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質疑和反問,提心吊膽求一個結果,最終也不過是一種博弈。
誰愛得更深,誰更早低頭,誰就輸了。
褚漾沉默半晌,澀聲道:“信。”
薑未臉上的笑意如初綻的花苞,還帶著未乾的露水,長睫輕拂間,用力扣緊她的手:“那請你繼續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我做這一切都有我的理由。”
“隻是……隻是。”她低下頭,聲音變得有些飄忽,“隻是有些事情,不太好說出口,但解決完一切,我會跟
你坦白,好不好?”
褚漾好奇:“解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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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未急切地拉住她:“不要問,至少現在不要。你隻需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讓我們在一起就行了。”
褚漾隻覺得荒謬至極。
為了她們兩個在一起,需要去和一個女人如此親密,需要隱瞞她們的關係,需要對她也守口如瓶?
隻是轉念間,她想到了什麼,試探性地問:“和你家裡有關?”
“不要問,漾漾。”薑未搖搖頭,眸中泫然欲泣,“你知道的越多,對你越沒有好處。”
她聲音輕下來,一副疲倦至極的嬌弱模樣,如同盛放了一天的鮮花,到了晚上已然微微皺起:“你相信我,我會解決好一切,好嗎?”
褚漾凝視著麵前的女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
怎麼會有人同時把柔弱和驕傲的氣質融合得那麼好,既弱不禁風,讓人忍不住想要摟在懷裡憐惜嗬護;又那樣的矜貴高傲,讓人望而卻步,甚至不敢出聲反駁。
她無話可說,隻能說:“好。”
就算說不好,又能怎麼樣呢?
如果真的跟薑未的家族有關,想來是比邵銘更加強大的背景,她區區一個小記者,又能撼動些什麼呢?
恐怕也隻是給薑未添亂罷了。
褚漾垂了眼,這是在上次年終考核評級之後,第二次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挫敗與無力。
麵對遠高於自己的力量,近乎是降維打擊,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的生氣吃醋,隻會讓薑未更加難做,唯一能做到的,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褚漾驚奇於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冷靜地思考起目的和手段哪個更重要的問題。
如果薑未達成了目的,但采用的手段讓她無法接受,那結果會讓她更開心嗎?
褚漾不知道。
回到臥室隻需要短短的幾步路,早已經閉著眼睛都走得爛熟,可偏偏每走一步,她都感覺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仿佛下一秒就會墜入其中,萬劫不複。
薑未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問:“你生氣了嗎?”
褚漾搖搖頭:“沒有。”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我隻是困了。”
她確實又困又累,為自己的無能為力,為自己的彆扭痛苦,現在什麼也不願意想,隻想好好地睡一覺。
不管怎麼樣,起碼薑未現在還和她在同一個房間裡,同一張床上。
哪怕心思各異,也還能相擁而眠。
褚漾很佩服自己對感情的要求已經低到了這種地步。
“那先睡會吧。”薑未輕聲說。
兩個人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安靜地擁抱在一起,繼續閉眼進行未完成的夢。
褚漾忽然開口:“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薑未迷迷糊糊:“你說。”
“那個女人……真的隻是你朋友嗎?”
薑未深吸一口氣,幽幽回答:“是我表妹。”
褚漾了然,怪不得這麼年輕,又這麼開放。
薑未還有心思開玩笑:“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跟她有什麼的。”
褚漾淡聲笑:“我從來沒有擔心過。”
她並不擔心薑未會出軌,她隻是不喜歡這種被欺騙和隱瞞的感覺。
她轉過身,麵對麵直視著懷中的女人:“第二個問題,如果告訴我,會怎麼樣?”
薑未閉著眼不回答。
褚漾知道她沒有睡著,於是很耐心地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未才輕輕笑了一聲:“你知道的,我是不喜歡邵銘的。”
“可我還是不得不回到國內,不得不假裝辦一場婚禮。”
“可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全部。”
“她今年才十九歲。”
薑未擁緊了身邊的女人,說不出的無措:“我保護不了你,漾漾。”
褚漾懂了。
或許有些事情,大家族內的盤根錯節,本就不該讓外人知道。
就如同皇族的秘辛一般,不可外傳,不可耳聞。
“我知道了。”褚漾無奈地笑笑,“我隻是挺失望的,本來我該保護你的。”
可現在,能不拖累薑未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