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皇後娘娘薨了!”
慧嫻恍惚了一會,就聽到一聲孩童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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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日,長春宮富察皇後薨。諡號孝賢。
抬眼望去,紫禁城成了白色天地。
慧嫻著喪服從坤寧宮出,後麵是喇嘛和尚嗡嗡的念經聲,聽得人既頭疼,又覺得昏昏沉沉。
“主子,咱們透透氣就回去。”
蓮香環顧四周,低聲和慧嫻道。
慧嫻點頭,乾隆看起來傷心得瘋魔了,一點小錯都要大發雷霆,甚至摘了籌備喪禮的大臣頂戴花翎,蓮香會怕也正常。
“慧娘娘萬安!”
慧嫻才說要回去,迎麵就碰到著白色粗麻的兩位少年,一個是二十歲的大阿哥永璜,另一個十三四歲,尚有些稚氣,乃是三阿哥永璋。
慧嫻微微頷首,由蓮香扶著快步進了奠堂。
“蓮香,你瞧兩位阿哥麵上有無悲痛之色?”
慧嫻跪到殿前,嘴巴微動。
“奴婢覺得兩位阿哥看著哭的不夠悲切。”
蓮香小聲回了一句,快步走到奴才的隊列低聲啜泣起來。
皇宮裡哭喪是個講究活,不到唱諾的時候隻能默默抹淚,不能哭出聲來,該哭的時候也也不能和潑婦一般,大聲哭鬨,失了儀態。
至於帶所謂的薑汁一類的東西抹眼睛,慧嫻用親身經曆表示,彆被給騙了!
那麼大的味道,一旦被發現,慧嫻的皇貴妃也就到頭了。
“嗚嗚嗚!”
慧嫻醞釀了一會,想像了一下任務沒完成,留在清朝不能回去的悲劇場景,頓時悲從中來,眼淚刷就下來,用帕子捂住嘴巴,哽咽不停。
慧嫻邊哭便想道,大阿哥和三阿哥方才見了,彷佛眼睛不腫,肯定是哭少了,要不就是倒黴催的體質問題。
“嘉妃!”
一聲低乎傳來,
慧嫻下意識的回身,就見嘉妃金氏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周圍的人趕緊去撫。
“嘉妃的肚子有四個多月了!”
純妃和愉妃離的最近,兩人勉力扶住嘉妃,朝慧嫻低聲道:“早前診出來,嘉妃還沒顧得上說,皇後娘娘薨逝,嘉妃也不敢和皇上提了。”
慧嫻一想就明白,嘉妃是和上回生八阿哥一樣,坐穩胎後再告訴旁人,皇上太後也不會理會她這點小心思。誰料到碰上皇後薨逝,皇上悲痛萬分,這時再說就不是喜事,嘉妃恐怕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要被皇上冷待,甚至有更壞的可能。
慧嫻和嘉妃並無交情,隻是瞧著她的肚子,終究不能真的忍心不管。
“本宮讓人去稟報太後。”
慧嫻朝手示意蓮香,一直在低聲哽咽的嫻貴妃忽然開口道:“嘉妃身為妃妾,為皇後哭靈不能儘心。嘉妃這一去,日後皇上記起,嘉妃母子受罰不說,你們擔待的起嗎
這話一出,純妃,愉妃都麵色不好,慧嫻深呼一口氣,冷聲道:“嫻貴妃說該怎麼辦好,看著嘉妃托著四個月的孩子跪上十幾天,最好跪沒了孩子!”
嫻貴妃低聲道:“皇貴妃莫要隨意詆毀,臣妾是說不如先弄醒嘉妃,看她自己怎麼選擇,若是她執意去歇息,再去稟告太後不遲。”
“這樣你也不必擔憂皇上責罰了。”
慧嫻回了一句,起身走到嘉妃身邊,按了按她的人中。
“嘉妃醒了!嘉妃妹妹,娘娘有話問你!”
剛醒來的嘉妃麵如金紙,目光呆滯,在純妃的示意在才看到慧嫻。
“皇貴妃?”
慧嫻安撫的看著她道:“你懷著孩子,哭靈要跪幾日,若身子受不住,本宮派人送你去壽康宮。
嘉妃強撐著直起身子,摸著圓鼓鼓的肚子,猶豫半晌,慧嫻,純妃等人也不催促。
“皇貴妃……臣妾……臣妾身為妃嬪……為皇後哭靈怎能離開?”
純妃,愉妃下意識收回扶嘉妃的手,慧嫻眼神冰冷,緩緩道:“嘉妃對皇後的心意,本宮自不能阻止。”言畢回到原位。
嘉妃忐忑不安的又看向純妃兩人,她們卻都跪回蒲團,看也不看嘉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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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貴妃與慧嫻分列左右,用帕子擦拭眼角,語氣淡淡道:“皇貴妃自是一番好心,隻不知這宮裡,子嗣雖重要,終究敵不過聖心。”
“嫻貴妃頗為了解嘉妃,”慧嫻道:“或者嫻貴妃心裡,若是遇到和嘉妃一樣的事也會作出同樣選擇。”
嫻貴妃沉默半晌,自嘲道:“沒有孩子,怎能知道選擇。”
慧嫻又擦了擦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