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祁猙去食堂吃完飯分開的,那一句.爆.炸.性.的話直接炸入腦海,叫宋潺走到藏書室時還忍不住想起來。
“——看的時候隻有他。”
宋潺摸了下臉。
完了,紅的像是著火了一樣,這會兒溫度還沒有降下去。
燒著爐子的藏書室裡,宋潺坐在窗邊,原本打算在走的前一天把《九州神錄》全部看完的,結果坐在那兒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一低頭就想起今天的雪人。
好不容易搖頭甩出去了,祁猙剛才的話又映入腦海,叫他臉色一會兒一變。好在今天二樓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人看到他的神色變化。
宋潺在自己糾結了一個小時後才用自己複習時的.精.神來強迫自己回過神來。
“不能想了。”
“宋潺清醒點,可能隻是人家隨口一說呢。”
千萬不要被小胖子帶歪啊。
宋潺深呼了口氣,讓冷風吹了吹,目光緊緊盯著剩下的圖錄,一張一張的翻了過去。
不過和他心裡預料的一樣,後麵的圖錄即使是翻完也沒有再出現比最中間那張更像的了。心裡歎了口氣,宋潺將《九州圖錄》放回去,這時候放下心來。
前前後後都不像,那應該就是龍了吧?
因為心裡懷著一絲隱秘的期待,宋潺目光也忍不住在書架上尋找古字的書籍,看有沒有能夠解出《九州圖錄》裡的字體的。
隻是古字的範圍實在太大了,整整三排的書籍都在麵前,而且裡麵還穿插著符籙科儀什麼的,沒有一點基礎的人完全看不懂。
宋潺:……
他就隻配看看圖畫了。
算了,好歹也是有個目標了。
將手機裡的照片隱藏起來,宋潺一低頭剛要設置密碼,冷不丁又看到了自己昨天給祁猙拍的照片。
當時拍的時候沒感覺到什麼,現在看起來怎麼那麼曖昧呢?而且好像還是他主動的。
照片裡青年目光專注地望向鏡頭,宋潺莫名想到好像除了他之外,無論是誰要給祁猙拍照對方都不會乖乖呆在原地的。
苗連烏不行,周晉不行,樓伽不行,隻有他可以。
心臟倏地一燙,一股熱意從心口蔓延下去,叫宋潺迅速收了手,不敢再看照片。
……
龍虎山的人發現祁師叔今天心情很好,往常一直麵無表情的一張臉今天忽然柔和了一些,像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一樣,叫人看著摸不著頭腦。
唯有三師侄一家在看到院子裡的雪人後隱約看出點什麼。
童言無忌的淨遠今天做了一回神助攻,走的時候順便又收獲了一袋糖果。隻不過在被爸媽抱走的時候淨遠還有些茫然。
糖果不是做對事情才有的獎勵嗎?
他今天又沒乾什麼,怎麼又有獎勵了?
三師侄表情古怪,萬萬沒想到他們祁師叔祖還有點戀愛
腦的成分,麵對兒子疑惑的目光時隻能含糊過去。
“你以後就知道了。”
淨遠似懂非懂,不過走的時候強行讓他爸對著宋哥哥的雪人拍了一張,想要上學的時候拿去炫耀美人哥哥。
宋潺頭皮發麻的在藏書室呆了一下午,晚上回去的時候,想到院子裡的雪人還有些尷尬。隻是等到剛到了院子之後卻發現雪人有些古怪了。
中午走的時候端端正正的雪人還留在院子裡,隻是這會兒怎麼看怎麼有些奇怪。
宋潺繞著雪人走了兩圈,隱約覺得少了點什麼,等到打開手機燈光的時候才發現——雪人眼睛沒了!
宋潺:……
龍虎山的院子裡隻有他們兩個,雪人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凝固著,不可能隻是眼睛化了,而祁猙也不可能閒著沒事乾,過來把眼睛拽走。
所以眼睛呢?!
宋潺看著缺了眼睛的雪人,隱約想起一個說法,龍形的作品,不論是畫還是雕刻什麼的,好像都無法留下眼睛。所以……他的雪人忽然自己沒了眼睛,會不會是因為他真的是龍?
宋潺DNA狠狠地動了,隻是還不等他手放在雪人身上好好查查,這時候院子門被推開,被叫去商議事情的祁猙回來了。
祁猙一開門就看到了室友站在雪人麵前,手還放在眼睛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他拉開院子裡的燈,有些疑惑。
“怎麼不開燈?”
宋潺輕咳了聲:“剛剛進來的時候忘了。”
剛剛隻顧著猜想了,等到室友進來他才意識到,等等,他要怎麼和祁猙交代,他今天中午剛剛堆好的雪人沒眼睛了?
他難道要和祁猙說“我懷疑自己是龍,所以你在我雪雕上堆的眼睛不翼而飛了嗎?”
這也太傻了吧,室友一定覺得他瘋了。
然而這時候,祁猙的目光已經看過來了,總共這麼大一個院子,雪人的狀況很容易就看清楚了,在看到雪白的圓球麵部沒有了鬆果的時候,祁猙動作頓了一下。
宋潺維持著伸手的姿勢慢慢收回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哈哈哈,這個鬆果還挺好吃的。”
“原生態的味道好像是比外麵賣的好。”
祁猙:……
所以室友回來一時嘴饞,就把雪人眼睛上的鬆果拔下來吃了?未曾想象到的答案出現,叫祁猙神情複雜了些。
“你想吃的話,我明早幫你多打點。”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山上鬆果很多,都是沒打農藥的。”
宋潺:……
救命,他的一世英名全沒了,然而已經開口了,他也隻能咬牙全部認下了。
“謝謝了。”
“那我多帶點回去當特產。”
宋潺簡直說的咬牙切齒,收了手後偷偷瞪了雪人一眼,然而沒有生命的雪人知道什麼呢,隻能傻乎乎地呆在原地了。
倒是祁猙,在進房間的時候忍不住又
看了眼雪人,他總感覺室友剛才的反應有些奇怪,好像是在刻意遮掩什麼?
祁猙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第二天,宋潺在真的和祁猙去山上打鬆果的時候,整個人都麻了,然而他還得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在底下拿籃子接著。
祁猙幫他裝滿之後看向宋潺確認。
“這些夠嗎?”
“夠了夠了。”夠吃一年了。
宋潺對堅果類其實一點愛好都沒有,食肉動物露出虛偽的笑容,狠狠地抱著籃子。
祁猙見他確實夠了,這才收了手。
兩人又在山上呆了一天,等到雪徹底化了之後才坐車下去。宋潺回到機場的時候,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主要是山上太原生態了,慢節奏的生活叫人一整個放鬆下來,甚至連詭物侵襲都沒有,叫人還有點不適應。
不過也許是往返過太多次,祁猙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幫宋潺拎著行李箱之後,看到人困的不行,目光往四周看了眼。
也許是下雪積攢的遊客太多,龍虎山下的機場大廳裡全是人,座位上也都坐滿了,兩人進來之後隻勉強找到一點站的地方。
祁猙見室友打著哈欠,將箱子往前推了一下。
“累的話可以坐箱子上。”
宋潺倒是見學校裡不少情侶這樣,男生推著箱子,女生往上一坐,但是他和祁猙兩個都是男的。
他剛有些遲疑,就被困意打敗了,這時候把帽子拉下來遮著臉,坐在了行李箱上,甚至還向後靠了靠。
宋潺:……嗯,應該沒人看見吧?
他們兩個站在角落裡並不引人注目,隻有來往路過的幾l個年輕人看著兩個身形高挑的男生有些好奇地往旁邊看了眼,八卦兩個男生是什麼關係。
等了半個小時,宋潺甚至都趁機眯了一會兒終於到時間了。
登機的聲音響起來,宋潺站起身來。
這一趟航班比起之前預計的時候晚點了一會兒,來來往往都是往上走的。宋潺他們剛找到位置坐下,還不等拿眼罩戴著繼續休息,就看到了進來的人。
宋潺:……
等等,苗連烏怎麼會在這兒?
苗連烏也沒想到會這麼巧,因為大雪,好多航班都停了,他本來在這兒轉機,沒想到正好遇到宋潺和祁猙兩個。
看兩人坐在一起,他目光有些狐疑。
宋潺這才想起來苗連烏好像還不知道他們一起去龍虎山了,倒是祁猙淡淡道:“飛機快要起航了,苗先生還是坐好。”
苗連烏噎了一下,冷哼了聲走到了自己位置上。
雖然在一趟航班,但是三個人一前一後,苗連烏在前麵,宋潺和祁猙他們在後麵。
在苗連烏坐回去之後,宋潺抽了抽嘴角。
“居然真這麼巧。”
他低頭和祁猙說話。祁猙對其他人一向冷淡:“反正下飛機也不同路。”
宋潺點了點頭,這時候在起
飛的時候,祁猙忽然道:“苗連烏不喜歡我。”
宋潺端著可樂的動作頓了一下,有些驚訝轉過頭去。
祁猙倒是神色平淡:苗疆的人一向對於得不到的東西有些執著,之前隻是勝負.欲.作祟。?_[(”
現在……祁猙眯了眯眼,想到苗連烏口是心非幾l次接近宋潺。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情敵的直覺,他總覺得苗連烏對宋潺有些不一般。
幸好這話他沒有對宋潺說出來,不然宋潺肯定嗆死。他眨眼看向前麵的大蠱師,想到原著中苗連烏追不到之後很快乾脆放棄,這時候倒是對室友的話有些認同了。
不過室友自己一直知道嗎?
心裡好奇的想著,這時候一隻手已經伸了過來。
“介意嗎?”
耳邊熟悉的聲音響起,微微有些低冽。宋潺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的潛意識就已經點了點頭,一直到祁猙將眼罩戴在他眼睛上……
修長的手指拂過耳邊的時候,宋潺僵.硬.了一下,緊接著,才強製讓自己放鬆下來。
祁猙溫熱的掌心透過眼罩落在宋潺眼皮之上,惹地他長睫微微顫動。
“好了嗎?”宋潺有些不自在的問。
因為眼罩遮住,他看不到外麵,也不知道祁猙到底有沒有整理好,雖然如果他想的話變成豎瞳也可以窺探。但是大庭廣眾之下,宋潺隻能當一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