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潺:……
什麼啊,嚇死人了。
不過這魚的表現怎麼像是害怕他一樣?
不隻是他這麼想,祁猙也是這樣猜測的。那隻血魚顯然是陣法中的一環,在他下水之後一直蓄意攻擊,隻是剛才的動作顯然是有所顧忌。
他看向手腕上的金色東西,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是什麼?
宋潺尾巴動了動,對上室友目光時有些尷尬。
糟糕,室友不會懷疑他了吧?
幸好他變成小蛇的時候完全是動物模樣,看不出來臉,不然宋潺這會兒真的要慌了。在祁猙在水中捏起他的時候,宋潺就假裝自己真的隻是一隻什麼都不知道的水蛇而已,呲著牙轉過頭去。
現在危機的情況還沒來得及解除,沒有時間多說什麼。祁猙在那條金色的小蛇狀似安分下來纏在他手腕上一動不動時,微微垂下眼繼續往湖底遊去。
剛剛猜測陣法的生門在湖底,在躲避血魚的時候祁猙就觀察了一會兒,確定了氣流位置。
像這種連通山水的大陣,陣眼一般都在四通之地,隻要有氣流多少就能確定些。
白色的襯衣飄在湖中,外麵還在下雨,在湖麵上濺起一片漣漪。祁猙放在外麵的手機響了幾聲,在無人接聽之後停了下來。
“怎麼,沒有找到祁猙?”
龍虎山內,幾位老道長聚在一起,眉頭緊皺。那天和祁猙視頻的天師收回目光來,掐算了幾下。
“暫時沒有危險。”
“放心吧。”
龍虎山弟子向來在祖師座前供有命牌,就在剛才祁猙的命牌微微閃動了幾下,失去了聯係,這才叫幾位龍虎山道長分外緊張。
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幾個道長隻能皺眉在殿內走來走去,不知道祁猙到底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以祁猙的手段,即使是遇到了S級詭物也不會有危險,今天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幾位道長神情凝重,上首的天師又掐算了幾下,眼神奇怪。他剛剛掐算,顯示的是自己那位小弟子非生非死,氣機古怪,像是在一個隔絕的空間一樣,倒是叫他有些好奇,想到了祁猙當初彙報上來的那個靈知學派的大陣,這個感覺倒是和那個大陣有些相似。
隔絕一切生機,好大的手筆。
聯係不到弟子,他們現在就隻有耐心地等著了。
……
宋潺在水底遊刃有餘,仗著室友不知道他身份這時候安心地當個擺件,隻是他自己想安安分分的混過去,但是卻總有湖底的觀賞魚來破壞氣氛。
一人一蛇一路遊過,但凡碰到觀賞魚,還不等宋潺裝作沒看見,對方就自覺的翻著肚子浮到了水麵上,搞得宋潺尷尬不已。
救命。
這些魚是怎麼回事啊!
祁猙雖然放心的尋找著生門,但是卻一直觀察著手腕上的蛇,隻是這隻蛇始終卻沒有異動。
一隻能讓血魚群
害怕到翻肚皮的動物,祁猙完全不敢小看,這時候眉梢微斂,眼尾的血痕被水一激,微微落下一片血色。
宋潺鼻尖嗅了嗅,忽然嗅到了室友之前刺痛雙目時留下的血味。隨著祁猙下水,血跡飄散在湖水中,讓整個湖中也染了絲血紅。
他遲疑了一下,見祁猙沒注意到這裡,張開嘴巴偷喝了一口。
“咕咚”一口,混著泉水的血珠順著口腔滑入,雖然比上一次純然的.精.血味道淡了點,但是也比什麼也喝不到好多了。
宋潺之前聞到祁猙身上那陣香氣時就引起饑餓的肚子總算是被緩解了些,他不動聲色地偷喝著,隻覺得胃裡舒服極了,幾天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就連腰部的滾燙感也平息了下來。
腰腹上,那層鱗片下鼓包慢慢變動,宋潺雙瞳微轉,恍然地看向室友。隻覺得要是玩網遊的話室友簡直就是他的絕世血包啊,這是什麼大補血液,一口就能升華。
他眼睛閃閃發光地看著室友,隻是這時祁猙卻沒功夫警惕他了——因為他找到氣流出口了。
湖底深處,一道陰陽八卦的石板印在底下,祁猙遊下去避開血魚之後,雙手結印,隨著水流被蕩開,他果然看見了一個.精.妙的道家法陣。
生門之外,撥水見雲,隨著一隻手落在石印之上遊動的血魚戛然而止,就連外麵變化的樹木陣法也是。
祁猙閉目左右各走三下,將生門踏出,隨著最後一步落下,一陣天旋地轉,湖裡的水池被抽空,等到宋潺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了公園亭子裡。
宋潺:……
等等,陣法破了,室友出來了?
他連忙藏在樹上,果然,祁猙和他一樣在湖水抽空的一刻被送了出來。
周圍樹木靜止,和之前他被迫入水中時沒有什麼兩樣,如果不是湖底的死魚恐怕要叫祁猙以為這是一場夢了。
不過那隻掛在自己手腕上的金蛇?他下意識低頭看去,那條不知道什麼品種的蛇卻已經不見了。
整個公園裡一片寂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他閉目沒有查探到什麼之後,隻好先撿起了地上的傘,回到車上打電話給了特殊管理局。
宋潺剛快了一步出了公園,就發現春華公園被封了。祁猙隻是找到生門出了陣法而已,並沒有真正的破開這個大陣,如果有人到時候進入這裡不慎誤入,可能會和他一樣被困死在裡麵。因此在出來的一瞬間,察覺到危機解除,祁猙立即就打電話給了特殊管理局,將公園暫時封存下來。
周晉他們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有些意外。
“春華大學附近也有個陣法?”
A市哪兒來的那麼多古陣?他和王世對視了一眼,如果不是打電話的人是一向不開玩笑的祁天師,他都差點以為對方在逗他玩兒了。趕緊將情況上報上去,周晉和特殊管理局的人就帶著工具過來了。
好在這個公園在郊外廢棄已久,多年都沒有人過來,封存起來也比較簡單。
宋潺眼看著周圍人越
來越多,當然不會傻到站在原地。剛才室友沒有找到他,萬一特殊管理局有什麼其他方法找人呢,那不就尷尬了。
趁著下雨,金色的小蛇迅速地鑽入路邊消失不見。
宋潺一路遊回去,剛回到家裡外麵的雨就停了,隨著淅淅瀝瀝的聲音變小,宋潺頭往外一探,發現自己的雙腿也隨著雨停開始變回來了。
宋潺:……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自己回家後才回來。
要是早恢複雙腿,他就打個車了,誰大老遠的翻山越嶺回家啊,又不是搞什麼奇幻冒險。
他吐槽了兩句,顧不上多說什麼,在恢複人身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浴室裡洗澡。在外麵風吹雨打了那麼久,還在全是詭魚的湖裡呆了一會兒,宋潺潔癖都快要犯了。
祁猙安排好公園的事情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浴室的燈亮著,裡麵聲音淅淅瀝瀝的,他不由有些疑惑。宋潺不是一般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洗澡嗎,怎麼今天這麼早?
這會兒才下午五點,他回來的時候原本以為室友不在,沒想到對方是在洗漱。
宋潺泡在浴缸裡,一連洗了三遍才覺得自己乾淨了。渾身帶著沐浴露香氣的從浴缸裡出來。隻是剛一起身,他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
他剛才進浴室的時候忘了沒拿衣服!
現在怎麼辦?
看著地下的濕衣服,又看了看浴室門,宋潺猶豫了一下,悄悄打開了一條門縫,準備出去迅速地拿了衣服回來,隻是沒想到剛打開一點,就和沙發對麵的祁猙麵對麵目光相對。
宋潺:……
“你回來了啊。”
剛才洗的太認真,完全沒注意到家裡多了一個人。
祁猙看了眼時間,從他回來到現在,宋潺已經洗了一個小時了,也不知道室友在裡麵做什麼。
不過他還是好脾氣的點了點頭,看著隻探出一顆腦袋的室友。
“你洗好了?”
宋潺:……
好是好了,就是沒有衣服。
原本想著家裡沒人,自己出去拿的想法在看到祁猙的一刻就破碎了,宋潺隻好尷尬道:“那個,我下午回來淋雨了,來不及換衣服就進來洗澡,忘了沒拿換洗的睡衣,你能不能到我房間裡幫忙拿一下?”
浴室裡頭發濕漉漉的人可憐巴巴的,因為不好意思,臉都有些紅了。
祁猙心頭一跳,原本還想著今天的事情,這時候卻被室友看的有些不自在,應了一聲後站起身來。
他走到門口時才頓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問:“貼身衣物也沒有拿嗎?”
貼身衣物?
宋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什麼。室友說的太委婉,他差點都不知道是什麼,窩在浴室裡的人破罐子破摔,點了點頭。
“一起吧。”
他迅速關上門。
燈光下一縷淡淡的玫瑰花沐浴露的香氣溢出來,祁猙指尖蜷縮了一下。剛才問話的時候淡定,其實心裡也很
不自在,如果這時候宋潺再探出頭,就能看到他耳後微微有些發紅。
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入宋潺房間,甚至之前因為紅繩的事情也進來過一次,隻是這一次卻和那次不一樣。
祁猙儘量目不斜視地不去看宋潺房間裡的裝飾,在走到衣櫃旁邊後,按照對方說的從上麵拿了套淺藍色的睡衣來。
宋潺的睡衣和對方的沐浴露一樣,上麵都帶著淺淡的香氣,不刺鼻卻很好聞,讓人覺得很舒服。他喉頭滾動了一下,眸色微深,麵無表情的幫宋潺又拿了貼身衣物,這時候才從房間裡走出來。
關了淋浴器之後,房間裡的聲音就安靜了下來。在聽見腳步聲時,宋潺眨了眨眼,打開一點門縫。
“那個,找到了嗎?”
“嗯。”
“是這個?”
眼前淺藍的睡衣一閃而逝,宋潺連忙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來。隻是在兩人手指接觸的時候,看清祁猙手裡拿的是什麼,宋潺臉色瞬間爆紅,迅速地一把接過睡衣來,關上浴室門。
“謝謝。”
“我換好馬上出來。”
微低的聲音響起,祁猙摩挲著指尖,忍不住偏頭遏製住思緒,今天因為遇到突如其來的古怪陣法的疑慮這時候也被打斷。
宋潺完全不知道門外室友的反應,他這時候隻覺得尷尬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