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是要繼續坐在這裡,還是一槍斃了我,還是現在和我走?”皮斯克直截了當道,“那邊敵人還沒有死絕,西村和盛還逍遙著,我們接到消息,白羽陽司也在昏迷。”
琴酒的嘴角似乎彎了彎,皮斯克沒搞懂那是冷笑還是諷刺,也有可能單純是抽了抽嘴角表示對白羽陽司還活著的不滿。
琴酒盯著桌麵看了一會兒,道:“你去外麵等我。”
這就是要和他走的意思了。
“好吧。”目的達成,皮斯克也爽快,他知道琴酒還是有商量餘地的。
琴酒要是真失去理智了,那一開始就不單單是把現場翻一遍,他會把西村和盛的天靈蓋也立刻翻一遍。
不得不說烏丸諸冥還是了解琴酒,要不然留下的東西肯定不止是那封信。
皮斯克看了看這間屋子,歎息道:“我也算是看著boss長大的,仔細算起來,他的身體問題在成為boss之前就有了吧,似乎這輩子除了小時候被接出去的那些年,真的一天好日子都沒有。”
“組織裡還是有不少人會為他的死悲傷的,不反擊的話大家都不會開心。”
“我去外麵等你了,琴酒。”
皮斯克走了出去,琴酒沒有立刻動彈。
他把那封有些折了的信拿出來,放到了桌麵上,看了好一會兒信封,最後也還是沒有打開。
他知道信裡會寫什麼,烏丸諸冥不會想操控琴酒的人生,肯定也會告訴他組織的事情不想管就不管了,紅黑合作本來就難得一見,琴酒又沒有一個能讓他絕對信任的合作者。
琴酒的腦海被這些想法填滿,甚至讓他無法去思考烏丸諸冥的葬禮該怎麼辦的這回事。
烏丸諸冥和他一起經曆過的事情太多,有無數件刻骨銘心的,也挑不出一個單獨能讓人醍醐灌頂的那種,所以琴酒現在的腦子才會這麼亂。
琴酒乾脆就不去想了,他拿起衣服正準備走的時候,多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
屬於鬆鼠的那個墳墓和人類的墳墓有相似的外貌,琴酒的回憶一瞬間就被拉住了。
黑澤陣當年在給坑埋土的時候,烏丸諸冥看著,忽然道:“以後它不會在彆人麵前蹦來蹦去,也不會給我兜裡留一堆堅果殼碎屑
了。”
黑澤陣不知道烏丸諸冥想說什麼,紅眼睛的青年看著他歎了口氣:“我是說,以後記憶不會再刷新了,其他人很快就會忘記它,哪怕是我們兩個,過去幾年後對它的記憶也會慢慢淡忘的。”
黑澤陣道:“人的記憶都是這樣的吧。”
“那看來你總有一天也會忘了我的。”
黑澤陣一愣,下意識便道:“不會。”
烏丸諸冥挑眉看著他:“你剛才不是說了人的記憶就是會慢慢淡忘的嗎?”
黑澤陣:“你是不同的,還有,彆說這種話。”
“你還會覺得這話有什麼忌諱啊?”烏丸諸冥幫著把土按結實了,轉頭對黑澤陣道,“那你說你該怎麼記住我?你現在天天往我辦公室跑,之後呢?”
這個答案黑澤陣沒有說出來,可是現在的琴酒知道了。
他去翻那些焦黑的屍骨時,看到那些人麵目全非的樣子,有的碰一下就碎了,他無數次想要看到下一個找到的人是烏丸諸冥又希望不是他。
最後答案揭曉,烏丸諸冥連屍體都沒留下,他給自己設置了專門的炸彈。
琴酒半路就猜到了這件事,可他還是把那些人全翻完了。
現在琴酒知道了該怎麼去記住一個人不忘掉的答案。
當他在死亡之間尋找一線生機時,他這輩子最後一個還沒體驗過的感情也出現了。
他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有烏丸諸冥的影子,這成了一整個循環,一個專屬於琴酒和烏丸諸冥的循環。
琴酒鬆開了推著門的手,像是以前鬆開手讓手裡捧著最後的那些土落到小土包上。
年少的黑澤陣道:“我會記得你,烏丸諸冥。”
烏丸諸冥愣了一下:“怎麼叫我全名了,你在想什麼呢?”
在想著要去愛什麼人,哪怕這輩子撞的頭破血流也無所謂。
到現在還是。
醫院裡,站在空無一人病床前的降穀零陷入了沉默。
醫生護士那邊完全不知道陷入昏迷的白羽陽司怎麼會突然醒來又突然消失的,就連負責白羽陽司安全的公安零的人也被打暈了。
風見裕也頭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長官他……我現在立刻就去找人,他那副樣子肯定不會是自己……”
“不,就是他自己,”降穀零否認了風見裕也的想法,“他自己清醒了過來,又決定要先離開這裡。”
白羽陽司的精神因為烏丸諸冥的死收到了打擊,可他也會意識到他還需要報仇和做彆的事情,所以硬生生又這麼快醒過來了。
風見裕也:“可是,長官醒過來也應該先來找我們吧,還是說他返回現場去確認了?”
白羽陽司要是想的是複仇,那就應該去找自己的部下,既然他們沒看到人,那就是去爆.炸發生的地方了吧?
降穀零思考了一會兒,給柯南和狛守暉無發了短信說明現在的情況,同時對風見裕也道:“下午的會麵,直接說白羽長官醒
了,用不著我幫他代勞了,他會去的。”
風見裕也猶豫道:“可那是首相啊,降穀先生,這樣直接變換人選,還讓長官帶著受傷的身體去見他嗎?”
應該說白羽陽司真的會去見嗎?
那個人沒一起死在烏丸諸冥手下,都是因為他沒去罷了,一下子死了這麼多官員,為了群眾情緒和真相親自召見公安零現在能負責人的人來談話命令他們儘快調查,順便給點甜頭安撫一下老家被炸這件事,讓公安零繼續幫他賣命。
白羽陽司現在的仇人也包括了那個人吧,那個人肯定也知道,這怎麼看怎麼像是鴻門宴。
“這不是我的決定,陽司肯定會這麼做,”降穀零輕輕歎了口氣,無奈道,“隻需要等著他下午回來就好。”
“我們不去找人嗎?”
“不用,我大概猜到陽司去哪了,不是現場也不是組織那邊,他……”頓了頓,降穀零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著風見裕也道,“長官是不會直接扔下我們不管的,所以我說等著就好。”
風見裕也頓時想起來降穀零是被白羽陽司養大的,怪不得這麼篤定。
“我還以為您會生氣呢,現在看起來倒是沒有這回事啊。”
降穀零:“……你從哪裡覺得我沒生氣?”
風見裕也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不、不是嗎?”
降穀零冷聲道:“我不光生氣,我現在快恨死白羽陽司了。”
風見裕也一驚,連忙四下看了看:“降穀先……”
“你在慌什麼?這話我恨不得現在就被陽司聽見,”降穀零皺眉道,“他回來了我也要這麼和他說,我差一點以為他也被炸死了,他還讓赤緋和我鎖在一起,我怎麼恨他都不過分!”
誰能知道他看到白羽陽司在爆.炸的煙塵中還活著的場景時的心情?
嘴上這麼說著,降穀零走向病房門口。
風見裕也連忙跟了上去:“降穀先生,那接下來我們去哪?告訴其他人長官醒了嗎?”
“我們去找白羽陽司。”
“哦哦,原來是……等等您不是說不去找嗎?”
“我是說不用派人去找,我自己去,”降穀零說著,人已經走出去了,“我總得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那裡。”
白羽陽司醒過來後,很快就要去為了公安零和那個人的事情奔波了,也就隻剩下這麼一點時間還能去一些想去的地方。
降穀零一開始想過會不會是白羽陽司和烏丸諸冥小時候住的村子,但很快他就否認了,那裡距離東京有一段距離,白羽陽司的時間不夠。
最後也就是……那些寺廟了。
降穀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想到寺廟上去,明明白羽陽司算是無神論者,他像來隻相信自己和同伴的努力。
被降穀零告知這個想法後,柯南來到了距離他身邊最近的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