽地攔下了褚漾,鼓起勇氣要聯係方式:“姐姐,你能給個微信嗎?我覺得你很有氣質,想交個朋友認識一下,可以嗎?我就在隔壁雲林讀書,絕對是正經人。”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曖昧地眨了眨眼,刻意貼近了一些,手機上是早就打開的二維碼,有備而來,盛情難卻。
這種“交友”,哪怕不是女同,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薑未原地站著,沒在繼續往前走。
半晌,她唇角輕輕露出一個笑,真巧,還是學妹呢。
像褚漾這樣的清冷禦姐,能吸引到妹妹簡直毫不意外。
再說,她們也隻是假裝妻妻而已,從法律意義上講,她完全沒有資格管褚漾交友。
可是為什麼,看著眼前明豔的學妹,怎麼看,都覺得不爽。
薑未捏著手裡的竹簽,看著褚漾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用那雙漂亮的手操作了幾下,隨後展示給對麵的人看。
學妹愣了一下,隨即笑得可人,心情愉悅地就離開了。
褚漾平靜把手機收回去,回頭喚她:“未未。”
薑未忽然覺得荒謬,剛剛這一幕,恍惚間她還以為她在古代,能夠心平氣和看著丈夫納妾,絲毫不生出半點醋意。
一時情急,她沒意識到“吃醋”這個詞代表著什麼,隻是稍一用力,本就脆弱的竹簽隔著手套硬生生折為兩截。
剩下的半截年糕她沒胃口再吃,毫不猶豫連竹簽一起扔進了垃圾桶,隨即挑釁一般地看了褚漾一眼。
得不到完整的,不如就毀掉咯。
褚漾心平氣和地望著她:“我記得你剛剛喊我吃年糕。”
薑未回以一個溫柔的笑意,輕輕柔柔地針鋒相對:“那是剛剛。”
她微笑著添上一把火:“你不跟她一塊嗎?”
褚漾似乎覺得好笑:“誰?”
“我也不知道,似乎還是個學妹。”薑未背過身去,絲毫沒察覺自己的語調已經酸溜溜的,像是在檸檬水裡浸過一般,“你如果找到個喜歡的,跟我說一聲就行。”
這樣我們也能早早結束合約,懸崖勒馬。
褚漾問她:“那邵銘怎麼辦?”
“那就不勞褚大記者費心了。”薑未幽幽道,哪怕正好站在垃圾桶邊,也滿身的矜貴氣度,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女。
明明兩個人麵對麵站著,但恍然間,卻好像隔了很遠的距離。
褚漾訝異於自己為什麼還能如此平靜,或許隻是經曆過太多次失望,所以學會了根本不抱希望。
如果有一點點進展,就都是意外之喜。
她往前湊近一步,烏瞳灼灼:“你真這麼想?”
清淡嗓音落在薑未頭頂,聽起來有些酥,含著低低的歎息聲:“薑未,你就這麼想我走?”
哪怕一句挽留也不願意說。
薑未心頭猛地一跳,被褚漾的嗓音蠱惑到,以至於一時間腦海空白。
頓了頓,她才嘴硬著回:“是你自己要走的。”
她才不挽留。
褚漾好脾氣地俯身,搖頭氣笑了:“你看見我加她微信了?”
薑未瞥她:“我不瞎。”
“好吧。”褚漾把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遞到她手裡,“密碼是你的生日。”
薑未彆過臉去:“不看。”
有什麼意思,什麼時候還需要淪落到查手機。
每每看網上熱帖,她從來都對情侶之間查手機、抓出軌之類的事情不屑一顧,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又何必談下去。
褚漾無奈地看著她,平靜地重複:“看一眼。”
薑未柔軟的唇瓣抿得緊緊的,長軟的睫毛輕顫著,臉上笑意依然如溫柔皎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生氣了。
願意為了自己加彆人微信而生氣,怎麼能不算是在乎呢?
“檢查一下,未未?”褚漾最終還是先服了軟,如同大狗狗一樣把頭湊過去,低聲在薑未耳邊輕喃,“乖,不氣了好不好?”
好說歹說,薑未終於勉強拿起褚漾手機,解鎖,入目就是備忘錄的界麵。
備忘錄上隻有零星幾個字,黑白分明:“不好意思,我有老婆了。”
薑未把手機塞回給她,輕哼一聲,想說點什麼冷嘲熱諷的話,對上褚漾溫柔的視線和小心翼翼的神情,最終舍不得出口。
半晌隻是幽幽說了一句:“你倒是還記得。”
轉瞬間,她又委屈起來,霎時淚光盈然:“那你走路上還離我那麼遠!”
“還不牽我的手!”
褚漾隻是好脾氣地哄:“我錯了,未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