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倫稍後便告辭了。
亞曆山大稍後上樓, 剛洗過的頭發還滴著水。
“你去打球了？怎麼沒去找我？”
“我和阿德裡安廝殺了一番，我去找你，但你已經走了。”他扔下運動包和網球拍, 女傭端來淡鹽檸檬水。
他端起水杯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你今天跟誰玩了？”
“達倫。”
他一挑眉。
“怎麼？他不好嗎？”
“作為朋友，可以。”
奧爾加向他招手, “過來坐，亞曆克斯，跟我說說這個達倫。”
“我也要聽。”
“寶貝, 你在曼哈頓需要一些朋友, 但朋友的選擇要小心。朋友應該互相忠誠，否則就不配稱為‘朋友’。”
嗯嗯, 懂的。
“你沒有在紐約長大，那些本該成為你的朋友的人對你不了解，你也不了解他們。在這方麵我們要多聽聽你哥哥的意見, 你覺得怎麼樣？”
同為年輕男人，又是同樣的階層，哥哥肯定最了解那些富豪子弟。
“這樣很好，我也想對我的朋友們有些基本的了解。”
*
晚上，Blue Moon藝術中心，拍賣會。
娜塔莎之前參加過拍賣晚宴，是一場慈善拍賣會，因為是宴會，人人都穿著華服。拍賣會相對日常一點, 無需穿的太精致。
娜塔莎和母親一起到了拍賣會會場，一名助理給了她們一隻號碼牌，用來在拍賣的時候喊價用。奧爾加看上一張18世紀的油畫, 娜塔莎沒有什麼特彆想買的，看中的有不少。拍賣目錄裡有不少中國文物，從80年代開始，中國外流文物多達幾十萬件，這甚至都還沒有算上新中國成立之前流失的文物呢。
元代和明代的青花瓷特彆受歡迎，倒也不是都從中國走私出去的。當時中國的陶瓷工坊接了大量中亞國家的訂單，屬於來樣定製，原料是中國的，圖案則是下訂單的客戶提供的。瓷器保存不易，幾百年時間能保存下來的屬於少數，因此青花瓷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歐美在國外都是做慣強盜，中亞地區特彆是歐亞交界的一些國家和地區，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文物流失嚴重，這些國家和地區的文物和古董也很受歡迎，因為具有“異國情調”，像什麼石刻、人物雕像、宗教雕像之類，很多富豪都喜歡買上一些作為家中的裝飾物。
另外最大宗的還是各種藝術品，繪畫、雕刻、雕像等等。古董珠寶反而不是很多，拍賣行通常喜歡開個珠寶專場。
說到底還是錢太多了，不知道怎麼花錢才好，因此購買“看上去沒什麼用”的藝術品成了首選，還能打造“審美情趣很高”的人設。
娜塔莎對拍賣會是好奇更多，她觀察周圍的人，至少有一半客人都來跟奧爾加寒暄，問她看中了什麼，他們保準不會跟她搶。奧爾加微笑著說她看中了某幾頁的拍品，請各位千萬不要跟她爭噢。
啊，還可以這樣的嗎？
娜塔莎不懂。奧爾加看中的畫確實在她說的那幾頁中，但彆的……
“隨便買點，你喜歡什麼？”
娜塔莎想著她應該“重在參與”，現場體驗一下花錢。
“這幅畫。我覺得很美，非常適合掛在我的房間裡。”那是一幅印象派的油畫，印象派的畫家很多，除了群眾耳熟能詳的梵·高、莫奈、德加之外，還有許多，買下一位不那麼出名的畫家的作品要不了幾萬美元。
“我以為你會喜歡莫奈。”
“我是喜歡莫奈，但莫奈太貴了。”莫奈的起步價可是至少幾十萬美元呢。梵·高就更貴了，主要是梵·高的作品大部分收藏在荷蘭的梵·高博物館和克勒勒·米勒博物館，其他畫作大多已經在各家博物館，流落在外的極少，因此市麵上每出現一幅梵·高真跡都會拍出天價。
“喜歡《睡蓮》嗎？”
“非常喜歡，太美麗了，無法用言語形容，每一幅都那麼美！”娜塔莎真誠的說。莫奈是個高產畫家，光是油畫就有2000多幅，其中有至少250幅《睡蓮》，每一幅睡蓮都不同，格林伍德家的客廳裡便有一張莫奈的《睡蓮》，美極了！
今晚的拍品裡有印象派畫家貝爾特·莫裡索的作品《水邊睡著的女人》，這位畫家是個白富美，官員之女，父母十分疼愛她，所以能有經濟能力學習繪畫。她因為女性身份很少外出作畫，繪畫題材局限性很大，也不如同時期的男性畫家出名。
娜塔莎看中的便是這幅畫，女畫家的用色很是溫柔，穿著輕便連衣裙的女子躺臥在水池邊，畫麵寧靜，女子表情恬淡。這樣的畫作很適合掛在臥室裡。
拍賣會進行的很快，大概幾分鐘拍出一件，最多不超過10分鐘。也有互相比著喊價的，一件來自阿富汗的宗教雕像起拍價為10萬美元，每次加價2萬，競爭激烈，最後以150萬美元落錘成交。150萬美元什麼概念？是一處韋斯特切斯特獨立彆墅附帶一大片地皮的豪宅的價格，也就是說，一座雕像價值一座豪宅，那當然是非常昂貴的藝術品了。
奧爾加看中的那幅畫起拍價也隻是5萬美元，有4個人競拍，之後陸續退出，最後奧爾加以35萬美元的價格拿下。這個價格比較合理，畫作的市價大概也就是25萬到30萬。
也有流拍的，不多。
又拍了幾件，到了貝爾特·莫裡索的畫作。
娜塔莎有點緊張，聽到拍賣師喊出底價6萬美元，馬上就舉了號碼牌。拍賣師笑著看向她，“看來有位可愛的小姐想買下這幅畫。那麼，每次加價1萬美元。”
又有幾人舉牌。
娜塔莎緊張得沒顧上去看其他人，再次舉牌。
“現在是10萬。”
這才1分鐘，價格馬上就要翻倍了。
奧爾加低聲說：“這幾個都是博物館的買手，看來是要為博物館增加館藏。彆擔心，他們的額度有限。”
美國的博物館有2000多家，基本都是私人博物館，絕大部分博物館靠的是捐款維持，而不是出售門票，很多博物館都不收門票，免費對外開放。這樣他們每年用來購買文物或藝術品的預算就很有限了。
娜塔莎點點頭。她其實也並不一定非得買下這幅畫，但，反正她很有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