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貴妃剛收到阿瑪被杖責的消息,就迎來了皇上收回宮權的旨意。
她難以置信,聽到梁九功小心跟她討要鑰匙賬冊,更是麵如死灰。
她敗了,徹底敗了!
佟家的籌謀,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本來就不讚同阿瑪和伯父此舉,但他們說以佟家和皇上的情義,此事必成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交出宮權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此時總不能自打臉。
佟貴妃強撐著體麵,命人將東西都找出來,悉數交出。
可乾清宮的人一走,她就沒忍住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表兄是不是誤會我什麼了?”
彩容伺候在旁,小心寬慰,“娘娘您莫哭了,此時您還在小月子裡,仔細身子啊。”
安嬤嬤也道:“是啊娘娘,事已至此,您眼下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等皇上東巡回來,您再籌謀也不遲。”
“可我要的不是權勢!”佟貴妃大聲道,“我真的隻是想做表哥的賢內助,幫他管好這後宮,我不想鬨成這樣的。”
她越哭越難過,“表兄他……是不是厭惡我了?”
安嬤嬤:“娘娘您說錯了,沒有權勢,又如何幫到皇上呢?有佟家的權勢在,皇上永遠不會真正厭棄您。”
佟貴妃聽了反而膈應,“你彆說了。”
明明,她對表兄是一片真心,為何要摻雜如此多複雜的東西?
安嬤嬤:“好好好,奴才不說了,娘娘,您當真該養好身子,等皇上回京,您正好再懷一個小皇子。”
說到這個,佟貴妃更傷懷了,但她很快又咬牙堅毅道:“沒錯,這種時候本宮得好好的,不能給彆人看笑話!”
安嬤嬤和彩容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忽然又聽佟貴妃一聲冷笑:“坤寧宮那邊,應該很得意吧?算我以前看錯她了,還以為是個安份的。”
……
“我不要。”玉泠拒絕接過這燙手山芋。
玄燁聽到這三個字,心道,‘果然如此!’
他早已有了彆的想法,不過見她這麼抗拒,便故意逗她。
“你本就是皇後,掌管六宮是你的本分,難不成你光想著享受,不做事?”
玉泠嗆聲,“那以前怎麼不讓我管,現在才丟給我?我可不是專門收拾爛攤子的。”
玄燁一噎,“什麼爛攤子,這六宮之權誰不想要?”
“我。”
“那這皇後之位……”
不等他說完,玉泠搶答,“我也可以不要的。”
她甚至露出了乖巧的笑容,“隻要您一句話。”
玄燁看她朝自己眨巴著清淩淩的眼睛,再次語塞,“你……不可理喻!”
玉泠看他氣到,自己才開心了。
“皇上,臣妾倒是有個提議。”
“說。”
“要我掌管後宮也行,但你得找人幫我。”
“你想要誰?”玄燁一問,想到最近跟她走得近的郭答應,端嬪和僖嬪。
卻聽她道:“榮嬪和惠嬪。”
這和玄燁的想法不謀而合,隻是他有些不解,“為何是她們?”
“她們有經驗啊。”這不是廢話麼?
“經驗?”
“就是說她們以前做過,還做得不錯的意思。”
玄燁狐疑地看著她,“你怎麼總冒出些新鮮詞兒?”
玉泠理所應當:“我博覽群書啊。”
玄燁:“朕倒是好奇你家的藏書了。”
玉泠心裡劃過一絲緊張,皇帝該不會哪天真心血來潮,去鈕鈷祿家查她看過什麼書吧?
“彆扯遠了,讓榮嬪和惠嬪管事,你就說行不行吧。”
玄燁又問:“那你做什麼?”
玉泠:“我孝順長輩,還有在關鍵時刻拿主意,就夠了。”
“你倒是知道偷懶。”玄燁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要朕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你須得答應朕一件事。”
得寸進尺了還?
玉泠懶洋洋瞥他一眼,“說說看?”
“明日出巡,你帶著胤礽。”玄燁道。
玉泠美目圓睜:“什麼?”
玄燁見她這小表情,心情莫名愉悅:“他似對你有親近之感,你如今畢竟是他的皇額娘。”
玉泠無語,她沒看出小不點哪裡想親近自己了,“這麼小的孩子,乾嘛折騰他?”
玄燁眸色深了些,“四歲了,該去祭拜他額娘了。”
“你自己帶啊!”玉泠義正言辭,“男孩子,由阿瑪帶最好。”
玄燁:“你莫要諸多推諉,應了此事,宮務之事朕就應了你。”
玉泠瞪他一眼,玄燁回以如沐春風一笑。
“行吧。”
她應了下來,心裡卻琢磨著,怎麼讓小不點知難而退了。
玄燁正要起身離去,就聽玉泠道:
“臣妾這就命人傳惠嬪榮嬪過來,皇上親自跟她們說吧,說起來兩位姐姐好久沒跟你說上話了吧?”
聽到最後那句,玄燁又坐下了。
確實,他很久沒有召幸她們了。
帝後二人等待的空隙,又聽太監來稟,說宜嬪求見。
玄燁看了眼玉泠。
玉泠閒適地喝著茶,“讓她進來唄。”
宜嬪很快進來,眼底難掩疲憊,見得天顏時,又神采飛揚起來。
她請了安,迫不及待道:“嬪妾已將十遍佛經抄完,皇上,能帶嬪妾一道兒出巡嗎?”
敢這麼直白地跟皇上求機會的,大概隻有宜嬪了。
宜嬪的家在盛京,她阿瑪是盛京將軍。皇上每次東巡都會路過盛京,宜嬪和郭答應就是他上一次東巡帶回來的。
如此東巡的好機會,她既想伴聖駕邀寵,也想衣錦還鄉。
宜嬪騎射功夫好,為人也十分知情識趣,還能跟他一起圍獵,玄燁是想應下的,可眼下正在皇後麵前,他莫名覺得心虛。
若在以前,他根本不會在意彆人的心情。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玉泠麵前他總是做不到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