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觀眾都什麼眼光,那部什麼《青丘不見狐》居然票房沒撲,真見了鬼了。我當時讓容容選了這部《草莽之下》,現在票房沒打過,也不知道容容會不會難過。”
“草莽的票房也很可以了,這不才剛上映麼,很多電影都是厚積薄發,不到最後都不好說。再說了,那什麼青丘……就算票房再好,我也不想讓容容選那個本子。”
“怎麼?怕了?怕什麼,那是《青丘不見狐》,又不是《青丘之月》。說起來,嗬,當年真是差一點。給自己起名明皿為盟又有什麼用,暗號寫臉上,老頭子看不到都是白搭,天命才是硬道理。不,是我們逆天改命才是硬道理哈。”
“我不是怕,就是覺得不吉利。反正票房好的電影那麼多,我們也不一定要沾什麼青丘。”
“切,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膽子倒是越活越小了。哪有什麼不吉利的,她有路子直接能上電影沒去拍,選了先出書,不正好落我手裡。潑天的富貴她拿不住,還不是怪她自己。不過她那書倒是寫得不錯,要是能拍出來,說不定也是個票房黑馬。”
“你要拍?”
“也不是不行,反正老頭子已經死了,拍出來也沒人發現……”
……
上一世,程聽言有一小罐金豆子。
那是她還被劉瓊芳的各種謊言蒙蔽,沒有看清其真實麵目時,懷著一種延續家族傳統的心情,為自己攢下的,類似……嫁妝的東西。
一枚金豆,代表一次收入。無論是讓她痛苦過的劇集作品,還是被家裡強製要求去拍的廣告,又或者是後來逐漸自己掙出一條路後的表演收入。那一枚枚金豆子,是她走過的路,有一天會陪她走入人生的下一段旅程。到時候,會有那麼一個人,靜靜地看著她數著一枚枚的小金豆,聽她說過去的故事。
人麼,年輕的時候,總有些想象的儀式感。
家裡無法給予的嫁妝,程聽言在能自己拿住錢之後,就給自己備上了。
隻是,後來的事情,又有誰能想到呢。
與病重的姥姥短暫的相處,讓程聽言發現了太多,上一輩的恩怨情仇暫不提,就說她一直以為的劉瓊芳的帶著姥姥姥爺祝福的那套金飾嫁妝,那些因為劉瓊芳病重被賣到隻剩一朵小金花留念,後來自己又想儘辦法買,買不到相似款式就找人按照片定製出來的金飾嫁妝……其實是劉瓊芳與人私奔的時候,從姥姥的首飾盒裡偷拿的。
這就有點一言難儘了。
反正知道之後的那兩年,程聽言沒再往罐子裡放新的小金豆子了。
正好,那兩年也是程聽言掙開程家和劉瓊芳的雙重束縛,事業有了轉機的時候。那罐子小金豆,就和其他的行李一般,被暫時留在了程家她的臥室裡。
一直到……那天……
馬上就要見麵了,兩人的信息都還沒斷過。
信息裡,小餅乾沒憋住,說給程聽言帶了條銀手鏈,但是因為是她去學著自己
打磨出來的,所以可能稍微粗糙了一些?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說先說一嘴,希望程聽言看到了不要失望。
失望是不可能失望的,不過當時程聽言看著手邊提前了一周就準備好的香水化妝品首飾和早上去買回來的花束,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走心了!
可手工活兒那種事,程聽言本就不擅長,再說當天就要見麵了,臨時抱佛腳也不是這麼抱的。
於是,程聽言想起了那罐金豆子。
雖然不是自己親手做的東西,但是當年準備起來時候的心情與此時還挺像。
不過喜歡還沒說出口,就帶著原本準備當嫁妝的東西是有點……
猶豫或許有很多。
但最終程聽言還是抓緊時間跑了一趟程家。
算起來,都快大半年沒回過了,臥室裡的東西被家政阿姨收拾了又收拾,好多原本擺在桌上的東西,怕積灰都放到了各種收納箱裡。
程聽言翻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了那個小罐子。
就在她最後查看一下那些小金豆子的時候,聽到了外麵回來人的對話聲。
一個很熟悉,是白蕾。
另一個也不陌生,一聽就是何嵐溪。
約定見麵的時間越來越近,程聽言沒管著外麵。不過那兩人說話總是尖細高昂,她在房裡還是被迫聽了幾耳朵,什麼青丘之狐,青丘之月,什麼出書拿不住她潑天的富貴。她沒腦子去細聽,隻覺中間聽到一句“明皿為盟”還有點意思。
那時候程聽言隻當她們又在談什麼電影的事情,壓根沒多想,拿了帕子把金豆子和罐子都擦乾淨了,重新裝好就出去了。
客廳裡那說話的兩人,因程聽言從臥室出來,一下子刹住了話頭。
程聽言剛好聽到何嵐溪說最後那句“反正老頭子已經死了,拍出來也沒人發現……”前半句她倒是聽懂了,能被何嵐溪掛在嘴上天天說的老頭子,隻有何嵐溪那死了三年還是四年,給她留了一堆家業的大伯。
何嵐溪在程家,在各種地方吐槽她那位大伯,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雖然以前和何嵐溪也合作過不少次,但是程聽言對捧著程容容打壓自己的何嵐溪沒有任何好感,對何家的富貴多潑天也沒興趣。出來之後,程聽言隻例行公事一般對著客廳一下子沒了聲音的兩人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就拿著罐子抓緊時間出門了。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直接趕到目的地,要見的小餅乾沒見到,上一世就結束了。
那麼……
這一世的問題來了。
程聽言咬著唇,看著桌上的紙張。
【《青丘之月》】
【文/明皿】
“暗號寫臉上,老頭子看不到都是白搭”,“我們逆天改命才是硬道理”,“她有路子直接上電影沒選,選了先出書,不正好落我手裡”,“反正老頭子已經死了,拍出來也沒人發現……”
上一世聽到的瑣碎言語和麵前的紙張交疊,腦子發
疼的程聽言有了一點點不切實際,天馬行空的異想天開。
老頭子死了,不能發現什麼?
何嵐溪的大伯,一直在找親生孩子的事情,從來不是一個秘密。不過,他的主力好像一直是放在國外。
這麼一想好像又不是很對。
不,還有一件事!
上一世,衛承禮被劇組的演員誣陷之前,曾經點撥過隔壁劇組的她的演技幾次。最後一次,是她快殺青,衛承禮問她以後有沒有興趣考慮跟他的劇組試試。程聽言當然願意跟著肯教導她的衛承禮,還問了幾句衛承禮拍完手上工作之後的計劃。衛承禮雖然沒有細說,但是有透露以後有機會想拍妻子以前留下來的作品。不是名家之作,不過對他來說很有意義,要是程聽言有興趣,以後有時間可以再聊聊看能不能合作。
那時候兩人都各有工作,沒能說幾句,後來就各回各的劇組忙活去了。
後來……
就沒有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