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不好了,宿主,佟貴妃去禦前告狀了,您真不做點什麼?】

玉泠正美美地和郭答應用午膳呢,聞言動作都未停。

‘不做。’

【那、那好吧,我幫宿主盯著點兒。】

玉泠沒有告訴係統她心裡的打算。

這段日子下來,她倒是希望皇帝對她心生厭惡了。

皇帝若是因佟貴妃惱了她正好,不要整天拿那種或欣賞或愛慕的眼神看著她,她又不瞎,看得出對方的心思。

隻是一個孩子都生了十幾l個的上位者,老是拿那種高中生看暗戀之人的、清澈又愚蠢的表情看她,她也挺遭不住的。

但她不能說出來,不然係統肯定整天在她耳邊叭叭,煩得很。所以,她選擇視而不見。

……

“皇上,佟貴妃求見。”

梁九功走到玄燁身側,小聲稟報,沒有多說旁的話。

玄燁正與議政大臣們在殿內,密議妥善處置尚之信之事,沒去看梁九功的神色,揮手便道:“讓她先回去吧。”

進來稟報的梁九功,神色有幾l分古怪,似乎想說點什麼,但眼珠子轉了幾l轉之後又忍住了。

退出來後,他對著佟貴妃行禮恭敬道:“娘娘,皇上忙於處理重要軍機大事,讓娘娘您先回去呢。”

係統:【這梁九功真有眼色,他這回選了幫你誒宿主。】

安嬤嬤苦著臉,“梁諳達,皇上可知我家主子娘娘被皇後罰跪之事了?”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往梁九功手裡塞了一個荷包,看著份量不小。

“煩請您再通報一聲吧,我們家娘娘會記著您的好的。”

梁九功一臉為難。

他倒不是因為這錢財動心,而是當著佟貴妃的麵,他不好接連拒絕。

佟貴妃即便是近來不受寵了,佟家要弄死他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他雖是皇上的貼身太監,但也得掂量著朝中各方勢力的份量,時刻小心著自己的小命啊。

梁九功想了想,收下荷包,又進去了一次。

係統看得氣憤:【這個三頭兩麵的小人!】

玉泠不以為意,這種取舍其實很正常。梁九功這樣的人多了去了,不可相交,不可信任,但可以利用。

隻是留著這樣的人在身邊,康熙帝可能就沒什麼秘密可言了。

想當初玉泠抓住‘滿囊金豆換消息’的高士奇的把柄,便是因為有梁九功牽頭,還有像他這樣的奴才不少,他才能成事。

“回皇上,”梁九功瞅著一個空檔,上前小聲稟報道,“佟貴妃娘娘今日被皇後罰跪了兩個時辰,此番怕是來求您給她做主的。”

梁九功實在是個聰明人,即便收了財物,願意賣佟貴妃這個好,跟玄燁說話的時候,也是完全站在皇帝的角度來措辭的,不會讓玄燁聽出他的偏向。

玄燁意外地看了外麵一眼,隨即眉心一擰,“皇後因何罰她?”

此時佟國綱也在殿中,梁九功用大臣們聽不見的聲音道:“說是因其對皇後娘娘大不敬。”

玄燁的眉心擰得更深,頓了下,他道:“讓她去偏殿等候。”

梁九功忙不迭下去安排了。

係統更氣了:【啊!這個皇上怎麼回事?難道真的要幫佟貴妃嗎?】

玉泠淡定如斯,“正常,大豬蹄子麼。”

“什麼?”郭答應狐疑地掃過桌上豐盛的菜肴,卻沒看到有豬蹄做的,“娘娘是想吃豬蹄了?”

玉泠笑道:“是呀,晚膳就來一道豬蹄吧,妹妹也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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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答應笑道:“那嬪妾就卻之不恭了。”

玉泠沒再理會乾清宮那邊的動靜,下午的計劃她都安排好了。

……

乾清宮。

眼看午時將過,眾大臣也沒拿出一個靠譜的方略,玄燁失望地讓眾人散了。

大臣們離去,梁九功立刻上前,詢問是否去瞧瞧佟貴妃?

玄燁卻仍穩坐龍椅,“不急,傳顧問行前來。”

梁九功暗暗心驚,對於皇上對皇後的信任有了新的認知,忙倒騰著雙腿,親自去尋顧總管了。

顧問行不到一會兒就到了,梁九功剛豎著耳朵想聽聽是怎麼回事,皇上卻揮揮手,讓他先下去。

梁九功心裡一個咯噔,忐忑地退了出去,皇上是不是對他起了疑心了?

殿內剩下兩人,玄燁才問顧問行:“你知不知道,今日皇後罰跪佟貴妃之事的緣由?”

不料顧問行卻道:“回皇上,奴才不知,奴才一早便被皇後娘娘派了差事,為娘娘辦事去了。”

玄燁眼神微眯,頓了下才問,“你為她辦什麼事去了?不可隱瞞。”

顧問行就等著皇上問呢,這會兒便恭敬地將皇後的吩咐一字不差地說了,連同之後查到的端嬪弟弟被調職一事和皇後追問之語一並說了。

玄燁聽完愣了好一會兒。

皇後為什麼會突然想要查端嬪?

領侍衛內大臣覺羅塔達又為何會幫端嬪之弟調職?

查了端嬪又為何罰的是佟佳氏?

玄燁立刻聯想到玉泠寫的《假清官伏誅記》中,那首輔利用假清官的把柄,勒令其參奏皇後的情節……

端嬪的父親董得啟,不過是一個小武將,為人也沒什麼過人才乾,就算立了再大的功勞,也坐不上首輔之位。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便是‘首輔’通過提攜董家,輾轉讓董家聯係上金俊,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的。

而玉泠懷疑的‘首輔’,正是佟家人?

玉泠心高氣傲,不是能受委屈的。她應該也是沒有實證,否則不必如此委婉提醒他,也不必以大不敬的罪名來罰佟佳氏。

玄燁沉默了足足一盞茶時間,終於理通了玉泠的邏輯。

站在一個帝王的角度,玉泠隻是懷疑佟家人,便如此報複佟佳氏,

不占理的應當是身為皇後的她。

“傳塔達。”玄燁道。

顧問行應了聲,親自去傳人了。

禦前不能沒人伺候,梁九功見狀忙進來添茶。

很快,領侍衛大臣塔達匆匆來了,玄燁問起調職之事。

塔達打著哈哈笑道:“是這樣的皇上,某日臣出宮之時,見這小子正跟他手底下那幾l個侍衛練武,臣見他頗有章法,就生了賞識之心,恰好乾清門侍衛有缺,便給他調了過來。”

玄燁冷笑一聲,“是嗎?不是受人之托?”

塔達裝傻到底:“哈哈哈皇上說笑了,臣哪敢以權謀私啊?”

“你最好是,”玄燁道,“既如此,改日朕可要好好看看董殿安是不是真有本事了。”

塔達心下一驚,皇上卻已經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塔達這裡問不出什麼,玄燁這才站起來,往偏殿而去。

進了偏殿,玄燁就聞到很大的一股跌打藥的藥味,佟佳氏被兩個宮女攙扶著,一臉虛弱無力地朝他行禮。

“免禮,你坐著吧。”玄燁淡淡道。

他在主位坐下,眼神卻瞥了端嬪一眼,他方才還在想,玉泠怎麼會饒過端嬪呢,看來今日也有她的事。

“說吧,今日發生了何事?”

玄燁一問,彩容便站了出來,跪下將交泰殿中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言語中,自然偏向著自家主子,想必皇上也能體諒她的護主之心。

梁九功適時上前,詢問道:“皇上,可要奴才去傳坤寧宮的人前來問話?”

“不必了。”玄燁眼神微冷。

係統看得咬牙切齒,奈何宿主已經美美地跟郭答應一起午睡了,吩咐它不能攪擾,它隻能一個統生氣!

佟貴妃聽皇上不想聽坤寧宮那邊的說法,心中一喜,立即悠悠喚了一句:“表兄~臣妾的腿好疼呀。”

抬眸時,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玄燁看向她。

可對上他的眼神,佟貴妃一凜,嚇住了。

那是一個冷淡至極的,她從未從他眼中看到過的眼神。

“表兄?”她懷疑自己隻是看錯了,她又沒犯錯,表兄怎麼會用這種陌生又冷漠的眼神看她呢?

玄燁緩緩開口了,“你來找朕,是想要朕如何為你做主呢?”

佟貴妃聽到這話,莫名地心裡沒底,直覺讓她不敢請求皇上為自己討回公道了,隻說:“表兄,臣妾不過是受了委屈,想要表兄心疼心疼臣妾罷了。”

“你有什麼委屈?”玄燁淡聲問,“不是你對皇後大不敬在先的嗎?她罰你跪了兩個時辰,已是仁慈。”

“皇、皇上?”佟貴妃哀哀戚戚地望著玄燁,難以置信他竟然向著皇後?!

但最刺痛她的,還是他冷漠的神色,他對自己所受之苦的視若無睹。

她真的隻想表兄能心疼心疼自己,認清鈕鈷祿氏那毒婦的真麵目啊。

“是不是早上,皇後

已經說了臣妾什麼壞話?皇上,您不能信她一麵之詞啊,是她先故意讓臣妾請安時跪了兩刻鐘的……”

“不必說了。”玄燁揉了揉眉心,“你素來不敬皇後,是覺得這貴妃之位,離皇後之尊隻有一步之遙,她下台了那位置便是你的了是嗎?”

此話一出,偏殿內原本站著的所有人嚇得腿一軟,全都跪了下去。

佟貴妃也嚇得身子一軟,扶著椅子跪到了地上,全身顫抖著為自己辯駁:“請皇上明察,臣妾對您忠心耿耿,絕無此意啊!”

“是朕的不是,對舅舅家太過信重,讓你們生了妄念。”

玄燁閉了閉眼道:“來人,傳朕旨意,佟佳氏對皇後不敬、屢教不改,將其位分降為妃位,收回其貴妃冊寶。”

“求皇上息怒,皇上三思啊!”所有人齊聲求饒。

連梁九功都覺得此罰太過,佟貴妃和皇後之間的口角而已,怎麼就鬨到了要降位分呢?

“皇上?!”佟貴妃顧不得膝蓋上鑽心的疼痛,膝行至玄燁腳下,扯著他的袍角求饒:“臣妾知道錯了,求皇上收回成命啊皇上!”

她仰頭乞求地看著他,淚水早已哭花了精致的妝容,這是她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狼狽之態。

玄燁起身彎腰,將人扶了起來。

佟貴妃心中生出希冀,忙順勢站起,假裝無力地依偎到玄燁身上,幽幽喚道:“皇上……”

誰知這個她視為天神的男人,口中依然吐出冷如冰箭之語。

“佟佳氏,朕意已決。朕最厭惡的,就是後宮爭鬥,你往後當安分守己,做好的佟妃。”

佟佳氏如遭雷擊,眼前一黑,終是昏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玄燁卻沒有因此心軟,隻對承乾宮的奴才道,“你們主子既然不適,便快些伺候她回宮,傳太醫看診。”

眾奴才連忙謝恩,上前攙扶過渾身癱軟的佟妃,慌亂地告退了。

端嬪也想跟著告退,被玄燁叫住,“端嬪。”

雖然承乾宮宮女的描述中偏向佟貴妃,可沒偏向端嬪。

玄燁聽到宮女口中,玉泠對端嬪的譏諷之語,便想到了此前玉泠為端嬪出頭,以及為端嬪的弟弟跟自己求差事之事。

今日之事中,端嬪如此恩將仇報,才是令他最為氣憤的,他對佟佳氏的嚴懲,也有這部分原因。

為了對付皇後,昔日宿敵化敵為友,好得很!

聽到皇上喊自己,端嬪渾身一抖,有了不好的預感。

“嬪妾在,皇上。”

端嬪怯怯抬頭,對上皇上麵無表情的臉,心涼了半截。

“你對朕給你弟弟安排的午門護軍隊長之職,心有不滿?”

端嬪連忙伏地求饒:“皇上,嬪妾不敢啊!”

她竟是此時才知道,自家弟弟的差事,是皇上親自安排的。

玄燁:“你家是漢軍旗,且你阿瑪和伯父之官銜,還無蔭子進宮做侍衛的資格。若不是皇後破格為你家求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