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衛朝反駁,衛寧兒便拿出一張劍譜,錯開了話題:“哥,你先前不是說要看玄清門的劍譜麼?我給你帶來了。”
平日裡,衛寧兒就會常常在觀天遊地之上給衛朝發各類消息,或是自己冒險的經曆,或是對劍術的感悟。
衛寧兒在玄清門的課業十分繁忙,各類活動也層出不窮,雖說多有挑戰,但大多是有驚無險。
但不論課業有多繁忙,從仙界到凡間探親的手續有多繁瑣,衛寧兒都是雷打不動地一年一回。
每次回家,衛寧兒都會帶回許多稀奇的珍寶,想要為衛朝修複內丹,但全都無濟於事。
衛朝的內丹還是像以前那樣毫無起色,但他的劍法卻愈發精妙,哪怕是在玄清門修行的衛寧兒也不禁為其驚歎折服。
衛朝知道自己的妹妹沒有騙他。
在每一次討論劍術,她出聲叫好之後,他們之間會有一刻小小的沉默,最後這陣最後化作衛寧兒的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
她眼裡的惋惜與失落全然隱藏不住。
這一點惋惜就像是一根針,一開始還會紮在衛朝的心裡,令他痛得錐心刺骨,久久不退之後,就變成了一點若有若無的鈍痛。
每每提起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心裡的這點鈍痛,還是什麼彆的理由。
但春去秋來,日複一日,他的劍法日益增長,甚至朝廷遣人來請他去做朝堂武官。
“聽說之前朝堂派人請您去做武官,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可您為何沒去?”
“我隻想研習劍法。”
如今大半個凡間都知道在繁榮的城鎮中住著一名神秘的劍術天才,劍術精妙近仙。
衛朝已然名揚天下。
且這天才還劍硬心軟,隻要能見著他,提出的請求是正當的,他都會施以援手。
而這一回,則是衛朝居住的城鎮之中鬨了鬼。
仙界與凡間雖說有一道屏障,但畢竟相處同一個世界。
受此影響,凡間也會出現些許靈異現象,按照往常來說,此類事務一般都會由朝廷的專人聯係,通知修士來到凡間處理。
但在這座城鎮的居民眼中,衛朝無所不能,所以在修士到來之前,鬨鬼的那戶人家請求衛朝先去查探一番,盼著他能直接將凶靈解決。
但被凶靈逼得心神意亂的凡人並不知道,而隻有將靈力附著在長劍上,才能觸碰、處理凶靈。
內丹已碎的衛朝聚不起靈力,更不能將靈力附著在他的長劍之上。
衛朝知道,但他還是準備一試。他還是不甘心。
沒有靈力就不行麼?能不能用彆的物件代替靈力?
於是他令那戶人家給他留了兩天時間,在此期間,他不眠不休,尋遍了修仙界與人間驅邪的法子,將無數辟邪之物帶在身邊,焠在自己的長劍上。
期間他也在觀天遊地之上詢問過衛寧兒,但她並沒有回複,想必是課業太過繁忙。
爾後,他特地又在身上掛了一把經過特殊處理的桃木劍,這才匆匆前去。
“就是這裡了。”
衛朝在昏暗的樓道之中止住腳步,他抽出長劍,感覺自己的手心浸出一點冷汗。
他提著劍徑直往前走去,然後感覺到一陣冰涼附上了他的腳踝。
一隻虛幻的,慘白的手帶著鮮血抓住了衛朝的腳踝,衛朝向下看去,不由得心裡鬆了半口氣。
地縛靈,還是非常弱小的地縛靈,在他十歲那年,隨行衛家前往凡間除妖之時,就解決過不下十隻。
他像往常千百次那樣揮劍,鋒利的劍身卻穿過了那隻麵目猙獰的地縛靈的身體,落在地麵上發出一聲脆響。
帶在身上,焠在劍上的辟邪之物沒有半分用處。
衛朝抱著一點最後的希望,抽出了那把桃木劍。他揮手出劍,劍法行雲流水,直直切向那凶靈的要害。
然後,這把鍛於凡間,經過無數道特殊處理的桃木劍,卻如同先前那把長劍一般,再度輕飄飄地穿過了凶靈的身體。
就在這時,一支劍橫插過來,劍術如爛泥一般,劍身也飄得不行。
但劍身上的靈力,濃鬱得近乎要化出實體。
那人隻一擊,便讓那地縛靈魂飛魄散。
他滿意地一吹劍身,收劍入鞘,看向衛朝與領路人:“真是,凡人就應當有點自知之明,摻和這些事做什麼。”
他回過頭,然後與衛朝同時愣住。
衛朝也認出了他,此人正是衛家大長老的孫子衛虹,亦是在他還在衛家,靈力儘失,父母雙亡之時,對他百般羞辱,百般刁難之人。
過了半晌,衛虹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個帶著惡意的微笑:“衛朝?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