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漾手上動作一頓。
薑未並沒有察覺,對著女人的背影理所當然地說:“我朋友難得來一次,我多陪她逛逛。”
褚漾耐下性子,心平氣和地問:“我的年假馬上要用完了,接下來一段時間門都會很忙,你帶我一起去,或者下午再去行不行?”
她說的是實話,也是私心。
記者全年無休,能擠出時間門陪伴家人已然不容易,她想珍惜和薑未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薑未一愣,有些為難地開口:“可是我朋友在榆城就認識我一個……”
“我在榆城也隻認識你一個。”褚漾的聲音冷下來,轉過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眼神冰涼,“你能不能把我放在第一位考慮,未未?”
或許是很少見褚漾生氣的樣子,薑未有些被嚇到,本能地後退了一步,依然嘴硬著撒嬌:“這怎麼能一樣,我們以後還有很多很多日子……”
“薑未!”褚漾難得
嚴肅地直呼她的名字,盯著她看了半晌,有些說不出的煩躁,“你的這個朋友就這麼重要,比我還重要,值得你在新年的前幾天全然不顧你的伴侶去陪她?”
薑未也不耐煩起來:“你怎麼說得跟我出軌了一樣?就是多年不見的好朋友而已,她也是隻有這幾天才有空來看我,再說我不是晚上回來陪你嗎?”
褚漾冷淡:“你可以試試晚上不回來。”
“你!”薑未即使生氣,聲音也依然如鶯囀,悅耳清脆,隻是字字句句,殺人誅心,“褚漾,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理取鬨。我隻是嫁給你,不是賣給你,我出個門都不行嗎?”
“當然可以,薑未小姐。”褚漾語氣淡淡,隻是眼神中有深深的失望。
她轉過身,去完成愛心蘋果的最後一塊。
薑未在背後控訴:“你是不是就是想把我整天捆在你身邊才滿意?”
說者無意,卻正中褚漾軟肋。
手一抖,纖長漂亮的手指霎時鮮血淋漓。
褚漾不動聲色地打開水龍頭衝洗,愛心蘋果切壞了,胡亂切成蘋果片作為點綴。
她把做好的早餐擺到餐桌上,語氣冰冷如霜:“是又怎麼樣?”
薑未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你太荒謬了。”
說完,就連早餐也不吃,直接開門出去了。
大門重重關上,褚漾平靜地坐在桌前,一口一口把剩下的蘋果吃完。
手上的傷口還在滲血,血色被殘留的水珠衝淡,看上去並不那麼觸目驚心。
如同心上細微的裂痕,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隻是不斷緩緩滲著血,割得她心如刀絞。
褚漾盯著傷口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
鹹鮮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薑未甚至沒有注意到她的傷口,也沒有注意到她一次次打磨最後還是浪費了的蘋果。
她不想和薑未吵架,她隻是自私地想,能在有限的時間門裡,薑未多陪陪她。
或許在那時候起,就意識到時間門緊迫,所以才想再抓緊一點。
但又或許,每一個抓緊的動作,都實際是在把雙方越推越遠,最後終於墜入萬丈深淵。
褚漾已經沒有心情再去跟蹤了。
她相信薑未不是出軌,隻是跟好朋友一起愉快地度過新年的假期。
作為合格的伴侶,她理應大度,寬容,允許妻子有私人的生活和空間門。
可終於還是忍不住,想無時無刻不讓薑未待在視線範圍之內,日日夜夜,歲歲年年。
說不清誰對誰錯,也許兩個人都沒有錯。
褚漾得出一個結論,薑未背著她擁有一些秘密,也應當是被容許的。
這是她第一次退讓自己的底線,在薑未壓根就不知道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改變自己的脾氣。
於是在薑未在晚上收到了褚漾語氣平常的問候,問她回不回來吃飯。
給了台階下,薑未回複:“吃的,不過不用做很多菜了,隨便吃吃就好。”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什麼想要的,我給你帶回來。”
褚漾回:“沒有,你好好玩。”
薑未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廉價的小玩偶,說是商場抽獎中的。
褚漾擺在客廳一個角落,薑未正在興頭上,噘嘴問:“為什麼擺那麼偏遠?”
“你跟你朋友一起抽的?”褚漾冷靜地問。
薑未點頭:“是啊,她抽中送給我的。”
“所以不能和我送你的混在一起。”褚漾說得理所當然。
薑未咯咯笑:“你好愛吃醋哦。”
不再計較玩偶的位次,薑未的心情看起來很愉悅,晚上的表現也十分放得開。
褚漾看著她閉著眼不勝嬌弱的神情,心裡一陣憐惜,動作卻加了緊。
薑未一口咬在她肩頭上,留下幾枚牙印和紅痕。
最後終於克製不住的時候,褚漾恍惚間門覺得薑未格外近又格外遠。
是多年的惦念,也是枕邊的愛人。
到底該拿什麼樣的標準和態度來對待,她一時間門拿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