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的氣氛瞬間陷入凝滯中。
陸溵直接怔住了。
雖然他猜到寧思行應該誤會了些什麼, 但他真的沒想過,寧思行會如此乾脆直接地問出來。
這讓他怎麼回答?
——不是我脫的,褲子是你的魚尾變出來的時候自己撕裂的。
但, 他這樣說,寧思行會信嗎?
很顯然,寧思行對自己的血脈之力完全是一無所知的,在這種前提條件下, 聽見自己如上的解釋, 隻怕他不但不會相信, 還會覺得自己在調戲他吧?
陸溵陷入了兩難中——
說真話,內容可信度太低, 可能會被寧思行誤認為是撒謊的大色狼;
說假話, 承認是自己脫的,那都不用辯駁的, 直接就是色膽包天的大色狼。
總之,都是大色狼沒跑了。
可他明明什麼都還沒做呢!
他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好感度, 就要被這個烏龍鬨得一扣到底, 甚至淪為負分了嗎?
陸溵這邊還在糾結如何選擇。
旁邊的寧思行卻在話說出口的下一秒, 就後悔了。
啊啊啊, 他剛這是問的什麼話啊!
什麼叫“是你脫了我的褲子嗎?”!
明明可以更婉轉一點的,為什麼要這麼直白啊!
萬一的萬一, 真的不是陸溵做的, 那他以後要怎麼麵對對方啊!!!
而隨著陸溵靜默的時間越來越長,寧思行那股好不容易攢足的勇氣, 開始咻咻咻地直往外漏。
心裡的天平也逐漸往懊惱和羞澀那邊傾斜。
等陸溵終於下定決心,決定選擇說真話的時候,他的唇剛剛分開,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寧思行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臉,
“陸溵哥,我剛不是說是你脫的我的褲子,
啊不對,我意思是,是你脫的也沒有關係,
不不不,我知道你肯定是有理由的……”
慌亂中,寧思行悲催地發現自己好像把自己給繞進去了,越解釋越是解釋不清。
最後,他乾脆不再解釋,眼睛一閉直接倒回了床上,然後把被子往自己腦袋上一蓋,“就這樣吧,陸溵哥,晚安。”
看著化身一個鼓包的寧思行,陸溵愣了愣,然後沒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聲。
他的小人魚未免也太可愛了吧。
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結果把自己給問害羞了?
雖然寧思行采取了逃避方針,但陸溵卻是猶豫要不要乾脆趁這個機會把真相給寧思行說了,畢竟他現在的血脈之力似乎非常不穩定,自己在場還好,自己若不在,也好讓他自己注意一點。
要不,還是說了吧。
陸溵做好了決定,正在思考怎麼開口比較合適,起碼不能像寧思行剛才那樣慌亂中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正想著,他猛地一怔。
等等!
寧思行剛才說了什麼來著?
過分優秀的記憶力讓陸溵成功在腦內將剛才的畫麵重新播放了一遍,然後精準地抓住了關鍵詞——
‘我意思是,是你脫的也沒有關係。’
藍眸開始劇烈顫動。
什麼叫是你脫的也沒有關係?!
他陸溵是那種人?
不對,他真的可以脫?!
陸溵感覺自己像被裝進了一個巨大泡泡裡來了個天旋地轉,整個腦袋都暈暈乎乎的,頭重腳輕得連坐也坐不穩了。
所以,寧思行是對自己有好感的吧?
都能允許自己脫他褲子了?
陸溵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落在了麵前那個鼓包的下半截處,同時腦海裡浮現出了之前在浴室裡看到的那些碎裂的布料,然後,一些畫麵自動在腦內生成——
兩條又直又長的腿從鵝黃色的睡衣下露出……
啊,陸溵,住腦!
陸溵用力地在自己的癢癢肉上擰了一下,疼痛成功讓他的腦內劇場被打成馬賽克之前停了下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陸溵輕輕拍了拍床上的鼓包,“思行。”
裡麵傳來寧思行隔著被子而變得悶悶的聲音:“我已經睡著了!”
陸溵愣了愣,笑了。
寧思行的反應雖然很幼稚,但卻是過分可愛了。
他配合著寧思行的劇本,“那你幫我喊一下他,我有些事要和他說。”
被子裡的人顯然也沒想到陸溵會如此反應,愣了愣,才繼續道:“他說他今天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陸溵一陣好笑。
不過寧思行現在似乎是真的不願意討論這個問題,那就不用勉強,明天再說吧。
於是,他再次拍了拍那個鼓包,“那替我向他說聲晚安。”
被子裡的人蠕動了一下,“他說,晚安。”
陸溵輕笑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那邊。
重新躺回床上,陸溵以為自己會很快睡著,畢竟上半夜因為擔心著寧思行他都沒睡踏實,結果,就因為寧思行那一句話,體內的燥火各種活躍,直到天將明時,他才逐漸睡去。
而旁邊,寧思行本以為發生了這種事,自己應該會失眠的,誰知沒等他思考陸溵是想找自己說什麼事,不過片刻就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隻拉了紗簾的窗外透進來了一抹亮光。
寧思行拿過枕頭旁的手機一看,才剛剛五點。
今天醒得有些早。
寧思行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了起來,準備倒杯水喝。
這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乾氣燥的原因,自己好像一直口渴得有些厲害。
正想著,下一秒,視線的餘光瞥到了一抹存在感十足的粉色。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