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委婉道:“倒也沒那麼誇張。”
她咽下一塊烤肉,誠實地評判:“不過你非要覺得自己配不上,也不是不能這麼說。”
褚漾:“……”
她苦笑,唇邊沾染了溢出的酒液,鮮紅如血,襯得她如雪的麵龐越發孤寂:“你說,我是不是不該招惹她?”
既然隻是喜歡,卻沒有愛護好她的能力,那當初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強求要攬她入懷。
或許皎皎明月,從來就不該被她獨占,而是應該掛在枝頭,恣意揮灑月光。
那樣對薑未來說,或許會更快樂一點。
而不是現在在家族和自己之間百般求全,以至於彼此都痛苦。
林池聽出她弦外之意,大吃一驚:“不是吧,你不會就跟那種狗血故事裡麵為她好就放她自由的人一樣吧?”
褚漾抬眼,對上林池宛如看著傻子的目光:“我之前也覺得這樣很離譜。”
可現在,現實居然讓她不得不動搖。
生活在俗世之中,本就身不由己,哪能事事隨心,就連最愛的人也不一定有本事保得住。
“那你的意思是讓她去嫁給邵銘?”林池的語氣匪夷所思。
“當然不是!”褚漾下意識否認,烏瞳又慢慢黯淡下來,“隻是……或許不應該跟著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家裡隻是希望她嫁給邵銘呢?”林池反問,“難道你眼睜睜把薑未往火坑裡推?”
“我當然不會讓她去和邵銘在一起!”褚漾反問,“隻是如果,如果她家裡反對的隻是我呢?”
如果對象是除了邵銘外的彆人,或者乾脆薑未孤身一人,都會比現在更好一些吧。
林池:“那你問她。”
“我怎麼可能問到。”褚漾一口將最後的酒液飲儘,已然有些微醺。
她平常不太喝酒,隻是心情很糟糕的時候,才偶爾小酌一杯。
喝醉的時候,頰邊慢慢泛上潮紅,雙眸顧盼生輝,少了幾分遺世獨立的孤高,多了幾分溫柔可親的感覺。
她謝絕了最後的幾根烤串,慢慢趴伏在窄窄的桌麵上,輕聲說:“看著未未這樣,我好心疼。”
林池屏息凝神,看著對麵多年的好友難得露出一副疲倦神態,眼眸中卻溫柔到了極致,緩聲細語地喃喃道:“可我什麼都做不了……”
林池慢悠悠地補刀:“你還能和她分手,還她一個清靜是吧?”
褚漾抬頭怒目而視。
林池捂住嘴笑,不慌不忙道:“你這麼選,自己倒是沒有心理負擔了,萬一她深愛你放不下你,比現在更痛苦怎麼辦?”
褚漾一時怔住,她其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隻是下意識地否決掉了。
那樣清澈剔透的薑未,多少年來連喜歡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薑未,被她糊裡糊塗誘騙結了婚,對她的感情應該……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