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子懷著對親人的愛和乾隆的恨,做了她能做的一切,不惜魂飛魄散。
“保住高家,還有……”
慧嫻無聲念道。
長春宮。
皇後富察氏按著頭,問身邊人道:”補藥送到鐘萃宮了嗎?“
”主子放心,這會子人該到了。“
嬤嬤半跪在踏上,拿著美人捶道:”主子善心,貴妃素日待您冷淡,您還這般惦記。“
皇後歎道:“貴妃是潛邸的老人,服侍皇上也有十幾年,這份體麵還是該給她的。況且,貴妃雖然性子冷清,素日也算恭敬。”
“也是,貴妃總還是個知禮的人,不像那邊,生了個阿哥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了!”
嬤嬤語帶嘲諷道。
富察皇後淡淡道:“子嗣為上,嘉妃生育了四阿哥,這個妃位隻怕也做不久了!”
嬤嬤一驚,“娘娘的意思是?”
富察皇後道:“按製,有皇貴妃一,貴妃二。本宮尚在,皇貴妃自不會冊封,除非按敦肅皇貴妃的例子。”
“皇上愛重娘娘,活著的皇貴妃絕不會冊封。”
嬤嬤道。
富察皇後苦笑,“貴妃上,已有高貴妃,如今不止嘉妃,嫻妃,純妃心裡未嘗沒有念頭。”
“娘娘,嫻妃在潛邸是側福晉,純妃,嘉妃有子嗣,可貴妃隻有一位?”
嬤嬤不懷好意的笑道:“娘娘隻管看,這貴妃娘娘會是哪位妃主子!“
富察皇後苦笑一聲,“這事本宮不必操心,本宮隻看著耐日勒平安出嫁。”
嬤嬤知道皇後又想起早夭的端慧太子,不敢深勸。
富察皇後苦澀的撫著腹部,不管是嘉妃,純妃,總歸有兒子在,貴妃當不當又有什麼重要,她情願用皇後的寶座向滿天神佛求回她的永璉。
慧嫻自不知這些,她請人送走長春宮來人,又一個人待在寢室。
鐘萃宮的宮人都知道,他們的主子貴妃娘娘病氣好轉後就添喜歡獨處的毛病。
做下人的自沒有乾涉主子的權利,蓮香回稟消息後就輕手輕腳的離開。
“果然是礙事啊!”
慧嫻理過高氏留給她的記憶,深刻的明白她這個所謂的貴妃有多礙人眼。
原本,高氏在熬過今年冬日,在正月二十五日去世,頂著慧賢皇貴妃的名號風光大葬。
而她去後,宮內空置的兩個貴妃位,馬上就有嫻妃和純妃替上,同時還有一批嬪妃晉封。
如今慧嫻靠著高氏留給她的金手指,慢慢調理身體,所以隻剩下的一個貴妃位子,嫻妃,純妃,或者還要加上嘉妃,哪個能上位呢?
慧嫻調起腦子裡關於嫻妃三人的記憶。
伴隨著一聲尖細的”皇上駕到!“
慧嫻領著鐘萃宮一眾人跪下迎駕。
這是個情場老手!
慧嫻擺出高氏常用的接駕表情,暗暗在心中道。
乾隆帝弘曆比慧嫻在高氏的記憶裡看到的身形要老一些,威儀更足,明黃色的繡金龍的常服,身後浩浩蕩蕩的太監簇擁。
“皇上今日怎麼來了?”
慧嫻打量一眼後垂下眸,輕聲問道,“皇上萬金之軀,若因臣妾有損,置天下於何顧,臣妾也萬死難贖。”
乾隆扶起慧嫻坐到身邊,俊逸多情的麵上滿是憐惜。
“慧兒與朕多日不見,生疏了。”
慧嫻心中一緊,就聽乾隆笑道:“朕知道你心思靈巧,病中多思 ,不過朕今日前來,可是帶了禮,慧兒先看看可喜歡?”
太監捧上蓋著紅布托盤,乾隆伸手掀開,卻是一盅小小的白瓷罐,素白瓷麵上光滑細膩。
慧嫻疑惑的看著白瓷罐,又看向皇帝。
“皇上可彆拿什麼破爛貨打發臣妾!”
慧嫻嬌嗔,眼光瞥見乾隆麵上笑意轉濃,心裡暗罵賤胚子,嘴上繼續嗔他:“臣妾病了那麼一場,容顏粗陋,皇上不喜也是正常,可不許哄騙臣妾!”說著眼角就泛了紅。
乾隆挨了慧嫻一頓嗔罵,自覺愛妃沒有生疏,嘴上甜言蜜語馬上就來。
“朕不過逗你一句,慧兒就這般,素日朕捧在手心的好都忘了!”
慧嫻心中作嘔,麵上卻還保留三分嗔意,不失脂粉的麵上升起粉雲,更顯白皙瑩潤,嬌羞無限。
乾隆晃了一瞬,一手握住慧嫻的芊芊玉手,語氣更和軟,調笑道:“朕費儘心思,唯有此物聊表心意。”
一股甜香味出現,慧嫻疑惑的轉過頭,香味卻是從已經打開的白瓷罐子傳出。
“娘娘,此乃玉容髓,乃是皇上吩咐太醫院,遍尋古方,嘗試百餘次,才製出的香髓,除了珍珠,阿膠等貴重藥材,還有一味雪蓮,最是難得,全都在這一盅裡麵了。”
太監說完,乾隆才道:“朕記得你說過,若有一日病重,願效仿李夫人,不願讓朕瞧見你容顏憔悴,今日朕賜玉容髓,慧兒用了它,容顏不老,與朕日日相伴。”
“皇上,”
慧嫻抽出帕子,
乾隆擁住感動落淚的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