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個稍微好點的,房子怎麼樣是次要的,小區和周邊環境很重要。”
周子豪呆愣愣的看著許維。
許維繼續說:“爭取三天時間把這些都解決好。”
“維維……”周子豪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地看著許維,“你現在,好牛。”
許維知道周子豪指的是什麼。
人際關係往來,必然要你有,彆人才會和你換,人情欠上兩次還不起,這段關係自然就要變淡,林染願意幫忙,看得是許維是本事,這個人情林染願意給就意味著許維還得起。
“我回去訓練了。”許維沒有接話,“你好好休息一會兒,中午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去吃飯。”
他表情有些複雜:“我老板也要來。”
周子豪被嚇得差點蹦起來:“我、我、我見你老板乾嘛?!”
他害怕許維的“老板”,害怕所有有錢人。
許維:“我老板人挺好的,也不是壞人,他的公司老員工都有股份,新員工隻要對公司有貢獻,也都能分到,是個不錯的企業家。”
周子豪:“……我能不去嗎?我隨便吃碗炒飯蓋飯就行了。”
“也可以。”許維也擔心周子豪不自在,也不太理解傅庭洲為什麼要和周子豪吃飯,“反正到時候再說吧,不管我接不接你我都給你打電話。”
周子豪鬆了口氣:“好。”
·
整個早上,訓練室裡都隻有許維一個人,許維問了助理,沒人知道陳陽他們幾個是幾點回來的,許維也沒去喊他們起床。
一直到十一點,許維接到了傅庭洲的電話。
傅庭洲:“下來吧,我在停車場等你。”
許維穿上鞋:“馬上,我們中午去吃什麼?”
傅庭洲:“我訂的中餐,或者你想吃點彆的?”
許維沒意見:“中餐挺好,我先掛了。”
不知道為什麼,許維在出門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他總覺得自己今天這身衣服不太好看,上衣和褲子不太配,他猶豫了幾秒,又打開衣櫃重新搭配了一套。
在鏡子前仔細打量過自己,認為自己足夠帥以後才出門。
他甚至還去衛生間把頭發抓了抓。
許維走到停車場,基地的停車場並不大,但多數時間都是空的,教練和工作人員租的房子就在附近,畢竟是郊區,租金比市內的便宜不少,就近居住既省錢也省通勤時間。
他一眼就看到了傅庭洲的車。
許維走過去,微微俯身,敲響了駕駛座的車窗。
雖然是老板,但傅庭洲平時都是自己開車出門,不會帶著司機,不參加會議和正式場合的時候,也不會穿定製西裝和佩戴手表以及奢侈品裝飾。
傅庭洲按下車窗,他衝許維笑了笑。
笑容溫和,沒有一點老板的架子:“上車吧,我們去接你朋友。”
“我們”。
許維被傅庭洲的笑容晃了晃。
傅庭洲的臉配上他的嗓音,簡直就是絕殺。
許維正要拉開後座的門,傅庭洲忽然說,“坐副駕駛吧。”
他還解釋道:“開車的時候還能聊聊天。”
“行。”許維沒有拒絕,他上車係好安全帶後才說,“我朋友有點怕生,說不和我們一起吃。”
傅庭洲沒說什麼,嘴角卻輕微的勾了勾,但過於輕微,哪怕許維就坐在他旁邊也沒看出來。
“你朋友專程過來找你?”傅庭洲問。
許維搖頭:“不是,他想跟人一起加盟開店,我覺得那人不靠譜,讓他先留在n市,在這邊找個加盟店打工,先乾著試試,看能不能學到點東西。”
傅庭洲:“需要我幫忙安排嗎?要學東西還是進管理層比較好。”
許維:“不用,他進了管理層要跟上比較難,還是讓他自己努力吧。”
如果安插進管理層,那這個人情就欠大了。
傅庭洲也不強求:“你跟他的關係很好?從小一起長大?”
許維:“算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吧,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以前我脾氣壞他脾氣好,比較互補。”
“是啊,性格互補才能走得更長遠。”傅庭洲的目光直視前方,“我的脾氣也很好。”
許維:“其實我覺得,傅哥你不是脾氣好。”
“你是在乎的事情不多。”許維拿著手機把玩卻不看,“因為不在乎,所以才不會生氣。”
“如果是你在乎的人或事,你應該會大變樣。”
傅庭洲沒有反駁,隻是笑道:“是嗎?我還不知道。”
他在乎的事太少了,少到他根本沒有體驗過生氣暴怒的感覺。
“你以前脾氣有多差?”傅庭洲問。
許維撿著從周子豪嘴裡得知的原主的往事說:“上學的時候,有個家境不錯的同學嘲笑我穿彆人的舊衣服。”
“還是女生的舊衣服。”許維,“粉紅色的。”
“帶著半個班的男生的起哄。”
“下課的時候,我就去把他揍了。”許維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把他牙給打掉了,他父母來了學校我也不認錯,差點在老師辦公室又和他打起來。”
這還是傅庭洲第一次從許維嘴裡聽到有關他過去的事。
“反正小學和初中,我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許維,“也經常挨打。”
許維:“我的小學和初中都挺忙的。”
“傅哥,你和人打過架嗎?”許維有些好奇。
傅庭洲現在看起來就是個好好先生,讓人很難想象他會用拳頭說話。
傅庭洲回憶了一下:“沒有打過架,不過我練過拳擊。”
“練拳擊?”許維更好奇了。
傅庭洲:“初中和高中都在練。”
隻不過不是因為他喜歡——而是因為他的父母不喜歡。
他沒有選擇樂器,沒有選擇書法,也是選擇了父母最不喜歡的“暴力”。
那是他第一次反抗,也是第一次獲勝。
父母最終沒能把他“扭正”回來。
“打過比賽嗎?”許維問。
傅庭洲搖頭:“沒有,現在也沒什麼時間練了,每個月隻能抽出一天時間過去。”
兩人聊著聊著就到了目的地。
這家中餐廳位於市內三環邊上,隻接受預定,不接受點餐而是配餐,很有“高檔餐廳”的格調。
傅庭洲報過姓名後就有人送他們上去。
“這種店很貴吧?”許維看了眼裝修。
餐廳的裝修用的幾乎都是實木,沒有太多的裝飾品,但一進來就能聞到食物和木頭的香味,糅雜在一起,很好聞。
裝修風格也很典雅,不是那種堆砌出來的中式風格。
服務員領著他們走進包間。
“還好。”傅庭洲拉開了兩張椅子,“你要喝什麼?”
許維:“茶吧,什麼茶都可以。”
“還有三場,打完就是總決賽。”傅庭洲看向落座的許維,“緊張嗎?”
許維聳聳肩:“這有什麼可緊張的?”
服務員上了茶,許維端起茶杯潤了潤純,他語氣輕鬆:“我看過了,現在,起碼德瑪西亞杯沒有隊伍是我們的對手,弱隊打不過我們,強隊現在又在練兵。”
“拿冠軍沒什麼壓力。”
“反而是春季賽。”
許維:“我們現在還沒有經曆過什麼大的挫折,馮垣和安拓還好,小哲跟陳陽這一路順風順水,我現在比較擔心如果春季賽遇到挫折,他們倆的心態要出問題。”
傅庭洲:“你有想過解決辦法嗎?”
許維搖了搖頭:“這種事不是我想辦法就能解決的,有些事情必須要自己去經曆,自己走過去,才會發現根本無足輕重,隻靠彆人勸是沒用的。”
傅庭洲沒有說話。
經曆過,就真的會覺得無足輕重嗎?
“下午你有事嗎?”傅庭洲問。
許維:“昨晚已經請過假了,下午我得回去訓練,怎麼了?”
傅庭洲微微搖頭:“沒什麼,隻是問一問。”
包廂門被敲響,服務員開始陸續上菜,每上一道菜,都有專人在旁邊解說,介紹這道菜用的是哪些原材料以及什麼烹飪方式,甚至還要介紹一下他們大廚的履曆。
好像他們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鑒賞什麼藝術品。
許維頭一次“鑒賞”,聽得津津有味——雖然他對烹飪一無所知,對原材料的好壞更是完全沒有判斷能力。
許維看了眼傅庭洲。
他知道傅庭洲能聽懂。
他們明明坐在一張桌旁,但突然讓許維覺得,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對傅庭洲而言耳濡目染的一切,許維都從未接觸過。
“怎麼了?”傅庭洲發現了許維在看他,他下意識的理了理衣領。
許維微微搖頭:“沒什麼。”
“我隻是覺得傅哥你懂得好多。”許維笑道,“像我,就什麼都不懂。”
傅庭洲的表情有些微變化,但他並沒有順著許維的話說下去,而是說:
“有些東西也不需要懂。”
“永遠也不會有人強求你什麼。”