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你好可憐。”</p>
“那你讓他還錢了嗎？”許維問。</p>
陳陽歎氣道:“沒有，我就沒給他借，我當時也沒錢啊。”</p>
“而且他為了騙我點錢也不容易，每天給我發消息，淩晨我給他發消息他都回。”陳陽，“我發現以後就讓他走正道，他有這樣的毅力，去找個工作也不至於這樣。”</p>
“你真是個聖人。”馮垣衝著陳陽豎了個大拇指，“要是有男的騙我，跟我網戀，被我發現了，我高低都要找到他地址，去把他打成豬頭。”</p>
陳陽:“可能是因為我自己也差點誤入歧途吧，我高中學費都是浩洋給我交的，剛開始我沒法跟他開口，就想過要不然跟村裡的幾個哥出去搞點錢。”</p>
“就……你們在大城市，我們那種小地方到現在還是不怎麼太平，村裡人，又窮，學曆不是小學就是初中，要搞錢就去縣城裡，去ktv或者那種大的洗腳店當保安，一個月能掙個兩三千。”</p>
陳陽說:“就是有事得真上，我那幾個哥都進去過，有兩個隻是拘留，有兩個進去蹲了半年多一年，也不覺得丟臉，覺得這是有本事。”</p>
“我差點就和他們一起出去了，是浩洋來我家找我，問我馬上就要開學了，怎麼沒去縣裡找他。”</p>
眾人都認真聽著。</p>
陳陽現在說起來，也不覺得是很羞恥的事了，他現在已經走出來了，每年的工資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數目。</p>
“我當時還跟他發了脾氣，說我的家庭和他不一樣，我家連我上高中的錢都掏不出來。”</p>
“然後他拽著我，逼著我跟他去縣裡，讓我住他家，他爸媽對我也好，讓我喊他們乾爸乾媽。高中的學費他們給我掏了。”</p>
陳陽說著說著，眼角有點濕潤:“我有時候都覺得我對不起他們，我自己出來打職業，浩洋也跟著我出來……”</p>
“那鄭浩洋現在在乾什麼？”安拓問道。</p>
陳陽和鄭浩洋的事不是秘密，陳陽自己也沒有刻意隱瞞過。</p>
“我讓他回去念書。”陳陽歎氣道，“但他還是不太甘心，現在去次級聯賽當替補去了，但還沒有上過場，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p>
許維:“這樣吧，等德瑪西亞杯結束了，你也彆出去玩了，把鄭浩洋叫過來，你跟他一起雙排，多教教他。”</p>
陳陽看著許維:“你不是說他沒天賦嗎？”</p>
許維:“次級聯賽，天賦不是最重要的。”</p>
“有點悟性，足夠努力，也能待在那。”許維。</p>
陳陽笑起來:“那就好，哎，我前段時間總在為他發愁，他就是倔得很，說打不出成績就回去，我乾爸乾媽能笑他一輩子。”</p>
陳陽是不幸的，但也是幸運的。</p>
人的際遇，真是很難說。</p>
“行了行了，說點高興的事。”馮垣轉換話題，“今年msi在咱們國內打，你們知道吧？”</p>
“不知道啊，你上哪兒知道的？”安拓問道。</p>
馮垣得意一笑:“我打這麼多年職業了，還能沒點人脈？反正早就定了，場館都布置好了，就等著官宣。”</p>
“那賽製呢？不是說今年賽製要改嗎？”陳陽問。</p>
馮垣:“那我怎麼知道？賽製跟場地不一樣，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準會是什麼樣。”</p>
“想什麼呢？”許維，“這兩年的賽製再改，都有一點改不了，就是隻有春季賽冠軍能去參加，德瑪西亞杯都還沒打完，彆好高騖遠啊。”</p>
楊涵哲向往道:“冠軍啊，不知道拿了冠軍是什麼感覺。”</p>
許維:“國內的冠軍也就那樣吧，現在觀眾隻看重國際賽事的冠軍。”</p>
“也就那樣。”馮垣陰陽怪氣，“許隊好大的口氣啊，我們在座這些人，誰有冠軍啊？”</p>
陳陽一愣:“馮哥你沒有嗎？我還以為你起碼有個冠軍。”</p>
馮垣:“我出道也沒幾年好吧？前幾年國內賽事的冠軍都那兩三個隊伍爭，cug前年春季賽差點拿冠軍，不過決勝局輸了。”</p>
“我們五個人，竟然沒一個人有成績嗎？”楊涵哲都驚了。</p>
三個老將，加起來湊不出一個獎杯。</p>
安拓:“……你彆以為冠軍那麼好難，這麼多支隊伍，你看ry，建隊到現在，連季後賽都沒進過，年年都在挨揍。”</p>
“不管是觀眾還有俱樂部和選手，眼睛都長在額頭上。”許維說，“所以隻能看到站在最上麵的人，不會看到下麵的。”</p>
“想被人看到，就得往上爬。”許維，“加油吧。”</p>
馮垣舉起酒杯:“加油。”</p>
隊員們碰了個杯。</p>
吃完飯，一行人又熱熱鬨鬨地朝酒吧走。</p>
基地附近也有酒吧，不過因為住著的多數都是老年人，所以不怎麼熱鬨，說是酒吧，其實跟清吧差不多，有個舞台，但也沒人去跳舞，年輕人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喝酒聊聊天。</p>
許維進去之後都愣住下，沒想到這竟然是楊涵哲口中“刺激”的大酒吧。</p>
但許維還是很滿意的，沒有震耳欲聾的音樂，也沒有擁擠的舞池，最多也就是骰盅的聲音。</p>
“你們誰會點酒？我不會。”楊涵哲用手機掃碼後把手機遞給馮垣，“咱們喝什麼？我看有雞尾酒哎，我從來沒喝過，要不然一人點一杯？”</p>
許維:“酒吧的雞尾酒彆喝，沒什麼好酒，你要喝就喝啤的。”</p>
楊涵哲看著許維，瞪大眼睛:“維哥，你很懂哦！”</p>
許維脫掉外套，酒吧雖然人不多，但開著空調，穿兩件還是會熱。</p>
“你們玩骰子嗎？”許維問。</p>
楊涵哲:“我不會。”</p>
馮垣:“我來吧，誰輸了誰喝，一整杯，不能作弊。”</p>
很久沒放鬆的許維也不拒絕:“行。”</p>
安拓:“我也來我也來。”</p>
隻有陳陽和楊涵哲這兩個不會的看他們玩。</p>
看了幾局，他們也加入了。</p>
馮垣連喝了三杯，一張臉喝得通紅。</p>
安拓:“你酒精過敏嗎？臉這麼紅？”</p>
馮垣擺擺手:“我喝酒上臉，不過敏，但也不能多喝。”</p>
許維到現在為止滴酒未沾。</p>
“我跟老薑說了今晚要出來玩，明早可以睡個懶覺。”許維端起就被喝了一口。</p>
第二天早上可以睡懶覺的話，他也就能喝兩口了。</p>
之前和傅庭洲出去吃燒烤的時候，為了不影響第二天訓練，他就沒有喝酒。</p>
難得有放縱的機會，許維解開了襯衣的紐扣，雙臂搭在沙發上。</p>
“維哥，有人在看你。”楊涵哲湊過去小聲說。</p>
許維:“男的女的？”</p>
楊涵哲古怪的看著許維:“男的看你乾嘛？”</p>
許維:“……”</p>
哎，他現在已經草木皆兵了。</p>
“那邊。”楊涵哲轉了轉頭，“挺漂亮的。”</p>
許維沒有去看:“人家說不定是覺得我眼熟。”</p>
楊涵哲:“不像哦。”</p>
許維白了他一眼:“行了，來玩遊戲。”</p>
不知道是許維的運氣太好，還是其他人的運氣太差，每局遊戲幾乎都和許維無關，他根本就沒輸過，他喝的酒還都是自己口渴喝的。</p>
“許維，該你了。”安拓讓許維摸牌。</p>
他們現在已經不玩投盅了。</p>
許維剛摸了一張牌，正要說話，一隻手突然從他背後搭在了他的肩膀。</p>
拿著牌的手僵在原地，許維被嚇了一跳。</p>
他猛然抬頭，看到了一張他根本沒想過會出現在這兒的臉——</p>
“周子豪？”許維有些不可置信。</p>
周子豪不是老家嗎？不是在超市上班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p>
“維維，真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周子豪高興的露出一口白牙。</p>
許維還是第一次看到周子豪真人，照片裡周子豪看著挺憨，現實裡看著倒是要聰明一點。</p>
“你怎麼會來這兒？”許維朝裡擠了擠，讓周子豪坐在自己身邊。</p>
周子豪坐下後抓住許維的一隻手:“我認識了一個好哥們，他說帶我來這兒掙錢。”</p>
許維的嘴角抽了抽:“超市的工作不做了？”</p>
一臉憨笑的周子豪湊到許維耳邊說:“我又不笨，超市那邊我請假了，我先過來看看，要是不好我就回去繼續上班。”</p>
許維看著周子豪。</p>
他對周子豪刮目相看！</p>
許維:“那你怎麼到酒吧來了？”</p>
周子豪:“我那哥們跟人談生意呢，說是現在都流行在酒吧談事。”</p>
許維:“……”</p>
什麼時候開始流行的？我怎麼不知道？</p>
“對了對了，你爸媽知道我過來，讓我給你帶個東西。”周子豪在身上摸了摸，然後一拍腦門，“我放旅館了，明天拿給你。”</p>
許維:“不用，待會兒我跟你一起過去拿。”</p>
說完，許維給馮垣他們介紹了周子豪:“這是我發小，周子豪。”</p>
周子豪站起來去和馮垣他們握手。</p>
他很殷勤地說:“謝謝你們照顧維維，他脾氣不好，但人很好的。”</p>
馮垣忍住笑:“對，他脾氣不好。”</p>
許維:“……”</p>
行吧，他在這個世界的朋友，現在都坐在這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