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維環抱雙臂,認真看著鴨舌帽的遊戲操作。
當他看到寒冰從中路河道閃現下去追人的時候,差點把鴨舌帽抓起來搖他肩膀。
馮垣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果然,對麵看到寒冰閃現下去,立刻不管還在和他們纏鬥的上中,而是朝寒冰奔去。
剛剛開始打團的時候寒冰就已經把大招用了,現在她隻能先用W給奔她來的敵人減速,然後走位平A,等著被動刷好用Q傷人。
隊友也在儘力保護寒冰,輔助甚至都閃現到寒冰麵前給她擋傷害。
整個團隊都在為寒冰付出和犧牲。
但寒冰還是死了。
局勢從這兒開始一瀉千裡,原本三個的人頭被對麵最肥的中路拿了賞金,然後被步步蠶食,野區資源被偷,視野做不出去,小龍大龍的雙丟就成了既定事實。
等著失敗兩個字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許維反而鬆了口氣。
鴨舌帽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喝水的時候才發覺有點不對勁,下意識的朝身後看去——
兩個青年站在他身後,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鴨舌帽的手一抖,杯裡的水被抖了出來,打濕了桌麵,但他來不及去擦,而是頗有些小心翼翼地打招呼:“維哥,馮哥。”
他雖然沒見過許維和馮垣的真人,但他要看比賽。
他到OG的時候,許維就已經不怎麼基地去訓練了,就算許維會來,他也在青訓營訓練,沒有麵對麵過。
他有些忐忑,雖然進了TPG,但青訓生朝不保夕,今天TPG要他,明天說不定就會讓他滾蛋。
尤其圈內誰不知道,TPG就是圍繞許維建隊的。
許維雖然不是老板,但也等於半個了。
他能不能轉成正式選手,許維是有話語權的。
“維哥!”另外兩個青訓生站起來。
許維衝他們說:“你們繼續訓練,我們隻是過來看看新人,彆管我們。”
兩個青訓生互看一眼,乖乖的重新坐下。
許維:“你剛剛怎麼想的?為什麼要閃現下去?”
鴨舌帽緊張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不少,他莫名的壓低了聲音:“隊友傷害不夠,我那個位子如果走過去太耗費時間了,隻能試試能不能閃現過去提供傷害。”
他還有些委屈,他怎麼知道隊友竟然護不住他。
而且他閃現之前是給輔助打過信號的!
“那你也不能閃那個位子啊!”馮垣的嗓門大,把許維都給嚇了一跳,“你讓輔助怎麼跟你?她又沒有閃現,你不看隊友狀態?”
鴨舌帽被馮垣的態度弄得起了逆反心理:“輔助的站位比我靠前,我閃現過去,他很快就能跟上,前後不會差超過五秒,按照我想法,剛剛那一波團我們是能贏的。”
“贏了,我們就能去拿大龍,起碼可以拔掉中路的高地塔和水晶。”
鴨舌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他覺得他的選擇是對的。
許維突然問:“你隻會玩ADC?”
雖然選手們打RANK的時候多數什麼英雄都玩,但不一定會玩。
和路人打可能有優勢,但和專精一路的職業選手打,根本沒得玩。
鴨舌帽:“我除了不玩輔助,彆的位子都玩。”
許維拉開鴨舌帽旁邊的椅子,他看了眼馮垣,搶先一步坐了下去。
馮垣:“……”
“你可以試試打野。”許維突然說,“你的打法不適合ADC。”
“你是打野的思維。”
馮垣一愣,轉念一想,好像是哎。
如果鴨舌帽玩的不是ADC而是打野,那他下去的位子和時機都是對的。
“而且你可以試試野核的打法。”許維說,“而且男刀重做了。”
馮垣和鴨舌帽一起看向許維。
許維看了眼馮垣:“馮垣的打法雖然激進,但不適合野核。”
馮垣不服:“為什麼啊!我覺得我傷害也不低,而且我玩的打野英雄裡雖然有肉坦,但不全是肉坦。”
他也有一顆輸出的心!
許維:“不是,你不會後上場,你玩打野都是去開團的,你發現沒有?你不是玩收割的類型。”
馮垣想了想,他確實不愛玩收割,他更擅長開團,去打破敵方的陣營,而且野核……就連LCK都隻有隊伍玩,還沒能打出好成績。
這個打法很極端,沒有幾個隊伍會選擇野核這條路。
比主打ADC四保一都極端。
ADC好歹有持續輸出能力,打野有嗎?打完一套技能就隻能退了。
“你說說男刀。”馮垣說。
男刀是德瑪西亞杯開始的時候才改版重做的。
以前的男刀AOE傷害太高,已經到了影響遊戲平衡的地步,官方大刀闊斧的把男刀重做了。
男刀的三個傷害技能被砍成了兩個,原本是一段位移,三個傷害技能,現在E技能改成了可以在一段時間內翻越障礙物。
這固然降低了男刀的傷害,讓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輕鬆的滾起雪球,在裝備領先的情況下不斷收割或者秒殺脆皮。
但他的跑圖能力增強了。
這對於打野來說是巨大的優勢。
先動一步,就多一分勝算。
許維:“男刀重做以後,不少選手都在練,但到現在為止,隻有兩個隊伍在德瑪西亞杯把男刀拿了出去,兩個隊都輸了。”
馮垣皺眉道:“這說明重做得不太成功。”
許維無語了:“你動動腦子,這不是成不成功的問題,是這兩個隊伍,一個繼續拿男刀打中路,一個是原本的功能性打野拿了男刀。”
功能性打野是好聽的稱呼,不好聽就是工具人,團隊不會向他傾斜一點資源,也就是傳說中吃草擠奶。
“你拿男刀玩得也不好。”許維毫不留情。
馮垣倒也不覺得自己在新人麵前丟麵子,反而思考了十幾秒後說:“男刀跑圖太快,反而影響我對局勢的分析,而且一旦不適合開團,我打著不太舒服,男刀太脆了,和我的風格不太匹配。”
“對。”許維讚同完馮垣的話之後看向鴨舌帽,他微笑著問,“你要不要試試換個位子,看能不能玩野核?”
鴨舌帽咽了口唾沫,許維和馮垣剛剛說話的時候,他還以為他們要罵他!結果說著說著,怎麼就說起要讓他換位子了?
許維也明白薑斌為什麼說鴨舌帽的味道不對了。
他的思考方式,就不是打ADC的方式。
ADC最重要的不是大局觀,而是眼下,眼下的敵人能不能殺死,自己能不能保命,能不能反殺或者追擊。
ADC是要長時間保持注意力和操作水準的。
而鴨舌帽把之後的局勢看得更重。
一個人擅長的英雄好變,但思維方式不好變。
馮垣拍了拍鴨舌帽的肩膀:“有機會我倆雙排,你打野核試試,我多看看。”
馮垣並不擔心鴨舌帽搶了他的位子。
打法不同,鴨舌帽就算轉了位子,最多也就是個後備戰術。
多個替補沒什麼不好,隻要搶不走他首發的位子那就等於沒有威脅。
許維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我也來,要不我們現在就開一局?”
鴨舌帽傻了:“啊?”
“你叫什麼名字?”許維現在才想起來自己沒問對方的名字,他難得有些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來的時候太急了。”
鴨舌帽也不在意,他終於敢笑了:“我姓鄒,鄒雄。”
許維:“好名字!”
馮垣:“……”
這名字哪裡好了?你誇人都這麼不走心?
他們有三個人,許維就讓另外兩個青訓生打完這局先彆開,下局他們五黑,許維:“我待會兒讓陳陽他們跟我們打,再從EG拉兩個人過來。”
馮垣好奇道:“你還跟EG的人有聯係?”
許維:“那肯定啊,不然打訓練賽的時候湊不齊人怎麼辦?俱樂部要去維係關係,我們也不能懈怠,我還是隊長。”
馮垣這次服了:“你不愧是隊長。”
“那你去通知一下陳陽他們。”許維拍了拍馮垣的腰——他現在坐著,馮垣站著,隻能拍腰了。
馮垣歎氣道:“我都成跑腿的了,還沒有辛苦費。”
許維:“明天晚上請你吃飯。”
馮垣奸計得逞:“那我要吃大餐,不吃你個千把塊我是不會走的!”
不能許維踹他,馮垣就一溜煙的跑了。
鄒雄看著許維和馮垣的互動,有些羨慕,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他在OG的時候和其他人的關係都一般般,彆說這樣打鬨,話都說得很少。
他不知道是自己性格不好,還是他跟其他人真的合不來。
“維哥,那你今天打什麼位子?”兩個青訓生湊過來。
其中一個說:“維哥你打ADC吧,我給你打輔助。”
“或者維哥你打輔助我玩ADC。”
許維很客氣地拒絕道:“我今天玩中路,讓小鄒打野。”
“那馮哥玩什麼?”
許維:“他玩上路也不錯。”
兩個青訓生互看一眼,又統一把目光放在鄒雄臉上——至今為止,許維叫他們都是連名帶姓,隻有鄒雄,剛見第一麵就叫他小鄒了。
好恨啊!
這個小妖精究竟有什麼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