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諸冥：“嗯，那是肯定的，孤零零的日子很難熬，這我知道，但是還
是要這麼做。”
烏丸諸冥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的架勢。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直到烏丸諸冥口中再次不受控製的湧出鮮血。
他咳嗽著，說出的字句有些模糊不清：“拜托了，你幫我最後一個忙，千萬彆讓陽司他們找到我。”
【不要啊啊啊，boss你現在去見白羽陽司才是最重要的啊】
【你害怕孤零零的但還是選擇了一個人】
【這是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決定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嗎】
【boss你彆太溫柔了嗚嗚嗚】
【救命啊白羽陽司柯南你們再不來我就要和boss一起死那了！】
【我算是明白陽司為什麼說找不到諸冥他也會死，看著諸冥這樣我都想死了彆說陽司】
咖啡店今天沒有繼續營業，神骨空霧回來看到店裡沒人，就讓榎本梓提前下班了。
關了店門後，神骨空霧還算冷靜。
他摘下帽子口罩，去泡了兩杯咖啡，坐下來後另一杯遞給了對麵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現在依舊是小學生的樣子，他焦急捶了把桌子：“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神骨空霧低聲道：“他們都做出選擇了。”
神骨空霧或許才是最難過的那個人，可他此時臉上讓人看不出多餘的神色，幾乎什麼都分辨不出來，眼睛裡始終像是蒙著一層霧。
“……”諸伏景光看著自己的手，“要是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就也能去幫忙了。”
神骨空霧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道：“我有點兒想講講以前的故事，你想聽嗎？”
諸伏景光抬起頭，詫異道：“以前？”
“嗯，”神骨空霧點了點頭，“是我收養陽司和諸冥時候的事情。”
“我在孤兒院找人的時候，本以為要找很久才能找到符合我預期的孩子，可沒想到我一眼就看到了陽司，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就是他了。”
“找到陽司之後過了幾個月我才聽說了諸冥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和烏丸蓮耶的關係就已經相當彆扭了，可是我不打算放棄諸冥，他不應該隻是作為第一個實驗體這樣活著和死去，所以我直接去把他帶走了，和組織的某些人打了一架……”
聽著神骨空霧的敘述，諸伏景光似乎也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個時候的神骨空霧哪怕不意氣風發，卻也信心滿滿吧。
白發青年帶著黑發少年回到鄉下的木屋，在那個裝修成像是道場一樣的屋子前，他指著院子對身後的少年道：“那裡以後就是你住的地方。”
少年因為神骨空霧把他從那個他恐懼的地方帶走了，從而信任著青年，聞言他點了點頭。
神骨空霧看了看少年瘦弱的身體，皺起眉：“你是不愛吃飯還是吃不飽？”
“……他們說有營養液就夠我活著了。”
神骨空霧沉默了好一陣，歎了口氣：“彆管那些王八蛋
了，進去吧，陽司和你差不多大，你們應該能好好相處吧。”
“陽司？”
“我收養的另一個孩子，”頓了頓，他自嘲笑道，“彆相處成我這個鬼樣子就好。”
烏丸諸冥看了看他，好奇的推門而入。
他們回來的時間很晚，這個時候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
院子裡點著燈，明亮的燈光把院子裡到處都照的很亮，屋子裡的桌子上還擺著被罩住的碗筷，在等著這裡還沒回來的人享用。
院子裡的那顆大樹被風一吹，書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有個正在掃落葉的少年，他站在燈光下，聽到聲音抬起頭，正好和烏丸諸冥四目相對。
院子裡的白發少年紮著一條似乎是才留起不算久的小辮子，烏丸諸冥則是有些淩亂的短發，他這發型是因為實驗的時候總是需要剃頭發，他很少有能夠把頭發留起來的時候。
白發少年有些呆愣的看了他一會兒，想起神骨空霧說了會帶人回來，他拖著掃帚印了過去，笑道：“你好，歡迎回來，我是白羽陽司。”
這話說的有些奇怪，烏丸諸冥明明是第一次來，他卻說歡迎回來。
神骨空霧也走了進來：“吃飯了嗎？”
白羽陽司看向他，搖了搖頭：“沒，老師。”
“那先吃飯，”神骨空霧看了看外麵，若有所思道，“今天晚上似乎會放煙火，那邊的山頭視野很不錯，一會兒可以去看看。”
他們吃了白羽陽司做好後一直放在那裡的飯菜，吃完之後白羽陽司就想去看煙火，神骨空霧擺了擺手直接在榻榻米上躺下了：“自己玩去吧，我歲數大了可沒有你們這麼活潑。”
白羽陽司反駁道：“老師，您明明才二十多歲。”
烏丸諸冥想起來神骨空霧和烏丸蓮耶交談的樣子，心道這可不一定多少歲。
神骨空霧是死活不想動彈，白羽陽司也沒辦法，他看向烏丸諸冥，忽然笑了笑，一把拉起烏丸諸冥的手就朝外跑去：“那我們快走，不等老師了，那塊山頭的視野真的超級好，是我發現的哦，除了我和老師還有你誰也不知道！”
誰也想不到現在表情那麼死板的白羽陽司小時候是個那麼活潑溫柔的人，烏丸諸冥記憶裡都是他的笑臉。
白羽陽司的手很溫暖，尤其和烏丸諸冥冷冰冰的手對比起來更加明顯，可白羽陽司沒有任何不適，一路拉著烏丸諸冥跑到了山頭上。
他們穿行在有膝蓋那麼高的草叢裡，耳畔傳來夏日蟲鳴，白羽陽司手裡提著一盞燈，周圍就不那麼黑暗了。
走了沒多久，白發少年停下腳步，烏丸諸冥也走到了他身側。
“看啊，那是煙火。”
下一刻，一縷光亮衝上了天空。
那抹光在黑暗中是如此明亮，可隻有它孤孤零零的，總是無法抗衡無邊無際的黑暗，那光逐漸暗了下去，看著這一幕，烏丸諸冥心中某些不好的回憶一下子翻湧了起來，他下意識就想離開這裡。
可他剛動了動，就察覺到了白羽陽司還拉著他的手。
“不會一下子就滅的，”白發少年像是知道烏丸諸冥的顧慮，衝著烏丸諸冥笑道，“那真的很美。”
就如同他說的那樣，下一刻，五顏六色的光瞬間炸開，幾乎將整片黑夜都渲染成了白天。
煙花的聲響晚一步傳來，響亮到幾乎要把人的耳膜都震破，可不管如何，都無法讓人移開看著那些煙花的視線。
它們是如此的美麗，在黑夜中綻放著最美麗的姿態，哪怕隻是轉瞬即逝。
現在想想，第一次見麵的話就去看煙花似乎有些不吉利，煙花這種東西，永遠是距離永恒最遙遠的存在。
可那個時候的少年熱情又莽撞，堅信自己無所不能，這個世界上所有那些都不過是無所謂的關卡。
那個時候神骨空霧其實看到了，他依靠在距離兩個少年身後不算太遠的樹旁，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煙花太明亮了，對於那個時候的烏丸諸冥來說，白羽陽司也太明亮了。
烏丸諸冥不知道，對於白羽陽司來說，烏丸諸冥也是。
在煙花停止後，周圍的黑暗幾乎要將人吞沒，那時白羽陽司忽然把燈放到兩個人腳下，又往烏丸諸冥手心裡放了個東西。
“你看，是螢火蟲。”
是很明亮的，像白羽陽司的名字那麼亮的。
那個時候他們住的地方都是榻榻米，晚上撲了被子就能睡覺，神骨空霧住在隔壁，第一天晚上不得不起來了三次，跑去打開隔壁的門，警告那兩個小子要是再不睡覺還在那裡聊天今天晚上就都彆睡了。
白羽陽司已經和神骨空霧學了幾個月的劍術，烏丸諸冥還是零基礎，白羽陽司也有天賦，原本白羽陽司想要打敗烏丸諸冥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神骨空霧讓他們比試，加深彼此熟悉——雖然昨天晚上兩個人聊了那麼久可能也已經很熟悉了。
令人意外的是，第一場，剛剛掌握了拿木刀的姿勢和劈砍方法的烏丸諸冥就贏了。
他贏得毫無疑問，在那一瞬間他找到了白羽陽司的破綻，他的一切劍術天賦都無人能及。
烏丸諸冥看著跌坐在地的白羽陽司，還有些愧疚，他怕自己這初學者就贏了會給白羽陽司造成什麼負擔，結果白羽陽司笑著被他拉起來，說著好厲害啊你是怎麼做到的的話。
小時候的白羽陽司顯得有些傻，無論對誰都是那副好脾氣的樣子。
一來二去就有一些村子裡的人喜歡捉弄白羽陽司，可白羽陽司又不是真傻，還有那些要他去乾活的，他根本就沒搭理，捉弄他的人也沒能成功，那些人瞬間惱火起來，幾個大孩子一起圍住了白羽陽司就要揍他。
白羽陽司那時沒拿著木刀，哪怕拿著以他現在的能力也沒辦法同時打敗這麼多人。
但是烏丸諸冥拿著刀出現了。
他冷著臉踹開擋在他身前的人，冷笑道：“我看看是哪些不要臉的來了。”
那些人還不認識烏丸諸冥，指著他道：“你誰啊，彆多管閒事！”
烏丸諸冥把白羽陽司拉到他身後：“你們在這裡拉幫結夥？那好啊，白羽陽司也不是一個人，他是我的人，你們想動他得先問我。”
烏丸諸冥到底是和組織的那些人長大的，乾這種事他最擅長了。
聽著聽著，諸伏景光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
“空霧，不對啊，白羽先生那麼……陽光嗎？烏丸先生有那麼……呃……”
這該怎麼形容？
白羽陽司總是板著臉，烏丸諸冥臉上那公式化的笑容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唯一還相似的就是那如同炸毛刺蝟一樣看到哪紮哪的毒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